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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8頁 琳達·霍華 「如果我得這麼做。」 「我相信你會,」她抽回手臂。「但是你最好聽自己的勸告減少你的損失。所以你何不省省你的良心以及你的力氣,忘了探險隊吧。因為你無法強迫我與探險隊沾上任何關係。」 「我並不是在求心安,」他怒喝道。「我說過會替你找到證據,我就會做到,即使得用暴力拖你回去也一樣。」 「喔,我想你是要讓我身不由己地出名,以使情況看起來好些?賊就是賊。沒有任何事情可以改變這點。」 「我偷了什麼東西?巴西人民的東西?誰可以從鑽石處得到利益?要是它被鎖在博物館中,甚至基於安全理由而不准別人參觀,百分之九十的巴西人甚至不會聽說有這顆鑽石的存在,即使他們聽說了也會對它不屑一顧。假如這顆鑽石是我發掘所得呢?它還是同一顆鑽石,但如此一來我是否就有權利保有它了呢?找到它的人就擁有它,不是嗎?」柏恩吼叫道,他這輩子還不曾這麼生氣過。 「你剽竊了歷史。」 「狗屎!你可以在那裡放一片該死的碎玻璃,安薩族的歷史還是一樣不會因此有所改變!」 「但這不只是一片玻璃,這是『女王之心』。我從一出生就被教導要尊重歷史,去珍視我們所能發現到的任何一點片段,因為那就是我們本身的一部分——我們之所以為我們以及我們何以能成為今日的人類。你無法想像在多少個夜晚中我強迫自己醒著,手中握著槍,站在某處守衛這顆鑽石免得被別人奪走。你想我現在會把它交給其中一隻兀鷹嗎?」 柏恩白費了半日唇舌,他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以頭撞牆。假如上帝創造丁一個更頑固的女人,他絕對不想碰見。這個女人快把他逼瘋了。他決定今晚放棄,他該說的話都說了。讓她思考一下,她的理智終會戰勝一切。她想要澄清她父親的名譽,他也提供了方法。她總會想通的。在這剩餘的一天裡,沉默又再度籠罩於兩人之間。用餐完畢並清理好之後,柏恩指指帳篷,婕安便不發一語地爬進去。儘管帳篷非常地小,婕安還是盡量避免接觸到他。在今天所發生的事情當中,以這件最令他生氣。 隔天也是以同樣的方式展開。就好像他已經被婕安從腦海中拭去,彷彿他再也不存在了,或至少不再值得注意。除非他開口對她說話才能得到她短暫的注意一非常地短暫,她只持續回答了他所需的時間,而那回答則是盡可能地短。她平淡的態度彷彿只是因為出於禮貌才不得不回答他似的。 柏恩發現自己放慢了救生筏,以便延長她被迫和他相處的時間,如此一來也能給她較多的時間回心轉意。他只希望能夠堅持那麼久,因為他不知道抑制自己會有多困難。她蓄意的疏遠激怒了他。她是他的;他絕對不會放她走。他會想盡一切辦法把她留在身邊,而其中甚至包括她諷刺建議的綁架。如果她認為他除了綁架之外別無他法,那麼她就太不瞭解她的男人了。那已經是底線了。他們彼此相屬。她怎敢忽視這點?她怎敢故意摧毀兩人之間的聯繫?他絕不會放任這種事發生。 他們到達第一個村落時天色還很亮,雖然擁有電力及一部發電機,卻仍是個破落的地方。他把救生筏靠向老舊的碼頭時,孩子們跑了過來。那兒大約有十五間簡陋的篷捨,以及一間較大尚足以稱為房子的建築,雖然它看起來並不比其他的好多少。在這個村落中連一扇玻璃窗都沒有;所有的屋頂,甚至包括那棟「房子」的頂都是用茅草蓋成。 「我們為什麼要停下來?」婕安問道,她頭一次打破自己除非柏恩先跟她說話,否則不先開口的原則。 「如果他們有地方讓我們睡,那會比較安全。在這一帶水域有太多的走私者,我們並不需要冒不必要的險。」他的話簡短而無禮。他對她也一樣地生氣。 有些小孩在說話,有些則害羞地站在後面。較年長的居民很好奇,但較不友善,他們從破爛狹小的住所注視著他們。一位高大瘦削的老女人從大屋中出來,跨著大步走向碼頭。