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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頁 湛露 「我身上常佩帶解毒的香包,這種味道動不了我分毫,否則還未傷人先自傷,我豈不是成了傻子?」將雙臂一展,「好了,現在郭捕頭可以拿下我了。」 郭尚旗對於他的話半信半疑,對他所書有著忌憚,不敢上前抓人。沮此刻若是不抓,一旦讓他跑了,就再不可能有機會抓住他了。 楚瀾光見他如此退疑,便知道他心中有所顧慮,於是笑道:「郭大捕頭怕什麼呢?我很不解,陛下幾對對我起疑的?」 「陛下幾時起疑我不知道,但一個月之前,陛下就已經密令我調查你的真實身份。」 「一個月之前?」他不禁詫異,「那時我還在邊關和施南作戰呢,哪裡讓陛下起疑了?」 「陛下說,他從不信天下會有兩個人長得如此相像。」郭尚旗緊張地盯著他,嘴上雖然在說話,但警戒一刻也不曾放鬆過。「你和十幾年前意外死於宮中大火的康妃容貌十分相似。陛下怕你被奸人唆使,利用這一點到宮中蠱惑人心,所以要我將你的背景做徹查。」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,微笑竟有些妖冶。 「我就知道紅顏禍水,長得太美也給自己惹禍啊。當初離開施南之時,太子勸我用刀先給自己毀容,我沒聽他的,現在想來真是後悔呢。」他的笑容剛隱去,便語氣一沉,「卻不知郭大捕頭到底查出了我什麼?」 「你與康種秘密往來,而康種一直是反帝派中態度最激進的一個。」 「這又怎樣?康大人也覺得我與他過世的女兒長得很像,所以進京之時找我閒聊幾句,這犯了王法? 郭尚旗冷笑道:「與康種閒聊不算犯法,但你串通施南,私自扣鉀囚禁兩位公主和太子之事,就是罪上加罪了。」 楚瀾光將眼睛一瞪,「你在胡說什麼?我幾時囚禁他們了?公主不是你救回去了?我剛剛在這裡找到孝威公主,正要送回宮去,至於太子,難道你已經知道他的下落了?」 懶得看他演戲,將手一擺,「請孝感公主出來!」 不過片刻,易微塵便被兩名黑衣捕頭帶出了小院。她起初不知道這兩名黑衣人是誰,但已知事情不妙,再看到此刻的景象,不禁臉色都變得蒼白了。 「郭捕頭……」她含糊地叫了一聲,「別衝動,楚大人是救我的好人。」 「是好人還是壞人、是救您還是害您,會由陛下定奪,微臣只是奉皇命接公主回宮。」 郭尚旗對她簡單地躬了下腰,算作行禮,但就在他微微彎下腰的這一刊那,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歐陽嘩,驀然像豹子一樣敏捷地一躍而起,銀光一閃,劃傷了他握著弓弩的右腕,那只號弩立刻掉在地上。 同一時刻,楚瀾光已化身閃電,出拳飛腳,將扶持著易微塵的兩名黑衣人選速放倒。 陡然間,形勢逆轉。 郭尚旗震驚地瞪著眼前這兩名已並肩站到一起的男人,冷笑連連,「好,好,打獵的老鷹倒讓兔子叼了眼,你們兩人這齣戲演得不錯。」 楚瀾光又露出那懶散的笑容,「這要多虧歐陽嘩這塊大石頭,居然看得懂我的暗示。謝了歐陽嘩,我欠你一個人情,但不能現在把腦袋給你。」 他的劍尖已經搭在郭尚旗的脖子前,聽到身後的動靜,急問道:「你又要幹什麼去?」 一手抓著易微塵的手,楚瀾光勾唇將編貝般皓白的牙擊微微露出一條縫隙。 「既然陛下想知道我是誰,我就當面去和他說個明白。是恩是怨、是愛是仇,十八年了,總要做個了斷。」 楚瀾光帶著易微塵回宮的對候,宮中大為震動,因為之前一直盛傳她已經隨著馬車墜崖身亡,卻沒想到她毫髮無傷地手安歸來了。 各宮的妃子,包括剛剛脫離險境的岳雲霓都趕來想看望,卻都被楚瀾光輕輕一句。「先向陛下報喜」給檔了下來。 他帶著易微塵走迸了皇帝的寢宮中。 得到消息的皇帝,卻彷彿對於他們的到來顯得過於冷靜。 岳郁庭只是靜靜地看著她,點點頭,「吉人自有天相,微塵,你受了驚,先去梳洗一下,遠嫁之事擇日再議。」 這是讓她離開的意思,易微塵明白,她微微地屈膝,又深深看了眼楚瀾光的背影,一步步倒退著走出寢宮的大門。 「我以為會是郭尚旗和你一起回來。」