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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頁 橙諾 沈芝柔緩緩地搖了搖頭。 「慢著,你該不會連靳航是誰都不知道吧?」她太淡定,淡定得令靳揚不得不如此懷疑,卻又令他莫名感到一絲興奮。有人不知道他是誰的兒子,不知道靳航是誰,令他感到十分暢快。 「我知道。」沈芝柔想了會兒,點了點頭。 「我知道的,靳航是一位好有名的編劇與導演,這間風賦電視公司是他的投資,而風賦當初能站穩腳步,也是靠了他好幾部也有改編成電影的電視劇的功勞。」就算姊姊沒跟她提,她從報章媒體上也能看見,更何況,靳航是一個目前仍活躍的媒體人。 「不錯嘛!看來你姊該教的還是有教你。」靳揚冷笑了一聲,不知道心中那份期待落空的感覺是什麼,索性伸直長腿,雙腿交疊,雙手交盤,背倚著牆,閉上眼睛,不說話了。 手跟腳都打了個叉,眼睛還閉起來了,沈芝柔更疑惑地望著靳揚此時閉目養神的神態。 他討厭與父親有關的話題嗎?既然如此,他何必要起個頭給她回?難不成原本,他是期待她的不懂與不明白嗎? 他希望別人不知道他父親是誰,不知道他父親是做什麼的嗎?還是他是希望,進風賦電視工作的人,可以不要被提醒他的身份與特權?當然,這是指如果他有特權的話。怎麼突然覺得,靳揚好像有點可憐? 「靳大哥,我姊姊什麼都沒有跟我說,我剛才說的那些關於你父親的事情,是我從電視上看來的,不是我姊姊教我的。」這樣說會好一些嗎?沈芝柔試著想澄清或修補些什麼。 她富含同情的口吻令靳揚連眼睛都不想張開,僅是側顏轉到另一邊,低聲罵了句:「無聊!」 「你喜歡我姊姊嗎?」猝不及防的,沈芝柔喉嚨裡忽而跳出這麼一句。 「嗄?」靳揚雙目圓瞠,坐直身體不可思議地盯住她,以為自己聽錯她的問句。 除了當初聽聞沈芝青因父母雙雙過世,必須得扛起家計照顧妹妹時,他心裡有泛起一絲憐憫與同情心之外,他對沈芝青從來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,否則也不會與沈芝青當了那麼久的同學與同事卻一點行動也沒有,沈芝柔看來不太濟事的腦袋裡到底在想什麼? 「你希望我姊姊什麼都沒有告訴我,把你當個平凡的同事,不是嗎?」她是這麼合理地推測的。 靳揚包容姊姊對他不禮貌的評價、對第二次見面的她諸多照顧、他眼神裡剛才那一瞬間的期望與失望,他諷刺地說:「看來你姊該教的還是有教你。」他期望沈芝青的與眾不同,難道不是嗎? 沈芝柔心裡已經覺得靳揚的答案是「是」了,可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,想到那個「是」,胸口竟感到一陣堵沈。 想通了沈芝柔話中的邏輯,靳揚毫不優雅且毫無禮貌地放聲大笑了起來,一直笑、一直笑,眼角彷彿都要滲出淚似地。 「誰希望誰當誰平凡?我本來就不平凡。沈小妹妹,你少在那裡自以為是,把那些無聊的情呀愛啊往我身上套,我同情你跟你姊,可不代表我得喜歡誰,女人跟我上上床我奉陪,要跟我博感情就免了。」 靳揚一把捏住沈芝柔的下顎,雙眸迎視她瞬也不瞬盯著他瞧的眼神。 「把你的自作聰明收起來,少拿這種同情人的眼光看我,你跟你姊姊以後的工作還得靠我,對我客氣一點。」 沈芝柔沉默地與他對望了好半晌。 「對不起。」她說,雖然她不太明白他為何如此生氣,尤其她道歉之後,他又顯得更不愉快了。 是她踩到他的痛處了嗎?他的痛處是父親?是同情心?兩者皆是?又或是沈芝青? 「三十分鐘了吧?」靳揚站起身,準備去診間抓個護士來確認沈芝柔已經可以從醫院離開。 他真是有病,才會陪她在這兒瞎耗一下午。 她用那種好同情他的口吻對他說話,用那種覺得他好可憐的聲音對他說話,她以為她是誰?他在風賦呼風喚雨,他要誰走,誰不敢留,她憑什麼這樣對他說話?! 他是希望有人不知道他的身份,是希望有人將他當個平凡的男人,希望不要有人與他在一起時戰戰兢兢,只把他當成一個與事業成就有利害關係的男人,並不獨獨針對沈芝青。 只可惜,他的出身在風賦電視裡從不平凡。 