她穿著長褲和沒有扎進褲腰裡的無袖襯衫;一頂破舊的草帽保護她的頭免受日曬,嘴角上還叼著——根煙。 「你們是誰?」她以男性般沙啞低沉的聲音詢問道。「路柏恩。這位是薛婕安。我們的船昨天沉了,所以不得不搭乘救生筏。」 老女人聳聳肩。「你很幸運能有一艘船和救生筏。你想要些什麼?」 「一個睡覺的地方,除此之外別無他求。這個村落比河岸安全。我們自己有食物,不會向你要的。」 這位老女人從頭到腳打量著柏恩。他沒有穿上衣,因為船沉時他就是這副樣子;很明顯地,他的身軀令她滿意,因為她露出了微笑。看著這個違反自然的動作真是令人倉惶失措。「我是沙瑪麗。這是我的貿易站,裡面沒有多餘的房間,但有多餘的吊床。歡迎你們睡在陽台上。」 「謝謝你,沙女士。」 她很明顯的親切並未就此結束。「你們可以和我一起用餐。這個星期都沒有人經過,而我喜歡看見不同的臉孔。」「謝謝你,女士。」柏恩再度說道。這位女士的作息令婕安覺得時日漫長;因為晚餐遲至九或十點才開始,而且只作三道簡單的菜就耗費了好幾個小時。這間大屋雖然有電力,但因電壓很低所以照明效果和舊式油燈差不多。一個大型的電扇在頭上緩緩地旋轉。婕安幾乎要睡著了。她說了些客套話並抑制住呵欠。但是隨著時針漸漸指晌午夜,她愈來愈跟不上談話的內容,柏恩則表現得十分正常,就好像跟沙女士認識了數年之久般地交談著。婕安懷疑他時常有迷住女人的困擾。 婕安一整天都沉浸在思考中。柏恩竟打算無情地摧毀她的夢想,還希望她參與計劃。如果她答應了,那麼她就毀了,所以,她強迫自己面對現實。她早就知道這趟探險只有一種結束的方法——就是回到美國。他們是否斷絕美好的情誼或是不睦的關係,都不會影響到結果。 唯一剩下懸而未決的問題是「女王之心」。柏恩自有他的計劃,但是她無須同意或是袖手旁觀。她已經絞盡腦汁一整天,想要設法得到鑽石,並且離開柏恩,帶著「女王之心」到瑪瑙斯,但是卻想不出一個完美的辦法。他總是隨身帶著鑽石並絕不留下她一個人。她只能繼續保持警覺,把握住每一個機會。她或許會失敗,但絕不坐以待斃。 過了午夜之後,女主人起身並向他們道晚安。婕安快樂地和柏恩走到室外的陽台,那兒掛著兩張吊床。她疲累地歎了一口氣躺上吊床,合上雙眼。柏恩睡在另一張床上,但是他醒著躺了一會兒,注視著黑暗。他想要她,但是他還不至於笨到要求她和他做愛;他們之間不再有他曾經享受過的戲謔和嘲弄,她也沒蘆任何緩和的跡象。但即使是憤怒也無法減輕他的痛苦,以及把她擁在懷中知道她是屬於他的需要。 柏恩終於睡著了。數小時之後暴風雨吵醒了他,雲層申深處發出隆隆的雷聲及閃電。沙女士借給他一件襯衫,所以他覺得這陣涼風很舒服。婕安不停地蠕動,在睡中擁著自己好像會覺得冷一樣。村落下起滂沱大雨被不時的閃電照亮。在河岸的下游有一個巨大的人影快速地移動至碼頭。看到救生筏,敏捷地繼續往下遊走,在他偷來的船上低著身子以便遮掩身形,並且偷了一頂寬邊草帽以隱藏自己的臉。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他。在午夜過後的數個小時寧靜中,他再度回到村落,雨已經開始下了,並掩蓋住他可能發出的任何聲音。他首先看了救生筏,但是發現裡面只有幾盒補給品。他並不期望鑽石會在那兒,無論如何他已經找過了,並不想再察看任何東西。他會帶走補給品,因為過了今晚路柏恩就不再需它們了。路柏恩和那個女人將在屋子中結束他們的生命。杜雷聲雨中前進,手中的刀濕濕地閃著寒光;他靜靜地繞著圈子,尋找他的獵物。 第十九章 婕安在濕冷的空氣中顫抖,柏恩蕩下吊床。他解開襯衫的鈕扣,想要把它蓋在她身上。好像有種模糊的聲音,或是直覺,使得他抬頭看見公牛般的身影衝向陽台,四周靜得可怕,一把刀高高地舉起。婕安在他和杜雷蒙之間。柏恩因恐懼和狂怒大吼一聲,他跳回去搜尋手槍時,猛力地把她從吊床上推下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