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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頁 佚名 「你有那麼多馬,那其中有五花馬嗎?」 「想必是有吧!」 「那有千金裘嗎?」 「不少。」他點頭。 「好,拿出來,統統拿去賣掉!」她雙手大大地劃開,頗有一擲千金的豪氣,話才說完就呵笑了起來。 「為什麼?」他納悶問道。 「拿去換美酒啊!」說著,她傻笑了兩聲,搖搖晃晃地站起來,像是在跳舞般旋轉,「得即高歌失即休,多愁多恨亦悠悠,今朝有酒今朝醉,明日愁來明日愁,我們把你的五花馬和千金裘都拿去賣掉換酒,喝個過癮,喝個痛快,明日之愁咱們明日再來愁!」 「你少跟李白那個窮詩仙在瞎起哄。」他搖頭失笑不已。 「哪有瞎起哄?」她站定身,回頭瞪了他一眼,「你捨不得嗎?人家李白那麼窮,都肯願意為了跟朋友一銷萬古愁而賣五花馬賣干金裘了,他這麼大方,你不跟人家學學?」 「就是因為他窮,所以才需要賣馬賣衣裘,容容,咱們『懷風莊』有經營酒肆,還有釀酒莊,你忘了嗎?回去之後,無論是羔兒酒或是葡萄酒,你想喝多少都行。」 「你就不怕我喝成酒鬼?」她嘻地一聲笑了。 「不怕,我發現自己還挺喜歡你喝醉酒的摸樣。」甜美而嬌憨,而且出人意料的老實。 「我沒醉。」 「好,沒醉,還沒醉,可以嗎?」 「可以。」她滿意地點點頭,拉過他的大掌,不客氣地咬了口他手裡的牛肉乾,然後取過那塊肉乾,伸到他的嘴邊,示意他也吃。 喬允揚失笑,這塊肉乾明明就是他的,卻被她反客為主,餵吃了起來,但他沒有不樂意,揚唇一笑,張嘴就著她咬過的地方,撕咬下一大口。 兩人一起吃嚼著肉乾,她瞅著他的臉龐,一副笑咪咪的,「你吃了我的肉乾,那要吟首詩給我聽,要跟酒有關的。」 「你的?」明明就是從他手裡拿走的。 「在我手上,就是我的。」她揚了揚手裡的肉乾,頗有人證物證俱在,容不得他耍賴狡辯的意味。 人家說得了三分顏色可似開染坊,而她夏侯容容的「染坊」可以開得比誰的都大間,都還要坑人! 他瞥了她一眼,略頓了下,沉聲念道:「天地迢遙自長久,白兔赤烏相趁走,身後堆金拄北斗,不如生前一樽酒。」 「說得好!好一個身後堆金拄北斗,不如生前一樽酒!你能念得出那麼豪氣的詩,我也不能輸,我也再來一首。」她微微傾首,略思索了下,驀然一彎淺笑躍上唇畔,「一生大笑能幾回,鬥酒相逢須醉倒。來,喝!」 她拿起酒囊,灌他喝下一大口,然後也湊唇仰首咕嚕又吞下一大口,最後坐倒在他身邊,靠著他的臂膀,滿心暢快地哈了口氣,樂呵呵地直傻笑,沒什麼值得高興的理由,就只是一直想笑。 不!她確實該高興才對,因為她大難不死,現在能夠見到他,有酒有肉可以吃喝,這一刻的她想不出來這天底下還有比這更令人喜悅的事。 「你醉了嗎?」 「沒醉,我的酒量肯定比你好,一定不會比你先醉。」 「你好像很喜歡小觀了我,我在你的眼裡,真的有如此沒用不濟事嗎?」 「當然不,我知道你一直都在讓我。」 「你知道?」 「你以為我很笨嗎?」她沒好氣地瞪他。 「不,你不笨,你很聰明,是我們『懷風莊』請過最聰明的學小官。」他說著,看她順勢靠倒,將頭枕上他盤坐的大腿,找了個最舒服的姿勢,仰起嬌顏,正好與他俯落的視線相對,讓他忍不住以長指輕輕梳弄著她的髮絲。 「你說聰明嗎?」夏侯容容嬌憨傻笑,拉過他健壯的臂膀環繞住自己的頸項,就像找到了一條最溫暖的脖圍,這大漠的天候最善變,白天還熱得像火爐,入了夜才多久,她已經覺著有些冷了,「你這話沒說全,我是最聰明的,可也是最不聽話的,在你的心裡一定也是這麼想吧?」 「要是你聽話,就不是夏侯容容了。」他笑道。 「你瞧不起人啊?」說得她夏侯容容好像是不可教也的頑劣之徒,他以為他喬允揚就是什麼良善之輩嗎? 「不,這是恭維。」 「我聽不出來。」