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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頁     佚名    


  這些對於摸金校尉而言,是無法抗拒的誘惑,尤其寶物得手後,算盤一響,黃金萬兩,利字頭上,誰能不入迷!

  司馬遷這等史學家都曾說過:天下熙熙,皆為利來,天下壤壤,皆為利往。沒有人能夠免疫啊!

  在右翼堂的事先安排下,所有探勘的成員都先撤離,他們總共在這裡花了近四十天,卻一無所獲。

  發丘、摸金、搬山、卸嶺,所用的技巧不脫望、聞、問、切。望是上觀天星,下審地脈;聞是從泥土氣味,判斷是否被盜過,再依土質狀況判斷年代;問則是詢問當地耆老,搜集各種可能資訊;切則是尋找入穴方位,以最短的距離進入棺廓。

  編製在搜羅樓的人僅有一十二,個個是四訣的個中翹楚,在忠誠度上更毋需質疑,當他們找不到時,便由當扈一人重新探勘,而只要由他出馬,絕對手到擒來,無一例外。

  當扈,上古傳聞似雉,以髯毛飛行,食之則不瞬。他的名字緣由就是不瞬。

  夜視並不是主因,只要視力好些的人都可以做到。幼時,他就發現自己的異常,坐在家裡,可以看見一里外的鄰居在吃豬肉,他常不自覺的吞嚥唾液,也引起母親的注意。剛開始,他會鬧,吵著要吃肉,但是每次發生後,母親就會消失,甚至曾經放著僅有兩歲的他在家裡,兩天不聞不問,他不知道母親跑到哪裡,肚子餓到受不了,哭得聲嘶力竭,也沒有人理會。

  漸長,他發現母親的反應是驚懼,害怕被遺棄使他開始懂得偽裝,不再將眼睛所見的情景告訴任何人,但是當他看得越多時,越覺得心寒,前一刻才垮著臉,向母親訴苦無米可炊煮的鄰人,轉身回家卻拿出白粥餵著自己的孩子。

  他知道這是自私,人不為己,天誅地滅,然而他恨,為什麼連他母親都自私的待他?虎毒不食子,她卻狠心的放他一個人在家裡,自生自滅。

  雖然他聽不到他們的對話,但是這些已經夠了,眼睛永遠能洩漏最多的秘密。

  所以母親死後,他前往江府,不過清楚的知道老頭不會認他這個私生子,他只是想看,看得清楚,好讓心中的恨意更深。恨是世界上最好的催化劑,只要入骨,就會驅策他不停的往前,無法鬆懈。

  原本是他最恨的異能,最後卻成為他累積財富的主要原因,可以透視任何物體的雙眼,甚至可達地底數尺,所以他能輕鬆的找到任何墓位槨室。

  他知道自己不能常常利用異能,這行業雖然隱匿,但是太多的寶物會引來同業的質疑,所以開始找尋手下,甚至鑽研望聞問切。

  事實證明,他成功了。

  土質黏軟,經過人群踩踏,有時候這是墓者家屬特地做的虛塚,掩人耳目,難怪搜羅樓一直找不到正確的墓穴位址。

  當扈深吸一口氣,利用異能,開始觀察腳下所踩的土地。

  方圓三里,有時騎馬,有時徒步,終於在靠近渭河西側,找到墓穴,光憑目測判斷,深有六尺,他迅速拿出工具,開始挖掘,寬不過半尺,鏟子斜切泥中,軟松的土質讓他清楚的知道就是這裡。

  果然,土堆不過半方,就有一個洞穴,當扈從馬匹身上拿出繩索,綁在一旁的樹幹上,另一端纏在自己的腰間,隨即動作俐落的躍入洞穴。

  靠著能夠夜視的雙眸,他很快就找到墓門,沒有多加思索,拉下一旁的鐵拔。

  轟!墓門大開的同時,伴隨著怪異的聲響。

  該死!他太大意,居然沒有先環察四周,這是蓄水墓。

  當他扯住繩索要往上攀時,水已經衝破石板,瞬間漫淹口鼻,龐大的水量讓他失速,被拋轉在水中。

  這墓洞中的排水設施無法排出大量的水,形成的對流漩渦對肌肉造成相當大的撞擊。

  這墓洞經過高人指點……

  莫非他這次注定命喪於此?

  該死!他不能死。如果他死了,那麼鳳玉怎麼辦?這輩子他追求的永遠是實質物品,從財富到權勢,這些東西都可以彰顯於外,唯一不同的就是古鳳玉,從第一次看見她時,他的異能便處於失控狀態,時時刻刻都可以看見她曼妙的身材,那種水深火熱的煎熬,卻讓他只敢狂熱的送上一吻,便不再放肆。

  這不是他強奪的劣性,但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對上她清亮的眸子時,不敢造次啊!她的單純讓他自慚形穢,卻又忍不住渴望……

  所以這次的遇劫是上天注定的嗎?要他不能再妄想……不,他一定要活下去!腦海浮現她的笑靨,他還想再見一次,活著再見一次。

  當扈試圖放鬆四肢,順著水流,尋找出口……一定有出口。

  無孔不入的水潮擠壓著他的肺,讓他飽嘗如火般灼炙的痛苦,不過只要他的眼睛還能睜開,就一定可以看見活路。

  他不能被死人打敗!

