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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頁     果麗    


  長這麼大,她真沒見過個性這麼「高怪」的人,真是的……

  彎腰拿起藥箱,她打算先放回屋內,但思緒在上一秒鐘有了新的轉換。

  她向前走了幾步,學著殷侑丞將醫藥箱放在他家大門前。

  他性子古怪又執拗,但懂得堅持的人可不只是他,她也會的。

  他不想與人有所接觸,但她也不想欠他太多。

  出門吃過飯,又在附近逛了一圈回來,她的醫藥箱仍舊在他家大門前。

  范靖喜嘟起嘴來,盯著殷侑丞的大門看了又看。

  他究竟在不在呢?

  這天晚上,她出門覓食去,醫藥箱仍在地上,她只能猜測他是真的不在家了,但隔天一早出門時,她推翻了這個猜測,認定了他不過是在使著那莫名的執拗罷了。

  一天工作結束後,當她從電梯裡走出,一點都不意外她的醫藥箱仍在原地,而她也不再皺著眉直望著那緊閉的大門。

  她洗了個澡,獨自下樓去,社區裡有戶人家開了間家常小食堂,她吃了幾回,口味還不錯。

  在她獨自一人吃完了餐點,來到櫃檯前買單時,耳裡傳來老闆與老闆娘的對話。

  「十二樓殷先生點的餐就快好了,等等你準備送上去吧!」廚房裡的老闆娘對著櫃檯收銀的老闆說。

  「好。」

  十二樓殷先生?

  「請問是三百六十二號十二樓的殷先生嗎?」付帳時,范靖喜忍不住問老她突然的問題,讓中年老闆微微一愣,但他馬上反應過來。

  「對,就是他。」那先生總是冷冷的,難不成這小姐認識?男女朋友嗎?

  老闆忍不住在心底亂亂猜。

  「老闆,我幫你送上去吧!還有,再請你幫我煮幾顆水煮蛋好嗎?」范靖喜毫不遲疑地向老闆提出了要求。

  其實她也不太明白自己為何要這麼做,就只是一股衝動使然。

  「哦,那再請你等一下。」雖然老闆不明白這位聽說才新搬來的小姐為何要為他送餐,但能為他減去一點工作,他自然是不推拒了。

  「記得門鈴耍連按兩聲哦!那樣殷先生就會知道他點的餐送到了。」很快地,老闆送上了殷侑丞點的餐及范靖喜的水煮蛋。

  「好的,謝謝。」接過餐點後,范靖喜很快地步出小食堂,因為她打算用最快的速度上樓,以免剛煮好的蛋冷卻了。

  按照老闆的指示,范靖喜連按了兩下門鈴,在等待大門開啟的同時,她不忘伸手摸了摸剛煮好的蛋是否已冷了。

  還好,蛋還熱著呢!

  她順手拿起地上的小藥箱,這時大門也開啟了。

  又是再次的小訝異,門外居然又是她!

  本以為她連按兩聲門鈴只是意外的巧合,但見著她手裡的餐點後,他大約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。

  「吃飯了。」范靖喜將手裡的餐點遞到殷侑丞面前,她臉上雖是帶著微笑,但那笑容中卻混著些許的得意。

  總有法子要他開門面對她的!

  殷侑丞面無表情地伸手接過,他想,就算樓下小食堂的食物再合他胃口,他都不會再叫餐了,預放的金額就繼續放著吧!

  知道他這會兒又想關起大門搞自閉了,於是在他接過手裡餐點的同時,范靖喜便自動閃身走入他的屋裡。

  殷侑丞回頭望著她,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麼。

  知道他有疑問,但那些可以等等再說,她的蛋可不能冷掉啊!

  「你先吃飯再說。」想也不想地,她伸手便拉著他入內,甚至順手為他帶上大門,那架勢彷彿她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。

  再一次地,她將小醫藥箱放在桌面上,怕他拒絕她接下來的動作,她幾乎是用搶的拿過他手裡的餐點,並迅速為他打開盒蓋,擺上餐具。

  「你吃飯,我幫你去除瘀血。」她說出了來意。

  他依舊穿著純綿背心,只是今天換成了黑色。

  看若他臉上的傷痕,還有臂膀上那些未褪去的瘀血,很明顯的,他沒有好好善待自己。

  他肯定什麼藥也沒抹!

