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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頁     寄秋    


  「不、不、不--我不允許!你只能愛我,她是個狐狸精,去死去死,趕快去死,她死了就不會和我搶你……」

  啪!一聲,鮮紅的五指印立現。

  頭歪一邊的沈坷坷忘了哭泣,她滿臉難以置信,怔愕地望看剛打了她的繼兄,琉璃般的眼睛盛滿迷惑。

  火熱的痛蔓延,從小被捧在手心,沒挨過打的她第一次感覺到痛是什麼,她迷茫的眼兒一眨,豆大的淚珠紛紛落下,嗚咽看掩面跑出去。

  她以為穆幽華會心疼她,尾隨她身後跟出來安慰她,她故意走得很慢,想等他追上來。

  但是她等了許久還是不見他的身影,讓她頓感委屈地蹲在店裡員工出入的後門牆邊哭泣,四周堆了不少雜物。

  驀地,一雙男人的黑色皮鞋出現眼前,淚眼朦朧的她露出微笑,仰起頭想喊一聲,「幽華哥,你來得好慢」卻見一把亮晃晃的刀子往她雪白頸旁一擱,她嚇得放聲尖叫。

  沈坷坷的驚叫聲很快傳遍整間老店,雜亂的腳步聲傳來,其中最先到達的是腳長的穆幽華和陸清寒,其次是氣喘吁吁的何桃花。

  「鍾嘉銘,你在幹什麼,快把刀放下。」陸清寒喝道,他未免太大膽了,居然潛進店裡作亂。

  「後退,通通後退,不然我一刀殺了她。」他大聲喝道,把刀刃壓入沈坷坷的雪頸,一道細微血絲從她頸邊流出,眾人見狀不敢輕舉妄動,配合的退開。

  「你把刀移遠點,有話好好說,殺人的罪很重的,你不會想往後二十年都待在牢裡吧!」陸清寒沒有動,待在原地試著跟他講理,瓦解他的敵意。

  神情狼狽的鍾嘉銘重重一哼,「虧空公款、偽造文書和傷害罪,這幾條罪加起來的刑罰會輕嗎?少說判個一、二十年,我豁出去了,不在乎再多背一條。」

  反正一樣要被關,關出來他都四、五十歲了,還能有什麼作為,不如拚一拚,看能不能有一條活路。

  「好好好,你冷靜一點,不要誤傷無辜,被你扶持的那位小姐是店裡的客人,你手稍微放鬆,別讓咱們的百年老店變成命案現場。」一旦成為命案現場,店也甭開了,直接關門大吉。

  「少哆唆,姓陸的,你收集的文件我要你馬上都拿出來,一張也不許偷藏,全部。」他一手扣著沈坷坷的脖子,一手揮著刀,表情狠庚。

  原來這才是他的目的,銷毀證據,一切化為烏有,他就能逃避法律的制裁。

  「我放在保險櫃裡,你等我一會,我想一下密碼……」陸清寒哼了聲,裝作不熟密碼數字,藉故拖延時間。

  「等一等,讓何桃花去。」鍾嘉銘忽然改變主意,不相信向來狡猖的他。

  一聽到是何桃花,在場同時有兩個男人緊張了。

  「由我去吧!資料是我幫忙收集的,何小姐只是會計,不清楚文件的內容。」

  穆幽華往前站了一步,將她擋在身後。

  他陰陰冷笑。「何小姐?叫得可真生疏,你真當以為我不曉得你們兩個人的關係嗎?少在我眼皮底下耍花樣,叫她去,否則我不保證這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下一秒鐘還有呼吸。」

  感覺頸部又一陣刺痛,沈坷坷害怕得面無血色,口烏嗚嗚地哭得很壓抑。

  「不要動她!」陸清寒和穆幽華同時一喊,他們想保住沈坷坷,但也不願何桃花身陷險境。

  「哈哈……那動作就快一點,我沒什麼耐性的,尤其刀子不長眼,要是手滑了……」他假意失手,雪嫩的肌膚又多了一道小傷口。

  「我去拿,你不要拿女人試刀,是男人就要有點骨氣,別讓我瞧你囂。」何桃花嘲諷的說,一臉鄙夷。他果然是畜生,沒有人性。

  「桃花。」不要激怒他。穆幽華搖著頭,苦笑在心。

  「何桃花!你這女人最好不要栽在我手中,否則……」他一定要折磨得她死去活來!她當真以為他下不了狠手嗎?

