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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頁     綠光    


  尹少竹點了點頭,目光落在盂中儒身上。

  「二爺怎會如此看我?」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。

  「你昨天將朱宓錯認為采月,我能請教你,采月是誰嗎?」

  「那是我錯認了,我知道朱宓不是采月,采月從來不笑的。」他笑得感歎,彷彿陷入回憶。「我也不清楚采月的來歷,不過三、四年前我在揚州執醫時,她偶爾會到我的醫館來買金創藥或處理傷口。」

  「喔?」

  「每回想跟她多攀談幾句,她總是不說話,冷著臉,拿了藥,便丟下一大錠的黃金離去。」

  「是嗎?」尹少竹沉吟著。這聽起來,與朱宓極為不同,卻又有極相似之處,好比她給錢向來大方。

  「後來大約是三年前開始吧,她沒再來過,我也替她放心了些,畢竟老是受些刀劍傷到醫館來,也不是好事。」

  「那麼,你可知道采月身上有無特殊印記,可以證明她就是采月?

  孟中儒不解地看著他,「二爺是懷疑朱宓姑娘是采月姑娘?」

  「不,該怎麼說……」想了下,他將三年前撿回朱宓一事說出。「朱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,知道她的過往總是好,然不管她是不是采月,待她和我回尹府,我都要立即迎她進門。」

  聞言,孟中儒幾乎認定朱宓就是采月,但這份認知卻教他好失落,只因他早已傾慕她多時。

  不過聽村裡的人談起二爺,皆說他是個大善人,又是金陵城首富,要是能夠善待他心怡之人,未嘗不是一樁好事……想通這點,他就釋懷了。「印象中,我記得她的右肩上,有個圓如牡丹的烙痕或胎記。」

  「烙痕或胎記?」

  「嗯,有回采月姑娘傷著手臂,我用剪子剪開她的衣衫,才瞥見了那個痕跡,但因為姑娘家的肌膚,不能直盯著瞧,所以胎記還是烙痕我也沒瞧仔細,不過我確定形狀像極了牡丹花。」

  聽完,尹少竹輕點著頭。「我知道了,多謝孟先生。」

  「不,只要二爺能夠善待她就行了。」他由衷道。「采月是個淡漠的姑娘,但非常善良,我見過多次她總是把身上銀兩丟給街上的乞兒,幾乎一毛不留地給。」

  尹少竹頷首。總算找到兩人之間最大的共同點——完全不把錢當錢。

  第7章(2)

  好一會孟大夫走來,他拿過藥,便立刻起程回金陵城。

  「你幹麼一直冷著臉?」坐在馬車上,忍著顛簸扯動背傷,他直睇著坐在對面的朱宓。「想跟我比冷?」

  她偷覷他一眼,欲言又止。

  「有話就說,不用在我面前吞吞吐吐了。」他擺擺手,示意她快快開口。

  「二爺不覺得我可怕嗎?」好一會,她啞聲道。昨晚,她已經向他承認,是她出手傷了破軍,他卻什麼也沒說,只要她早點歇息。

  「哪裡可怕?」

  「我會殺人。」

  「殺該殺之人,一點都不可怕。」

  「可是,我差點殺了破軍大哥。」

  「不過是一點小傷,你別把他想得太弱,要不然他會哭。」

  朱宓苦笑道:「二爺,我覺得我跟別的姑娘不一樣。」

  「確實是有那麼一點不一樣。」說著,他微瞇起眸上下打量她。「身形嬌小了些、瘦了點,不過臉蛋漂亮些,脾氣也不大相同,很會撒嬌又聒噪,可是我就愛你這一點。」

  她怔怔地看著他,不知該開心他首次的誇讚,還是惱他沒聽出她的弦外之音。

  「二爺,我說的是我——」

  「對了,你還能救我,扛著我走,我想光是這兩點,金陵城絕對沒有一個姑娘比得過你。」

  朱宓聽到這兒,才猛然明白,原來二爺扯那麼多,只是想要她別煩擾不必要的過往。

  「幸好,我還有能力可以保護二爺。」想到這一點,她似乎釋懷多了。

  「可不是?要不是有你,我恐怕已經命喪黃泉。」尹少竹勾著懶懶的笑。「衝著這一點,我就非留下你不可。」

  「真的嗎?」她顫聲問著。

  她好怕二爺不要她,怕二爺會怕她……

  「過來。」他伸出手。

  淚眼汪汪,她激動地一把撲進他懷裡。「二爺,我最喜歡你了。」

  這一把撞得激烈,讓尹少竹的背部撞上車板,痛得他齜牙咧嘴,額間冒出細碎冷汗。

  「二爺,我會保護你,用我的命保護你,我絕不讓人有機會傷害你。」她在他懷裡蹭著,依戀他的體溫。

  他吃痛地閉上眼,歎口氣。「好,記得你說的,千萬別忘。」

  「嗯,我答應你。」

  尹少竹抬首,目光深沉地看向車窗外。

  馬車一進金陵城,沒先回尹府,反倒轉向到府衙。

  「少竹?你不是去鎮江了?」一聽說他求見,知府大人宋元熙疾步到前廳,瞥見他臉色異常蒼白,不禁問:「怎麼了?你的氣色不太好。」

  「出了點事。」尹少竹將事情經過道出。

  宋元熙聽著,臉色由青再轉黑。「渾帳,竟然有人敢在應天府,在我眼皮下鬧事!你放心,這件事,我會幫你追查到底。」

  他和尹家大爺尹子蓮是老同窗,跟尹家的關係一向密切,就像是自己的家人,如今見家人遇刺,他怎能置身事外?

