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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頁     佟芯    


  只是父皇肯定沒想到,他自以為仁慈的饒他們一命,下令他們母子流放民間,竟會讓他們一出宮就慘遭主謀追殺,導致母妃死去。

  沒錯,母妃並不是被土匪所殺,而是被那個陷害他們的人殺死的。

  鳳玦緊緊握著拳頭,每每想到母妃在他面前慘死,他的恨就無法止息,他忍辱負重藏在民間六年,到重拾尊貴的皇子身份回到皇宮,都是為了找出真兇好報殺母之仇。

  如今他知道主謀是皇后,可惜皇后太卑鄙了,沒那麼容易讓人找到她身為主謀的證據,她事先找了替死鬼承擔所有罪名,自己則好端端坐在鳳位上。

  當年,她就是為了讓太子的地位更加穩固,才下手陷害他和母妃。

  當他初回宮見到皇后這個殺人兇手時,可是拚了命強忍著才勉強保持冷靜。

  經過這幾年,皇后的勢力非同小可,外戚力量更是強大,連父皇都忌諱幾分,他更不能小覷,是以在完全找到能治她罪的證據前,他都不能輕舉妄動,必須佯裝成風流成性、不學無術的浪蕩子,好讓皇后認定他威脅不了太子的地位,才不會再次動念殺他,也藉此爭取更多時間來搞垮皇后一派的勢力。

  這太子鳳琩表面上是個完美優秀的人,其實骨子裡殘暴又好色,根本不適合繼任皇位,加上外戚把持朝政,早引起部分臣子不滿,他們願意暗中助他返回皇宮,就是要支持他奪取太子之位,而他若是能把皇后為太子鋪好的帝王之路毀掉,那就是對她最好的報復。

  只是,要奪取太子之位恐怕沒那麼簡單,剛剛在大殿上,他確實感受到皇后和太子對他的敵意,尤其是皇后,一雙用溫柔來掩飾野心的利眸不曾間斷的審視他,看來他裝得還不夠,得讓皇后對他更加放下心防才行。

  鳳玦思忖著,突然間,他靈光一現,想到父皇的逼婚,他剛好可以加以利用。

  「娶妻或許也不錯……」鳳玦勾起笑,一臉高深莫測。

  「欸?」柯正實在不明白主子的心思,上一刻不是才說不會如皇上的意娶妻,怎麼這會又變卦了?

  「去青樓吧。」

  「青樓?現在?」不是嫌酒味、脂粉味臭嗎?

  「父皇既然要逼我娶妻,那我就到青樓挑個最卑賤的新娘吧,把父皇氣到七竅生煙肯定很好玩,如此也能突顯出我們父子失和、心生嫌隙,更能讓皇后認定父皇絕不會改立我為儲君,便會對我卸下心防……柯正你說,我這主意很不錯吧?」鳳玦愉快說道,眸裡閃著狡獪精光。

  偌大的廂房裡,有個年約十七、八歲、相貌清麗的姑娘正在練習跳舞,但她的舞步略顯笨拙,手的姿勢過於僵硬,踮高的腳尖也有些不平衡,甚至偶有同手同腳的情況,練習轉圈時更是一點都不靈活。

  「砰!」的一聲,莊子儀摔了一跤,她知道自己的臀部肯定瘀青了一塊。

  突然,一道目光狠狠瞪視她,她心一凜,抬起頭,視線就對上那個濃妝艷抹、穿著極曝露、胸脯都快彈跳出的劉嬤嬤。

  莊子儀不甘示弱的回瞪她,迅速爬起身。

  她真恨自己如今身在青樓。

  一隻塗滿紅色蔻丹的手朝她伸來,莊子儀下意識往後退,卻被那隻手給捉住,下一秒,尖銳細針刺入她細白的手臂裡,疼得她秀眉緊蹙。

  「給我認真點練習,別想打馬虎眼,不然有你好受的!」

  說完,那根針隨即拔起,莊子儀白皙的手臂上沒有留下半點傷口,卻足以讓她疼得發抖,她忍不住恨恨地瞪視著劉嬤嬤。

  「瞪什麼?再練!」

  莊子儀心不甘情不願的又重新跳起舞,雖然沒再摔跤,但動作仍是不夠靈活輕巧,讓劉嬤嬤看著頭都疼了。

  這丫頭來這裡也有三個月了,可不論她怎麼罰、怎麼罵,她的舞技就是無法練得和別的姑娘一樣好,總容易跌倒,彷彿天生就不是這塊料。

  「真是,哪有花魁不會跳舞的,你也就只有這張臉可以看了。」劉嬤嬤氣得又罵了一句。

  要不是閣裡近來生意不好,她也不會推個新來的姑娘當花魁來應急,雖然憑藉莊子儀的美貌順利將生意救起來了,但這丫頭學藝不精,彈琴普通、唱歌平板,更不善跳舞,其他的姑娘們對這花魁都不服氣,外頭也傳出牡丹閣的花魁沒有才氣的流言,所以她非要逼這丫頭把舞練好不可。