第2章(1) 「我就跟你說,靳揚那人脾氣陰晴不定,叫你不要去招惹他嘛。」沈芝青聽完沈芝柔今日發生的事情之後,站在她床邊這麼說道。 「我不是故意的,而且,姐,我覺得靳揚人不壞呀。」如果靳揚壞的話,怎麼還會送她去醫院,還拿外套給她蓋?他今天不過是跟製作人一起來探班罷了,根本不需要為了只有一面之緣的她如此大費周章。 「誰跟你說他人壞了?他人是不壞,只是怪裡怪氣的」沈芝青在沈芝柔的床邊坐下,手比了比她的肚子。「胃已經不痛可嗎?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?怎麼會突然這樣?醫生有說為什麼嗎?」 「沒有。」沈芝柔搖頭。 「可能放飯時間短,我又老是太緊張,便當總是吃好快,所以才會這麼不舒服,現在已經沒事了,不用擔心啦……」停頓了會兒,沈芝柔又問:「對了,姐,靳揚他……他從大學生時代就這麼怪嗎?」 「幹麼這麼關心他?」沈芝青不高興地揚高了一道眉。拜託,就算她妹妹想對誰一見鍾情,也得挑個適合一點的對象。 「因為……」因為什麼?沈芝柔一頓。 是因為靳揚的眼睛很漂亮?還是因為她初見他時,那第一眼出神的凝注令她印象太好?抑或是因為他今日順道載了她一程?不是,都不是。 「他露出一種好可憐的表情。」思考了好半晌,沈芝柔終於做出了這個結論。 她想,她開始如此在意靳揚,是因為她下午與他談話時,他臉上那瞬間即逝的、一副好受傷好難受的表情。 「什麼好可憐的表情?」沈芝青不解地問。 「……我不會說。」沈芝柔想了許久,還是找不到適合的形容詞。 沉默了會兒,沈芝青歎了口氣,伸手為她拉高被子。「說起來,他是真的很可憐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你知道嗎?靳揚以前當過導演。」 「我不知道。」沈芝柔搖了搖頭。 「我們大學畢業的時候,靳揚介紹我進風賦,然後他去當兵。」 「嗯。」原來沈芝青進風賦是靳揚牽的線,她從來都沒聽姐姐提過。 當時,她只覺得沈芝青好厲害,可以一畢業就在電視台找到一份收入不錯且穩定的工作。 而靳揚今天說他同情她們姐妹,一定也是因為他和沈芝青一起當學生的時候,就已經對她們家的景況瞭若指掌吧? 所以,靳揚人真的很好,很熱心又很願意幫助別人呀,他幹麼老是講話酸溜溜又冷冰冰,一副恨不得別人離他遠一點的樣子? 「總之,靳揚退伍之後,我剛好當上監製,他交了幾出戲,在電視台裡也獲得不錯的支持與評論,虎父無犬子,他是靳航的兒子嘛!既然能編,他又有雄心壯志,靳航也索性讓他去導。」 「然後呢?」 「然後,就是他每出戲的每個橋段與小細節,都被與父親曾經發表的作品拿出來比較,從劇情佈局到運鏡角度,從人物個性到場景對話,再到現在根本不能與從前相比的收視率與製作經費……好評有,負評也有,好一點的說他生錯識時代,壞一點的說他根本沒有靳航的才華,風賦再被他惡搞下去遲早要關台。」 「怎麼這樣?又不是幾出戲賣不好,電視台就得關台。」 「那誰叫他是靳航的兒子?樹大招風,人紅遭妒,更可況靳揚那人,你也看的出來他很不善於跟媒體打關係吧?」別說靳揚嘴巴不甜,不會做人,他的父親就是他的原罪。 「那然後呢?」 「然後就是像現在這樣啊,他不導就算了,另外,也不知道到底是江郎才盡還是包袱過重,好多年都交不出能夠讓電視台大捧特捧的劇本,只能寫些勉強過得去的,卻沒辦法在熱門時段播出的戲。」 「啊?」 「芝柔,好多人都說靳揚根本就不行了,這幾年來,要不是仗著他爸爸在風賦騙吃騙喝,他寫的戲根本沒人肯拍。」 「不會啊,我很喜歡他的劇本,我覺得……」她目前已經拿到的五集劇本裡,有很多她喜歡的對白與橋段。 「只有你喜歡是沒有用的,收視率會說話,他已經好幾部戲收視率都淒慘無比,甚至比談話性節目還低。風賦現在根本就不想幫他做廣告,也不想請大牌演員來拍他的戲,節目的製作經費一直往下砍,所以,你現在知道了,為什麼我要找你這個完全沒有經驗的人來當場記,除了我想讓你多磨練之外,更因為我請不起有經驗的人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