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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頁 橙諾 既然,方才沈芝柔無法回答她要不要讓靳揚進門的問題,就代表她心中還拿不準主意。先破而後立,她不要她妹妹該好好在家中靜養,仍滿腦子都想著某個男人,猶疑不決,心事懸宕。 「……謝謝你。」 「靳揚。」靳揚正要回身走入沈芝柔房門,沈芝青出聲叫住他。 「嗯?」靳揚回首。 「坦白說,我直到現在仍不看好,不論是事業上或是情感上,我都不覺得你能照顧好芝柔。」沈芝青無比認真地說道。 靳揚依舊無話可說。 他曾經向沈芝柔說他要照顧她,那如今呢?他有照顧好她嗎?而未來呢?他連自己都沒有把握了。 「靳揚,我請求你,如果你跟芝柔已經走到盡頭,請你用一個能讓她好過一點的方式好嗎?算我拜託你,我不希望再發生像今天這種意外了。」她們的父母親就是車禍過世的,所以,當她今天聽見沈芝柔在停車場遭汽車擦撞時,她簡直快嚇壞了。 「不會再發生像今天這種事的。」靳揚走入沈芝柔房門前,這麼向她做保證。 喀嚏——沈芝柔的房門應聲而開。 「姐,你回來了?這麼快?」當沈芝柔以為來人是沈芝青,卻毫無心理準備地對上靳揚的臉時,便鴕鳥似地側過身體背著他。 唉,她在做什麼呢?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蠢了……沈芝柔真想把自己整個人埋進棉被裡,但是這樣恐怕更怪…… 靳揚淺歎了口氣,走上前來將她的被子拉高掩住肩頭。 她的肩膀怕冷,只要沒蓋到被子,隔天起床便會噴嚏連連。 這麼小的一個動作卻令沈芝柔眼眶湧上濕意。 他明明就是一個十分溫柔的人,怎麼說起氣話來,卻要傷得人渾身鮮血淋漓? 「芝柔,我們談一談。」靳揚挨著床沿坐下。 沈芝柔仍是背對他,沒有回應。 她不知道要和靳揚談什麼,也害怕靳揚所說的每一句話,他剛才說的話好傷人,令她短時間之內還無法釋懷。 「沈芝青沒有聽錯,你也沒有猜錯,今天在風賦,我與我父親的確是為了『愛殺』劇本上要不要掛你的名字起了一些爭執。」躊躇了會兒,靳揚才如此說道。 要親口說出這麼不愉快且令他如此挫折的事,其實需要勇氣,他喉頭有口吐不出也嚥不下的悶氣。 沈芝柔伸手捉握住被子一角,對於靳揚的坦白一時之間竟感到有些緊張。 「我想與你共同掛名,但我父親不肯,改編權在我手上,改編出來的劇本他也很滿意,他計較的不是那些形式上的問題,他只是認為,我沒有必要在劇本上掛一個只寫了兩場戲的名字,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,讓另一個人與我共享成就……芝柔,坦白說,我覺得很挫折,如果劇本上掛誰的名字這件事,真的這麼不痛不癢,那為什麼我當年看見我的劇本被拍成電影上映時,心裡會這麼難受?為什麼這件事明明這麼重要,卻連你的也跟我說這沒關係,若是沒有你,就不會有『愛殺』,我很想保護你,我不想讓你和當年的我一樣,你明白嗎?」 他想保護她,他是想保護她,他的出發點是為她……沈芝柔坐起來,心裡覺得酸酸的,出口的聲音澀澀的。 「靳揚,這不一樣。」要談便談吧,好好地談,心無芥蒂地談。至少,他沒有像下午在車上那麼怒氣沖沖,那麼不可理喻。 沈芝柔把才才不開心不愉快的心思通通收起來,準備好好地與他就事論事。 靳揚將她的枕頭改為立姿,讓她枕在身後。 「這不一樣,靳揚,我雖然有參與『愛殺』劇本的發想與幾場戲的編寫,但那對我而言,比較像是與你共同討論,在你監督之下練習著玩的試寫,不算是由我獨立完成的創作,如果,我是和你當年一樣,是整個故事被竊被發表,我一定也會介意得不得了,沒辦法像現在這麼輕鬆的。」沈芝柔表明自己的立場。 「我明白你對於自己的目標很堅持,對於自己的作品高標準到近乎苛責,你認為錯的事就是錯的,哪怕只是錯了一點點,都是全無商量轉圜的餘地。