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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頁     寄秋    


  「桃花的姊姊呀,你身體裡流的是冰還是血,這麼薄情寡義,爹不疼、娘不愛已經夠心酸了,你怎麼有臉來迫害自個兒的親妹妹,連她僅有的也要來搶?大家來評評理,天底下有這般黑心腸的家人嗎?」

  一陣議論聲驟起,面子掛不住的何弱柳惱羞成怒地一瞪,憤然地丟下一句--

  「何桃花,我還會再來找你,你給我等著。」

  在眾人的噓聲中她落莞而逃,飛快地鑽進停在路旁的寶藍色積架,油門踩到底唯地衝出巷道。

  何弱柳要妹妹賣地不是為了她看想,而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,在事業有成後還想更進一步,想脫離原公司自行成立自己的律師事務所。

  雖然她不窮也有能力獨資,可是她的野心大過銀行存款,她想直接買下價值上億的大樓,這樣一來她就缺資金,於是把主意打到妹妹頭上。

  何桃花擁有的土地位於精華區,一坪價值高達八、九十萬,起碼有九千多坪,那是一筆相當可觀的數目。

  美花姨歎氣,很可悲的事實,桃花的家人只有在缺錢的時候才會找上她,平時老死不相往來,人性的自私可見一斑。

  難怪她不輕易相信人,她受到的一次次傷害都是出自她最親近的人,她還能樂觀進取著實不容易了。

  「美花姨……」何桃花有很多的感激想說。

  她拍拍她的手,一笑。

  「看熱鬧的人可以走了,上學的上學,上班的上班,帶小孩的帶小孩……」

  解決了惡劣的姊姊,美花姨把觀看的群眾全趕走,要讓小倆口再聊一聊。

  「小華呀!把桃花帶回屋裡,有什麼話進屋說清楚,別再欲言又止,話只說一半。」他們兩個呀,欠溝通啦!才會鬧得像仇人一樣。

  美花姨將兩人推進房子裡自個兒卻走掉,少了一個當潤滑劑的里長,明明很熟的兩個人竟相對無語,面面相獻。

  沉默的氛圍讓人室悶,兩人都有些不自在,千言萬語在口,中,卻化作無聲的悵然,誰也不知道該開口說什麼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你渴了嗎?我去倒茶。」

  何桃花剛一掀唇,穆幽華搶先說完完整的句子,他怕再不說話又沒得說了,被搶白。

  「這是我家。」她突然很想笑,眼睛濕潤。

  他頓了一下,揚起唇。「我比你還瞭解屋內的擺設,因為是我整理的。」

  「誰要你多事,亂動別人的東西。」是整齊多了,但她找不到她的指甲刀。

  「總不能讓你住在凌亂的環境裡,人在發霉的屋子裡待久了會生病。」他熟穩地燒水泡茶,取出他先前帶來放的茶葉罐,旋開蓋子,捏了兩撮氣味清香的茶葉放入茶杯。

  「哪有發霉,你胡說八道,我住了二十幾年也沒生過什麼大病。」頂多幾場小靶冒,發燒流鼻涕。

  「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你要我把香菇家族找出來證實它們曾經長在你家的浴室嗎?」

  老房子有許多木頭裝滿,遇水生菇。

  「你神經病呀!還香菇家族咧,我家……」她眼神突地一黯,似想到什麼而落寞。「不對,不是我家,你也有一半……」

  水燒開連累汽笛聲響起,穆幽華起身泡了兩杯濃茶,他手拿一杯,另一杯以隔熱墊墊著放入她手中,同時大掌包覆她握杯的手。

  「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,我的就是你的,你的還是你的,我想看你開心的樣子。」像那年的夏夭,她在陽光底下飛揚的笑臉。

  那句「我的就是你的,你的還是你的」讓何桃花的眼底多了笑意。「我好像虧欠你很多。」

  「那就拿一輩子來還,我吃點虧,少收些利息。」他難得像海盜般的強硬,想搶奪她的心。

  她怔了怔,垂目凝視包住小手的大掌。「你不過比我大一歲,怎麼有錢幫我渡過難關?」

  他略感失望她又逃開話題。「我打工。」

  「我不喜歡人家騙我。」以為她沒打過工嗎?學生工資少得可憐,她瞪他。

  穆幽華輕笑著搓撫她滑細的小於。「我偷偷拿走了我父親的撫恤金。」

  聞言,她震驚地倒抽了口氣,連忙小口喝口茶壓驚。「你媽不曉得?」

  「事後知曉了,氣得想活活打死我。」

  「多少?」她欠他的真的還得了嗎?