  第5章(1)

  「樓主失蹤,茲事體大,就算我們可以先拖延、掩蓋這消息,但不是長久之計。」左傳偉神色凝重。

  「搜羅樓已經加入搜索的行列,不過那裡的範圍太大,如果樓主真的遇上危險,緩不濟急。」右翼堂也提出看法。

  「我們總得做些什麼……難道什麼都不做?」當緣搓著兩手,急翻了。

  「我打算找魯郡的江家幫忙尋人,你們覺得呢?」右翼堂提議。

  左傳偉與當緣先是怔住,然後面面相覷。

  「江府與我們有什麼糾葛,我不清楚,但是樓主從不與他們有任何接觸,這件事你是知道的。」左傳偉就事論事。

  「我清楚,不過江府在摸金這方面有點門路,光憑這點,就足以讓我們上門請教,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法。」

  「我贊同右的說法。」當緣也表態。

  二對一,左傳偉只能點頭,希望樓主真的能平安無事。

  同時間,在內院的古鳳玉也感覺到不尋常的氣氛。

  奇怪!她清楚當猴老大不在時,猢猻就會作亂,氣氛應該顯得輕鬆愜意才對,怎麼空氣中卻隱含著山雨欲來的緊繃?到底發生什麼事?

  「夏荷,樓主有說什麼時候回府嗎?」

  自從春鵑把她看丟後,當扈一連派了四名婢女入房服侍,還交代就算她想獨處,也要有一位隨候在房門口。

  明著擔心她沒人伺候,事實上是把她當囚犯吧!這種大費周章的做法,讓她好笑又好氣。

  「樓主沒有說,但是依據過去的經驗,樓主沒有帶左右的狀況下,通常兩天就會回府了。」

  「所以他常單槍匹馬的出門?」

  兩天?今天已經是第三天了。不曉得為什麼,古鳳玉坐立不安。

  「倒不是,有時候一年兩、三次,有時候一整年都沒有。」

  古鳳玉想了想,馬上就知道他可能去幹什麼勾當。難道他窮到非以這種缺德事營生不可?她一定要搞清楚。

  「當緣呢?」

  「當管事在議事樓,他跟左右關在裡面一上午了。」

  「夏荷,你帶路,我要見當緣。」

  「夏荷去請當管事過來吧!」

  「不了,我只是要問幾件事,再說,整天關在屋子裡,我都快發霉了。」古鳳玉伸個懶腰。

  怎麼連她也無精打采?難道跟他不在府邸有關?

  呸呸呸,怎麼可能?這關他什麼事?

  很快的,她們來到議事樓。

  夏荷沒有主人的命令,不能靠近,只好站在樓外候著。

  古鳳玉沒有這層顧忌,繞過迴廊,正準備敲門時,聽見裡頭隱隱約約傳來聲音——

  「……樓主失蹤,茲事體大,就算我們可以先拖延、掩蓋這消息,但不是長久之計……」

  他失蹤?

  手停在半空中,她仔細聽著,雖然沒有前因,但是漸漸可以拼湊出後果。

  出事了!他絕對是出事了!從學柔那裡,她多少知道墓主為了防止死後不得安寧,什麼毒蛇、暗箭都不稀奇,儲水、塞石、填沙這類的防盜方法才麻煩,多半能讓盜墓者進得去,出不來,所以到了二十一世紀,在開挖的墓穴中,常會發現不同年代的屍骨同穴。

  「小姐,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?」

  「我突然想到一些事要做,改天再去問當管事吧!你跟我回去,我有些事要交代你。」

  回到後方的宅院,古鳳玉交代夏荷幫她準備一些工具,然後不理會她的好奇,轉身又去忙。

  她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到他,否則他一定撐不了太久。

  真是的!如果學柔在這裡就好了。

  現在她只能依印象去判斷,這裡離哪些墓穴比較近,只要兩天就可以往返?

  她看著地圖,比較引人注目的當然就是咸陽,其中白居易在「琵琶行」中提到的「五陵年少爭纏頭」,即是描述當年居住在此地的富貴人家,所以死後的葬墓自然也成為有心人士覬覦的目標。

  但是五陵的範圍不小,光憑她一人,絕對無法完成,一定要找人幫忙。

  找誰呢?

  古鳳玉清楚的知道左右是最好的人選,所以她必須說服他們,一定要讓他們相信她有絕對的能力可以救出當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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