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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頁 湛露 岳郁庭怔怔地看了他好一會兒,「你是忻州人?」 「是。微臣出生在忻州。不過很小的時候,就和叔父一起四處漂泊,闖蕩江湖了。」 「你父母呢?」 「陛下是否還記得二十年前忻州曾經鬧過瘟疫?那時微臣還年幼,記不得詳細情況,是叔父說家父、家母都在那場瘟疫中染病去世了。」 皇帝望著他,「你今年……多大了?」 「二十二歲。」楚瀾光啟唇一笑,露出兩排潔白的牙齒。「不過叔父總說微臣看上去像十七、八歲。」 「是啊……你不說的話,朕也只當你只有十八歲。真是年少有為……朕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還未登基呢。」岳郁庭又瞧了他半晌,忽然問道:「你娘……和你爹叫什麼?」 「微臣不清楚家母的名諱,只知道她姓柳。家父叫楚天齊。」 岳郁庭無聲地笑笑,「楚天齊?是個挺狂傲的名字。」 「是,叔父也說這名字取得太囂張了,家父福薄無以消受才會早早過世,畢竟這世上有誰能壽與天齊呢?」說完,他大概是覺得自己這句話太過冒犯,連忙躬身道:「微臣絕無誹謗陛下之意。」 皇帝面容露出一絲疲態,語氣也忽然意興闌珊起來,擺擺手,「朕不會和你計較這點小事的。你說的對,這世上誰能壽與天齊呢?去備車吧。傳話給各宮,讓太子和公主也一併同行。」 楚瀾光才站在皇宮門口交代各隊人馬的護駕位置後,身後忽然有人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。 他回過頭去,看到一張熟悉的小臉正對著自己綻放笑容。 「是你啊。」他也不由得一笑,「有什麼事呢?」 只見易微塵先是很謹慎小心地向遠處的一輛馬車看了一眼,然後退速地往他手裡塞了一個布包,「這個給你。」 不等他多問,她又匆匆忙忙地跑向前面那輛桃紅色的馬車。 他上了自己的馬,將那布包打開,裡面竟然是一雙棉手套。 淡籃色的布料讓人看得心情很是明朗,手套的內側還繡著一個小小的「楚」字。 這手套……是那丫頭親手做給他的?他微微一笑,將手套戴上。 手套柔軟厚實卻不臃腫,十分溫暖。 太子岳雲飛駕馬路過他身邊對忽然停住,問:「你就是新任的侍衛長?」 楚瀾光本來已經上了馬,見了太子不得不又下馬,單膝跪地,「回殿下的話,微臣正是新任內宮侍衛長楚瀾光。」 「今日辛苦你了。」岳雲飛不過十七歲,笑容清新真誠。「父皇總隨性而為,他好幾年沒有外出打獵了,今日不知道為何又興起這個念頭。聽說你是武舉?一會兒能不能教教我怎麼射箭?」 「承蒙殿下抬愛,微臣豈敢不從命?」 岳雲飛無意中看到他手上的手套,「咦?這手套倒很別緻,從哪裡買的?」 他猶豫了一下,回道:「是微臣的一位朋友做的。」 「莫非是紅顏知己?」太子打趣地說:「真難得世上還有這麼用心的人!楚大人可要珍惜才好。」 楚瀾光聞言哭笑不得,又不好說出實情,只能簡單地敷衍。 等太子離去,他再抬頭,便看見易微塵站在公主的車駕後面,正回頭對著他微笑。 他伸出戴著手套的手向她搖了搖,便又看到她臉上笑容燦爛,竟比春花還要明艷。 現在的王公貴族們看來是真的不習武射箭了。 楚瀾光打了個呵欠,看了大半天,真是看得十分無聊,只見一堆人追著獵物喊叫,驅策馬兒跑跳,卻不見有幾支箭能射中目標。 他偷偷側目一覷,果見皇帝皺著眉頭,一言不發,那柄放在他手邊的玉如意頓時顯得諷刺。 眼角余。光忽然替見旁邊有個人影,端著一個盤子飛快地從他身邊走過,他低聲告之,「下次不要做成藍色的,我喜歡黑色,不容易髒。」 那人影一頓,側過臉來忍笑地回應他,「知道了。不過大人有一雙手套還不夠嗎?」說完,她便離去。 「總得有雙換著戴的吧?」他朝她的背影回道,張口素要東西,竟一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。 此時,岳雲飛從馬背上跳下來,拉著他說:「楚大人,快走快走,說好教我射箭,你怎麼還在這裡偷閒?」 楚瀾光原要行禮,卻被太子拉著,只好站起來應對,「太子殿下只當今日是在練手就好了,何必如此在手勝負?