  「不,我只是想向大人確定,公主是否已經到了金陵城?」這件事,在出發前往鎮江之前,來不及向他確認。

  「早就到了,還是我親自去迎接的。」宋元熙不解地看著他,「怎麼了?你現在是想問我,既然公主以為他是為了花娘而跌入江裡,應該要好生整治他,為何反而縱容他刁難尹府?」

  「不,這倒也不難猜測,畢竟宣玉璇是駙馬,康成公主由著他也是自然。」他喃著,想起公主身邊必有宮中錦衣衛隨行。

  錦衣衛……照那幾個殺手的身手,要說是錦衣衛,倒也說得通,只是沒道理一點齟齬就要追殺他吧?

  不過,以時間點上來看,又實在吻合。

  「就如你所猜想的,公主確實是由著他胡作非為,更惱人的是,你那罐茶葉我查出來了,是有人拿去賣給福臨茶肆,福臨茶肆的詹大少才又交給宣玉璇,正因為那罐茶葉,現在尹府的茶園和茶莊全被勒令歇業,宣玉璇還派人搜了茶莊。」

  宋元熙話一說,尹少竹不怎麼意外地揚起眉,然而他身後的朱宓卻臉色瞅變。

  直到這一刻,她才驚覺她自以為是的善舉,竟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麻煩。

  「至於是誰讓那罐茶葉流到外頭的……我聽說了。」宋元熙很含蓄地說著,看著他身後的朱宓,不禁又是歎氣。

  少竹身邊的朱宓,是出了名的散財奴,凡是交到她手上的錢財,通常轉眼就送給了人,她是良善,這點毋庸置疑,然而,有時太過善良,卻會惹來麻煩。

  聞言,她的臉垂得更低了。

  「我會找個時間去詹家走走。」尹少竹淡笑著。「不過眼前我想要拜託大人到行宮通報一聲,讓我可以見公主一面。」

  「我可以試試,但不保證公主願意見你。」他想也沒想地道。

  「麻煩你這麼多,改天好好答謝你。」

  「不用,要謝也是丹禾來謝我,因為是她先拜託我的。」宋元熙笑得可樂了。「這一回我得好好想想,要她怎麼答謝我。」

  他被丹禾戲耍過太多次,這一回一定要好好地回敬她。

  「別太為難丹禾,小心惹火於棠。」尹少竹緩緩起身,朱宓趕緊上前一步攙著他。

  破軍大哥因為有傷,所以在馬車等著,只能靠她撐著二爺了。

  「既然這樣,不然這一次就算在你頭上,麻煩你的丫鬟朱宓好了。」宋元熙向前一步,攙住他另一頭,要送他出前廳。

  他跟尹家淵源太深,尹府上下有什麼人,他瞭若指掌,加上他的個性愛逗人,瞧見漂亮的丫鬟就想鬧一鬧,倒也沒什麼邪念。

  尹少竹聽著,看向一旁的梨木太師椅,道:「朱宓,我瞧那椅子挺礙眼的,你想該怎麼做?」

  她先是不解地看著他,然後看著太師椅,想也沒想的單手抓起便往廳外一丟。

  發出巨響,嚇得守在外頭的衙役全衝了進來。

  「大人,我這丫鬟笨手笨腳的,說不準陪你吃頓飯就會拆了你的桌,為免不幸發生,還請大人三思。」尹少竹笑道。

  宋元熙嘴張得大大的,雙眼險些暴突。

  那張太師椅可是實心梨木,百斤重,可她卻抓得好容易,丟得好輕鬆……

  受驚不小的知府大人趕忙道:「其實我隨便說說而已,你知道的,我向來不會強人所難,只是偶爾喜歡有人陪。」

  他孤家寡人,吃飯的時候很寂寞的。

  「那麼,請大人上醉月樓,我再安排凌煙伺候。」

  「就這麼說定。」宋元熙這才笑逐顏開地把他送上馬車,回前廳,再見那張已經摔得稀巴爛的太師椅,不禁打了個寒顫,咕噥著,「又是一個妖孽。」

  ***

  回到尹府,朱宓始終沉著臉,替尹少竹脫下外袍,伺候他上床之後,她便往外走。

  「朱宓,你要去哪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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