再度開口對,他神情更加凝重。 楚瀾光一笑,「郭捕頭累了,我留他在那邊先休息休息再回來履命。再說,只要我站在陛下面前,他是否回來已經不重要了。」 皇帝此刻看著他的眼神異常複雜,說不清是懷疑、是恐懼,還是憤怒。 「楚瀾光……這是你的真名嗎?」 「微臣叫這個名字已經快十八年了,對於微臣來說,這就是真名。」 「十八年……」他感慨道:「你終於說了句實話,先前你和朕說,你二十二歲了。」 「微臣怕陛下嫌微臣太過年輕,不能重用,所以故意將自己年齡說得老些。」他這時關容燦爛,活脫脫就是個稚氣未脫的少年。 岳郁庭又望著他良久,忽然站起身,燒過書案,踏著青瓷磚,一步一步,走到他的面前,緩緩的、輕顫著將手抬起,試探地觸碰到他的臉頰,喃喃道:「當年,我和韻兒說過,如果生女,就取名岳雲靜,若生男……就取名岳雲龍。雲龍,你該為人中之龍啊——」 楚瀾光渾身劇震,像被什麼污泣的東西碰觸到似的,嫌惡地倒退幾步,冷冷一笑,「雲龍?怎麼沒聽說陛下有這麼一個孩子?看來他命中不是什麼人中之龍,而是人中之鬼吧?」 岳郁庭挺直著背脊,望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面龐,「我不知道你當初是怎麼活下來的,但我知道,除了韻兒,不會有第二個女子能生下你這樣的孩子。你這張臉、這雙眼,都和她一模一樣。孩子,我知道你心中有許多恨,但是當年我是有許多無可奈何和身不 由己的。你不該這麼恨我……」 「身不由已?」楚瀾光的視線有些朦朧,「真有趣,今天我已經是第三次聽到這個詞了。是啊,我們活在世上,都有那麼多的身不由己。但今天有個人告訴我,身不由已不過是我們給自己找的藉口。是我們從一開始就選擇了這條路,等到發現自己不能回頭了,就推 說是身不由已……但其實,我們都是大騙子。」 他甩了甩頭,似是要把淚水甩去,他努力平復嘴角的顫抖,鄭重地問:「關於那一晚,我一直是道聽途說來的。真正的實情只有兩個人知道,一個是我娘,一個是你。娘已經不能說話了,或許你可以告訴我,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?」 岳郁庭目光迷離,似是陷入記憶深處,回到十幾年前一 「那一晚……是父皇要禪讓皇位的大日子的前一晚。幸虧我有心腹偷看到了禪位語書,才讓我奪得先機。我一直以為,雖然父皇向來偏心,但我總歸是太子,此等大事他必不會有所偏袒。沒想到,他竟要將皇位讓給我的二哥!」 「所以,你提前調動人馬,發動宮變。我娘因為知道你的心思,偷傳消息給先帝和二皇子,被你發現,便被殺人天口?」他咬牙質問。 「你娘身為太子妃,一旦我即位便是正宮皇后,她放著大好的榮華言貴不要,竟要和我講什麼父慈子孝、仁義道德,你不覺得可笑?」岳郁庭冷笑一聲,「換了誰可以容得下這樣的妻子?」 楚瀾光忍著心底的抽痛,繼續道:「你們也曾有過恩愛之情」,面對結髮妻子,難道你就真能下得了手?」他突地想到自己在小屋時易微塵說的話。他們果然是父子啊,都只要最親近的人順從自己,但他真不想和這人一樣…… 「若是換做別人動手,也許她會死得更痛苦,就因是我親自動手,她只要疼一下就行了。」 岳郁庭說的越是簡單,楚瀾光心底的嫌惡和痛恨就越是滋生退速。 他不由得大聲說道:「拭父兄,奪皇位,殺妻天子,陛下在這個皇位上一坐十八年,您真坐得安穩?午夜夢迴之時,就不曾聽到冤魂啼哭嗎?」 他斥責嘲諷的語氣令岳郁庭陷入回憶而皺緊的眉心抖了一下,帝王之心讓他在這一刻又變得菜鶩起來,「那你想讓我說什麼?想讓朕一死給你母親抵命嗎?哼。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康種那老骨頭在搞什麼鬼。太子是你們綁走的吧?你最好盡快把雲飛給我平安無事地送回來,否則康種等人也休想活命!你要想罵我沒有人性,可千萬別忘了,雲飛也是你的親弟弟!」 這一刻,他不再是個思念妻兒而懺悔的父親,他只是個自私又暴皮的君主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