  思及此,一股莫名的怒氣竄入心頭,連帶說話的語氣都省了「客氣」這兩個字。

  見他不肯坐下,她又說:「弄好我就走人,不然你也可以選擇繼續站著發呆。」

  本以為或許得再多費些唇舌才能達成她要的目的,但殷侑丞卻出奇地聽話。

  見他動著筷子開始進食,她也開始剝起蛋殼,「你慢慢吃,我幫你去瘀血,不會妨礙你吃東西的。」

  很快地,一顆又白又滑嫩的水煮蛋剝好了,范靖喜拿著蛋,從殷侑丞肩頭上的瘀血開始處理。

  「可能會有點痛,你忍耐一下。」說著,軟嫩的蛋開始輕柔地在他肌膚上滾動著。

  幾近黑色的瘀血一定要推開,因為拖著疼痛感十分讓人不舒服。

  就這樣,兩人安靜無聲息地各做各的工作,只是十分鐘後,他的飯吃完了,但她手裡的工作卻還沒完成。

  這時她抓起桌面上的遙控器塞進他的手裡說:「你看電視吧!我不吵你。」

  殷侑丞肩頭上的瘀血太深,面積也較其他部分大上一些,所以整個過程所費的時間要比范靖喜所預計的多了些。

  當她換上了第三顆白嫩的水煮蛋,正認真地為他推著手臂上的瘀血時,她忍不住在心裡「佩服」起他來了。

  居然可以這麼無視她的存在,還真的看起了電視新聞來,他究竟是如何辦到的呢?

  會這麼認真思索著這個問題,主要還是因為有幾回她幾乎忍不住想開口說話了,但他仍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,使得她小嘴張了又闔,卻一個音也吐不出來。

  拋是擁有自信的人,卻也不會過分自我感覺良好,她明白自己是美麗的,各方條件也不差,追求她的人不在少數:就算撇開男女情感問題,就以純欣賞的角度來看,她的存在也是難以教人忽略的,但他……真的不能以平時的概觀來評斷。

  除去他先前在「AGame」總是懶得理人的模樣,再除去她無意讓他受了皮肉傷這一點,現在她忍不住想著:難道她曾無意得罪了他,所以他見著了她總是視而不見般?

  若不是因為無意間得罪了他,那麼……難不成是因為性向問題?他離婚會是因為不再對女人有感覺,而是對男人有了感覺,所以現在連對異性的純欣賞都辦不到了?

  「你……是同性戀嗎?還是我在自己不知情的情況下得罪過你了?」再也無法默不作聲了,范靖喜選擇將心底的疑問直接問出口。

  若昨晚什麼意外都不曾發生,或許他總是冷冰不作聲的酷樣,她可以只當他是個性較為特殊的客人;但她神經沒有大條到令人髮指的地步,在經過他的解圍及害得他受傷後,他周圍那股冷空氣又低了幾度,而且似乎都是針對她而來的。

  如果……以上皆非,那麼看她一下吧!不要讓她覺得自己在他面前似乎十分地「顧人怨」,不要讓她質疑她自己。

  同性戀?得罪他?

  殷侑丞驚訝她提出的疑問字句,但情緒的起伏他早已習慣深埋在心底,表面上他仍是完全的冷酷模樣。

  他的視線從電視螢幕上轉移到身側的人兒身上,卻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,便將視線再度調回。

  這算什麼?淡淡的掃她一眼就算是回應嗎?在「AGame」時,當她提問,他就算不想開口回應。至少也會輕輕地點個頭或搖頭給她答覆,可現在呢?

  「所以,是我不知不覺中惹你不開心羅?」范靖喜故意將肯定句以問句方式表達,目的就是為了激他反駁,順道從他的回應中得到正確的解答。

  但他不但沒有反駁她的話,這回甚至連看她一眼也沒有。

  沒有,是他的問題,是他不能再接近她……

  不是他不想看她,相反地,他渴望可以毫不遮掩真心地直望著她,但他就是不能。

  她不會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命令自己不去看她,用了多少冷漠的外衣去包藏灼燙的真心,她不能知道……他情願以無情的面容去隔絕她的一切,也不要讓她同他一般嘗著生離死別的痛。

  第4章(2)

  停下手裡的動作,范靖喜瞪著殷侑丞好看的側臉,氣悶著。

  「就不能給我個答案嗎?點個頭或搖個頭很難嗎?你這種什麼都不願回應的態度,讓我覺得自己像個白癡……」白癡地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,她早該蒙著良心,別去管他死活才是,他大男人受點皮肉傷不會怎麼樣的,哼!

  放下手中的水煮蛋,范靖喜悶著臉改拿起棉棒沾上藥水,為他抹了抹唇角,那動作有些粗魯。

  幹嘛還要幫他上藥呢?她現在應該要翻臉走人才對啊!真要當個徹底的白癡嗎?

  她在心底對自己叫囂著,但手裡的動作仍是背叛了她的意志,她就是無法對他身上的傷痕視而不見。

  哼,過了今天她就可以不管他生死了,往後就算他不主動取消「AGame」的預約,她也會拒絕接他這個客人的,走著瞧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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