  第1章(2)

  面對劉嬤嬤的惡言相向,莊子儀冰冰冷冷的不作聲。

  劉嬤嬤一看,氣更是不打一處來,「你啞巴啊?連求饒都不會!」

  「我求饒了,你就會放我和我奶娘走嗎?」莊子儀終於掀了唇,她的聲音就如她的人一般柔美,但她的眼神卻充滿傲氣。

  劉嬤嬤嘲諷的瞪著她,「很有骨氣嘛,不過在這裡光有骨氣是沒用的,別說我沒警告你,要是你再敢逃,你奶娘那把老骨頭也會跟著遭殃。你最好乖乖認命吧,我花了兩百兩銀子買你,把你栽培成花魁是看得起你,只要你聽話點,我們倆的日子都好過。」

  莊子儀依然不屈服,只是冷冷瞪著她。

  劉嬤嬤就恨她這副模樣,都被自己的叔叔賣來青樓了,除了逃跑,卻不曾大吵大鬧,反而冷靜得很,那出淤泥而不染的驕傲樣子,讓她看了就心煩。

  「再過二十日就是你的初夜拍賣了,我看你能倔到什麼時候。」

  聞言,莊子儀臉色不禁一白。

  劉嬤嬤得意地道:「光憑你這張臉,就有很多公子哥兒等著競標呢!要是你真想離開這裡,那你最好把舞練好一點,多學學勾引男人的狐媚術,要是能釣個肯花大錢幫你贖身的男人,下輩子就不愁吃穿了。」

  看到她眼神不甘的咬著唇瓣,劉嬤嬤哼了一聲,繼續道:「不屑嗎?你都被賣來青樓了,難道還當自己是清清白白的閨女,可以風風光光坐著八人大轎被迎進門嗎?別笑死人了!」

  劉嬤嬤走到房門口,臨走之前又丟下一句,「明天以前,你最好把這支舞練熟一點,要不你的奶娘就沒飯吃了,你折騰得了,那個老太婆可不行吧?」

  房門被大力關上,莊子儀瞪著房門良久,內心滿是無奈。

  真想從那扇門逃出。她知道門沒上鎖,外頭也沒派人看守她,但是她更知道,她走得出這扇門,卻逃不出牡丹閣。

  她曾經試圖救出奶娘,帶著奶娘一塊逃,但都被輕易地逮回來了,現在奶娘被嚴密的看守著,她一步都無法靠近,而要她丟下奶娘一個人逃她更做不到。想來,叔叔將她賣到青樓時,連同奶娘也帶過來當人質可真聰明,的確成功牽制住她了。

  難不成她就只能聽劉嬤嬤的話,認命的在青樓裡過著送往迎來的日子?還是等待有個男人替自己贖身,當個被豢養的小妾?

  莊子儀一時感到無助的滑下身子,跪坐在地上,腦海裡浮現出爹娘慈愛的臉龐。

  爹娘還在時,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日子,雖然娘在她十二歲時便因病離開了她,但爹連同娘的份加倍疼她,父女倆相互扶持,日子倒也不寂寞,她還曾開玩笑的說不想嫁人,要永遠待在爹身邊,爹也說好,怎料四個月前的一場大水患,害爹的棉花生意失敗,得變賣房子還債,這不打緊,她不怕窮、不怕吃苦,只要爹平安健在就好,然而爹卻因受挫突發急病,丟下她一個人走了。

  爹死後,她舉目無親,從小照顧她的奶娘不放心,和她結伴來投靠住在京城、兒時很疼愛她的叔叔,不料叔叔竟狼心狗肺的將她賣來青樓,還捉了奶娘當人質逼她就範。

  現在她該怎麼辦?真的只能認命嗎?

  子儀,爹要去找你娘了……不要哭,你是爹最驕傲的女兒,爹相信你一個人也可以好好的活下去,你一定要活得不愧對自己才行……

  莊子儀陡地想起父親的遺言,淚水從眼角滑下,她伸手抹去眼淚,雙眸迸出堅韌的光采。

  不,她絕不認命,她要活得清清白白,她要自己創造命運!

  她並非什麼都做不了,青樓裡最多的就是男人了,她可以試著去尋找願意幫助她逃出的男人,只要有人肯幫她一把,她就能改變命運。

  只是,會來青樓的男人都是來尋花問柳的,怎可能無償幫她,肯定也是覬覦她的……還有二十日就是她的初夜拍賣了,她真能找得到願意幫她的好心人,如願離開這裡嗎?

  牡丹閣今天來了位貴客,是當今的二皇子,據說他從前陣子就開始光臨京城各大青樓,今天終於來到了牡丹閣,劉嬤嬤接到消息立刻飛也似的前去迎客,要廚房備上最好的酒菜,花娘們也都前仆後繼的趕去伺候,想一睹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模樣。

  莊子儀也接到劉嬤嬤的命令,得去招呼二皇子,此時正在房裡梳妝打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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