  「什麼多少?」他一頭霧水。

  「錢。」

  他抿了抿唇,放下手中的杯子。「我看起來像是來跟你要錢嗎?」

  「我會還,給我時間。」她這輩子最不想欠的人就是他,因為有愧疚感。

  「還我的錢,還是還我的感情?你要說出多少傷人的話,才會覺得自己是安全的?」他心痛著,承受不了她的狠心。

  「幽華,我不是那個意思,你誤會了,只是想還你買土地和房子的錢,那不是我應該得的,我受之有愧。」她不能童穆伯伯的身後錢,那是他留給妻小的。

  第8章(2)

  穆幽華握住她細腕,力道稍重,冷聲說:「我願意給就沒想過要你還,你非要用金錢來糟蹋我對你的感情嗎?」

  「我……」她搖著頭想否認他的指控。

  「前前後後你誤會我幾次?不聽我的解釋、不看我的信、不相信我的真心、不接受我對你的愛……我知道我曾傷了你,所以願意慢慢來,可是你知道你有多殘忍嗎?」不是只有她會傷心,他的傷在心口,看不見。

  「你……你捉痛我了……」

  他的樣子像是受傷的野獸在低咆,眼睛微微發紅。何桃花有點怕了,怕他將她埋在沙中的頭拉出來,做不成駝鳥。

  「你有我痛嗎?失去你,我心痛;見不到你,我心痛,看到你另有男友,我心痛,但更心痛的是,因為你找不到你要的幸福。」他的心痛因她而起。

  她眼中有著淚,輕輕滑落。「我不曉得……」

  「我以為我可以滿足地在一旁看著,只要你順心如意、無憂無愁,那我再痛也忍受,我愛的桃花該恐意享受她的生命。」可是他看到的是她的不快樂,一次又一次慘遭背叛。

  「幽華……」為什麼她的心這麼痛,為他話裡的悲痛和深情。

  「我做不到,桃花,所以我來搶回你,用我的一生來成為你的保護網,沒人能再傷害你。」他俯下身,幾近粗暴地吻住渴望已久的紅唇。

  「桃花這次你一定要幫我,沒有你我真的會死的,薇拉她……哇!好粗的大腿,你做了什麼把腿養得跟男人的一樣粗,整形嗎?」

  「嗎」字像合在嘴裡的鹵蛋回回一般,看見門後人長相的張志輝一臉驚嚇,乾笑著倒退三步。

  「有什麼事?」很冷的男聲,充滿載氣。

  「不不好意思,我按錯門鈴了。」怪了,他沒喝酒怎麼就醉了,看錯門牌號碼。

  「你沒按錯,這裡是桃花的家,你哪位?」問話的人滿臉冷意,好似他答錯了就留下一隻腿。

  「我…呃……男……男朋友……」他渾身發顫,回答得很害怕。

  「她有幾個男朋友?」

  「一……一個。」張志輝指著自己。

  「錯。」

  「錯?」他看起來不像男朋友嗎?啊!忘了送花,一束象徵愛情的玫瑰花。

  「我才是桃花的男朋友,你退位。」袖子拉起展露出的手臂相當健壯,完美責起的肌肉像是有練過。

  張志輝心驚的吞喊口水,暗忖對方的危險性有多高。「這……這要桃花決定,她同意才算數,我尊……尊重她……

  「你是想搶我的女人咯。」他上前一大步,左臂一伸拎起花襯衫領口。

  「我不……」天呀!他不會遇到黑社會大哥吧!

  前面遇狼,後面虎攔,他死定了。

  「穆幽華,裝什麼凶神惡煞,把他放下,沒瞧見他被你嚇得臉色發白了嗎?」

  聽到救命的天籟,張志輝鬆了一口氣。

  「我嚇他?他天生膽子小與我無關,我怎麼就沒見你怕過我。」穆幽華嘴巴咕嚷著,厲眸冷冷一晚不中用的男人。

  「你要我怕你?好呀!我很怕,要不要抖一下比較逼真。」哼!幼稚。何桃花走到他身側,送他白眼一枚。

  「你對他比較好。」他話中小有不滿,明明誤會冰釋,互訴衷情了不是?

  她挑挑眉,故意抬槓,「是呀!怎樣,因為他是我男朋友。」朋友,男朋友,差一個字待遇不同。

  「前男友。」他沉著聲強調。

  「誰說前男友不能回收,我念舊。」除非別人對不起她,否則她不會是先轉身離去的那個人。

  穆幽華輕哼了聲,伸手將身旁的女人抱滿懷。「我認識你最久,是你第一個前男友,你回收我吧」

  「啊!別抱得太緊,我會喘不過氣……」但她也因此感覺他有多在乎她,心裡甜蜜不已。

  他低低輕笑。「我昨晚壓著你的時候你不嫌重,還緊緊纏著我的腹……」

  何桃花啪地打蚊子,手輕拍在他臉上。「你還在作夢嗎?請不要在我男朋友面前破壞我的名節,我還要留著臉做人。

  她的臉有點發燙,微透一絲暈紅,就算兩人這些百子來感情飛速進展,話也不能亂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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