她抿了抿唇,覺得他根本就是在瞎說,拿這話哄她開心,也太不聰陰了一點,但她現在不想與他計較,只是輕歎了口氣,念道:「角聲遠去人惆悵,一曲長歌思故鄉。」 「你這兩句詞,與酒無關。」 「那就罰我再喝三大口酒。」說完,她伸手要取他手裡的酒囊,卻被他給閃開,不讓她拿到。 「別喝得太急,我怕你明兒個清醒時,會很難受。」 見他一副「不是我小氣,我這是為你好」的表情,惹來她微惱的一瞪,卻沒再與他堅持,又是一聲輕歎,纖手不自覺地握著他的大掌,指尖輕輕地撓著他的掌心,絕美的臉蛋似是若有所思。 「你想念京城嗎?」他修長的手指輕撩開她頰畔的細發,柔聲問道。 「我不想京城,我想的是太爺爺。」許是真的醉了,她說起話來,遠比平時更加老實真心,「從小,太爺爺就最疼我,有什麼好東西,一定是先給我,就連胤哥哥都不許跟我分,他才是夏侯家的繼承人,可從小我就仗著太爺爺疼我,總愛欺負他,搶他的東西,或許,是因為我心裡明白,遲早,有一天,這個家會全部都成為他的,而我終究只是個外人,所以才不甘心吧!」 喬允揚沒有答話,只是靜靜地聽著,曲起指背在她柔軟的臉頰上挲揉著,而她沒有將他推開,反倒是抬起美眸,與他笑視了一眼。 「那天,我對太爺爺說,今生再也不見他,這話聽在他老人家心裡,一定很傷心難受吧!後來,我聽說他病了,但我沒有去探望他,拎著包袱離家出走,我在心裡氣他狡猾。」 就算在這一刻,她還是覺得太爺爺狡猾,可是,如果她知道這一別就難再見面,那她也不會走得如此決絕,半點沒有留情了! 「但你現在很後悔吧?」 「我……不說了!我不說了!」被他一語說中了心事,她哽咽著一口氣提不上來,不願意再說下去,總覺得每多說一個字:心都要揪得喘不過氣,她拉著他的大掌掩住嬌顏,掩住了忍不住淌下的眼淚。 喬允揚感覺到她的眼淚沾濕了他的手掌,知道她不喜歡被人家看見掉眼淚的柔弱模樣,她的志氣一向極高,就連自尊心也是半點不輸人的。 「你想,太爺爺心裡會怪我嗎?怪我就這麼狠心,枉他疼我近二十年,我竟然這樣跟他鬧脾氣,以後,他會不會就不理我了?」 喬允揚笑歎了口氣,「你在他的心裡,就只有這一丁點的價值嗎?那可見他也沒多疼你了!」 「你不要胡說!」她嬌嗓含怒,著急地要最疼愛自己的長輩辯護道:「太爺爺最疼我了,他一定會原諒我,就算我再頑劣,再不聽他話,還依舊是跟他最親的容丫頭,他不會不要我的,他不會的!」 「既然你自個兒心裡有數,還需要我多說嗎?」 第10章(2) 好半晌的沉靜,明白了他的意思,她點了點頭,嫩唇彎起一抹嬌憨的笑痕,在這瞬間,心裡彷彿有結被套開了。 「嗯。」她笑著回他,也回自己,撐起上身,勾下他的頸項,湊首吻住了他的唇,久久,才挪開嫩唇,笑視著他略感到不可思議的眼眸,「我有告訴過你,我喜歡你吻我嗎?」 「不,你沒說過。」 「我當然不跟你說!要是告訴你,那還得了?到時候你一定是不肯放過我了,我才不笨。」她抬眸瞪了他一眼,嗤笑了聲,「可是我現在要告訴你,我喜歡你吻我,可是過了今晚,你再問我,也休想我會承認。」 「我想自己會越來越喜歡喝醉酒的你。」 「少來,我才沒醉。」她沒好氣地睨了他一眼,扶住他的手背,搖晃地站起身,「你不信的話,我走直的給你看。」 雖然嘴硬不服輸,但才一放開他的手,她的腳步便顛晃,要不是及時被他給攙扶住,怕是已經跪倒落地。 「你小心啊!」他牽住她兩隻手,讓她笑著站在他面前。 「你想要我嗎?」她嬌嫩的嗓音好柔、好軟。 「你的『想要』是什麼意思?」一瞬間,他的眸色變得沉黝,就連喉頭也微微發緊了起來。 「什麼是什麼意思?就是想要啊!這麼簡單也不會?」她笑著說完,俯首湊唇到他的耳畔,柔軟的嘴唇宛如花瓣般,輕輕地搔動著他的耳朵,一字一句,輕柔淺慢,「我、的、身、子。」 說完,她站直了身,在他的面前,宛若一株迎風輕搖的玫瑰,唇畔微揚的笑痕,就像是點綴在花瓣上的晶瑩露珠,讓人想要一親芳澤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