難道您還茬手那柄玉如意嗎?」 岳雲飛小聲解釋,「實話和你說,那柄玉如意我才不在手,不過如果我今天輸得太慘,父皇一定會重罰我的。」 他同倍地歎息道:「看來太子也真是不好當。好吧,殿下想怎麼辦?只要有收穫就行了是嗎?」 「好歹不要讓我輸得太難看。」岳雲飛用手指著遠處,「你看那裡有幾隻鹿,父皇很喜歡鹿茸,我想割一些獻給父皇。但是那些鹿太精明,我們這麼多入圍堵追擊都抓不到,你有什麼辦法嗎?」 「殿下若光想要鹿茸是有點費勁,但若要那頭鹿的命……卻很簡單。」楚瀾光看著遠處那一干王公貴族累得滿頭大汗,卻追不上一頭鹿的情景,笑得深沉,「這世上有什麼比取人性命更簡單的呢?殿下,請您把您箭壺裡的箭借給微臣一支。」 太子將箭壺遞給他,他抽出一支來,又說:「殿下儘管上馬去射箭好了,那隻鹿很快就會倒下的。」 岳雲飛將信將疑地上了馬,遠遠地看到父親正注視著自己,立刻將心神一收,催馬奔向那頭鹿所在的方向。 但他的射箭技術實在平平,一連射出七、八支箭,準頭卻都偏離那頭鹿很遠。 氣得他將弓一揮,對身邊一名侍衛說:「我的弓不好,換你的弓借我用。」 那侍衛哪裡敢怠慢,急忙將自己的弓解下,雙手奉上。 岳雲飛咬緊牙根,再一次彎弓搭箭,一箭飛出——倏然間,竟然見到那頭鹿中箭倒地了。 他不禁愣住,只聽旁邊有人歡呼,「太子射中鹿了。太子射中鹿了。」 明白自己沒那能耐,他被眼前景象搞得迷迷糊糊的,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,直到有人把鹿抬到他面前,讓他查驗,才看到那隻鹿的脖頸上的確插著自己的箭。 在苧蘿,每個貴族使用的箭都是不一樣的,比如他,身為太子,箭尾的羽毛是金紅色的,這是太子才能專用的標誌。 雖然旁邊的人一陣陣歡呼,但岳雲飛看了終於明白是怎麼回事,他回頭去找楚瀾光,卻找不到對方的人影。 此時,眾人簇擁著他來到皇帝的御輦前。 岳郁庭看了眼那隻鹿身上的箭,並設有表現得特別欣喜,只是微微一笑,「不容易,沒想到是太子先拔得頭籌。是不是該說,現在的武官的確都有些不中用呢?朕小對候,曾親眼看見幾位皇兄在半個對辰內獵得七、八雙這樣的小鹿呢。」 皇帝的話讓場面瞬間變得有些沉默和。尷尬。 雖然對這結果不甚滿意,但他還是拿起了那柄玉如意,「雲飛,你今日看上去雖然是贏了,但你也應該心知肚明,這一場勝利來得太過僥倖,日後凡事還得要靠你自已努力啊。」 岳雲飛聞雷一陣心虛,不知道父皇是否猜到了什麼,只是合糊地謝恩,將那柄玉如意接了過來。 在皇帝寶座斜對面的觀看人群中,公主岳雲霓拍著手笑道:「好了好了!總算是讓皇兄拿到了玉如意,這下父皇的臉色也不再那麼難看了。我就說嘛,咱們岳家的子孫總不至於那麼丟臉,兩手空空地回去吧?」 站在她旁邊的易微塵卻心不在焉地想著,為什麼太子剛才屢發不中,最後卻一箭中的呢?連太子本人都好像很是驚訝。 她想得太過入神,以致公主叫了她好幾聲,都沒回應,直到公主微惱的一吼,她才突然驚醒過來,忙問道:「公主有什麼吩咐?」 岳雲霓瞪她一眼,「你最近怎麼了,越來越容易走神?我說,父皇那裡好像擺著新鮮的葡萄,你去幫我要點過來。」 她連忙應聲走向皇帝所在的看台,向皇帝的隨行太監總管轉達公主的意思。 第2章(2) 太監總管稟報之後,岳郁庭神色冷淡,自言自語似地說:「雲霓這丫頭的眼中只有吃喝,今日朕帶她到這裡來,也是為了讓地開開眼界、練練膽色。在朕眼中,女兒和兒子都是一樣的,她若是願意熟悉弓馬,這柄玉如意沒準就是她的了。可惜啊……朕的孩子沒有一個求上進的。」 易微塵就站在旁邊,皇帝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,雖想替公主說話,但她深知自己的身份,沒有主子詢問,奴才是不能多話的,於是就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裡等著,卻又聽到皇帝叫了一個熟悉的名字,「楚大人是幾歲習武的?」 她悄悄以眼角餘光譽過去,只見楚瀾光站在另一側,笑著回答,「微臣五歲開始跟隨叔父習武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