但是,靳揚,你在鑽牛角尖,你困住了,我現在的情況,與你當年是不一樣的。」他想補償她的心理,其實更像是想補償當年劇本遭竊的他自己。他因此蒙上陰影,但這明明是截然不同的兩種情況。 即便沈芝柔已經這麼說了,靳揚想的卻是與她完全不同的方向—— 「芝柔,你覺得我們提早出來弄工作室好嗎?你希望我提早成立工作室,獨立籌資拍『愛殺』嗎?」與她對望良久,靳揚忽而開口。 「我說過不論『愛殺』在哪兒拍,我都會幫你,但是,你真的想這麼做嗎?」 沈芝柔將問題拋回去給他。他這麼寄予厚望的戲,最後卻得拍得克難,他真的如此希望嗎? 靳揚在她赤裸裸的注視中沉默了許久。 「芝柔,我不知道,『愛殺』在風賦拍當然比較好,不論是資金或是廣告,甚至是能請到的演員,絕對都會比一個在草創階段的工作室好,但是,若是在風賦拍,我心裡那關又過不去,我總覺得,我偷了你的想法,還剽竊了你的創意……」 「靳揚,你什麼都沒有偷,真要說的話,你偷的是我的心。」沈芝柔想也不想地便回。 第8章(2) 靳揚先是錯愕震驚,而後一臉不可思議地盯住她。 「為什麼這麼噁心透頂的對白,你說起來卻一點也不奇怪?」而且竟然還很好聽,惹得他心口一陣突突亂跳,直想傻笑。 是啊,她在說什麼啊她,怎麼會就這麼脫口而出呢?沈芝柔感到好笑的同時,卻也覺得有幾分難為情。 說得那麼自然,一定是因為她真的很喜歡他很喜歡他啊…… 想起他在車上指責她的那一大串話,沈芝柔心中頓時感到一分委屈,出聲為自己辯白。「靳揚,我喜歡你,很喜歡很喜歡,我不是像你說的那樣,我並不隨便……可以讓人想上……想甩……就……」最後那幾個字太難聽,無論她怎麼努力都說不出口。 她泫然欲泣的神情令靳揚又內疚又心疼,健臂一伸將她攬進懷裡。 「……對不起。」他一向都口無遮攔,想罵便罵,想吵便吵,今日總算明白,發洩在別人身上的情緒,終有一天會朝自己反撲。 方纔,在停車場裡看見她出意外的當下,他又悔又氣、又氣又急,既怕她有什麼萬一,更怕她真有什麼事,腦中最後幾個影像竟然是他與她爭吵的不堪畫面。 他怕失去她,怕說出口的氣話再也無法補償;怕她不原諒他,怕真的將她氣走。 他有那麼多害怕,那麼多擔心,那麼多心疼與那麼多患得患失,為什麼他從前會覺得沒有誰非誰不可? 他是如此害怕她。 「對不起。」靳揚又說了一次,情不自禁地擁緊她,輕撫她的發,戀戀地在她發間落吻,安撫似喃喃低語。「對不起,那是氣話,你別放在心上。」 沈芝柔在他懷中揚睫,紅紅的眉眼看來極想掉淚似的。 「你老是對我說氣話,都不怕哪天我真的不理你了,真的被你氣走了……還是,我在你心裡,真的像你說的一樣……你之前說我投懷送抱,說我自找的,今天還說我……說我……」講到這裡,越想越委屈,真哭了。 她哭得越來越慘,在她臉上急著幫她抹淚的那隻手也越來越慌。 要命!這女人怎麼每一句瘋話都記得? 「沒有,不是,再也不會了,對不起,以後不會再對你亂說話,我當時是氣壞了……」靳揚急著向她做保證。 「你到底在氣我什麼?」沈芝柔哭了好半晌,終於問到重點,她根本就不知道靳揚為什麼要對她發這麼大的一頓脾氣? 靳揚重重一愕。 為什麼?還有什麼為什麼?讓他不高興的理由,還不就是同一樁? 「我……」靳揚不知道該如何開口。 「嗯?」沈芝柔偏首凝望他,殷殷盼著他說下去。 靳揚本想打馬虎眼過去,但對上她朦朧的淚眼時,又頓時氣短,很用力地吞了口口水,就連一句話都說得困難。 這邊也是損自尊,那邊也是磨驕傲……算了…… 「我想,我是在跟沈芝青吃醋。」靳揚幾乎是豁出去的口吻,音量卻很弱。 「姐姐?為什麼?」沈芝柔不可置信。 「還有什麼為什麼?問你自己啊。」靳揚瞬間提高的音量其實很有惱羞成怒的嫌疑。 「你跟我在一起怕被沈芝青看見,跟我上床又怕被她發現,你老是聽了她說什麼就衝來找我,問也不問我就急著安慰我,根本不聽我說什麼,你總是只聽她說的話,上檔戲結局被改那天是,今天也是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