  「小心風大閃了舌頭,已經沒了骨頭,再成為啞巴多可憐。」威脅她?她可不是被嚇大的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何桃花沒理會他滿臉怒意,頭一甩就往辦公室走去,曾經身為實質的小總管,她可能比小老闆更熟悉店內各項物品的擺放,陸清寒所說的保險櫃其實老舊不堪,根本用不到密碼,她用小刀輕輕一撞就開了。

  裡面確實有個很厚的牛皮紙袋,她抽出來一看,快速地利用事務機掃瞄存檔,然後打電話報案。

  她接著用小跑步回到扶持現場,縮短時間,以免鍾嘉銘產生疑心。

  「拿來了,你可以放人了。」何桃花揚看紙袋,要他自個兒過來拿。

  「怎麼這麼久,你是不是背地裡搞鬼?」鍾嘉銘不相信她,眼露懷疑。

  她臉不紅氣不喘地恥笑他多心。「保險櫃的密碼有三十幾個數字,光是想數字就要一會兒工夫,更別提要找哪一份才是你要的,換成是你還沒我快。」

  有三十幾個數字嗎?陸清寒用沒受傷的手掏掏耳朵,眼睛眨了眨。

  鍾嘉銘看了她一下,心中仍是半信半疑,但此刻他只想盡快拿了東西就跑,無暇細究。「好,把東西丟過來。」

  「先放人。」她和他討價還價。

  「何桃花,人在我手中,你要文件還是屍體。」他不肯讓步,有個護身符檔在身前,沒人敢動他。

  「你是小人,萬一你反悔呢?我不相信你。」誰曉得他會不會出爾反爾,一發狠就在店內行兇。

  他冷笑。「你有資格說不嗎?再不照我的話去做,我就斷她一根手指。

  手是鋼琴家的資產,一聽到他要斷她手指,沈坷坷嚇得直發抖,又看到面前的穆幽華看著何桃花一臉憂色、一心維護別的女人,全然不顧她的安危,她原本純真的心性扭曲了。

  就在僵持不下的當頭,她說出令人震驚不己的辦法。

  「拿我和她交換不就得了,誰也別擔心一方不交人,一方不給文件。

  「沈坷坷!」穆幽華赤紅了眼,不敢相信她竟自私至此。

  「真狠。」人家好心救她,她卻恩將仇報要推人去死……陸清寒搖著頭,無法對她有一絲同情。

  何桃花一人等於文件到手又可保他全身而退,的確划算鍾嘉銘冷笑,「聽到了沒,用她來換,你們都給我離遠一點,別想動手腳,我的刀子可是很利的。」

  「她不行,我代替她。」穆幽華一把搶過何桃花手上的牛皮紙袋,表示他願意充當人質。

  「幽華,還給我,他指名的是我。」她想搶回來,但身高不夠高,他把東西高高一舉起她便構不著。

  「桃花,你認為我能眼睜睜地看你衝向危險?」她太高估他的定力了,只要和她有關的事,他都無法保持冷靜。

  「我……不會有事……」

  她自己也不確定,在他深幽目光凝視下,她漸漸氣弱,頭一低,不敢看他。

  「一丁點可能性我都不會允許,你該知道你在我心裡的份量有多重,我寧可失去全世界也不能失去你。」她是他的空氣,有她,他才能活著心跳。

  她怔望他一會兒,垂頭不語。

  「少在那裡難分難捨,我不是呆子,要一個比我高大的男人當交換對象,我要何桃花,若不是她,我就……」他做勢要在沈坷坷白嫩臉頰劃下一刀。

  「等一下,我過去。」她用懇求的眼神看著穆幽華,希望他能顧全大局。

  他掙扎萬分,根本不願她落入這喪心病狂的人手中,他只求她安全無礙。

  這時,陸清寒打了個只有他看得懂的手勢,悄然往鍾嘉銘身後繞,穆幽華拳頭握得死緊一咬牙,漆黑深瞳佈滿陰晦和煎熬,臉部繃緊如硬石地放下高舉的手。

  在把牛皮紙袋交到何桃花手裡前,他有多次想反悔,捏緊袋子的一角,與她拉據了一會才鬆手。

  「早這麼做不就沒事了,省得大家都緊張。好,何桃花現在你慢慢走過來,別走得太快,雙手捧著紙袋高過頭頂對,就是這樣,雙臂打直……」眼見犯罪證據就要到手,鍾嘉銘興奮莫名,警戒心也特別鬆動。

  「刀子移開,把人往前推,我喊一、二、三就交換。」

  何桃花的想法是救人為先,她走得很慢,如他所要求的一步一步移動,她眼角瞄到小老闆逐漸靠進鍾嘉銘身後的舉動,心裡篤定地往前一步,準備替換。

  但是誰也沒料到鍾嘉銘並非獨自前來,就在大家屏住氣息,以為快制服他的時候,雜物後方有一道鎮靜的聲音忽然揚起--

  「嘉銘,你身後有人。」

  鍾嘉銘倏地一回頭,陸清寒被逼提前行動,他用沒受傷的手揮向他下巴,企圖一拳擊倒他。

  只是陸清寒人未到,對方已發狠地推開沈坷坷,迅速扯過想用文件攻擊他的何桃花,手中亮晃晃的刀子刺目得令人心寒。

  「你們敢玩我?!何桃花你去死吧。」他手中的刀子往前一送。

  「桃花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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