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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頁 橙諾 雖然靳揚很不想承認,但這些「僅在於」,通常是決定一部戲劇是否成功的關鍵要不要提早脫離風賦,此時已經不是他想不想游守與父親約定這麼簡單的問題,而是一個真真正正的難題。 走嗎?他不甘心;不走?父親的理念又與他如此相悖。 他父親一直以來都想好好經營他的名字,讓靳揚兩字和靳航一樣成為一個優秀的品牌,但他一直以來都只想拍一部好戲而已。 究竟,令沈芝柔第一部參與編劇的戲拍得如此困難是辜負她的心血?還是抹去她的名字,令她的作品得以在風賦大放異彩才算是辜負她的心血? 更可況,這不單單只是辜負不辜負沈芝柔的問題,這違逆的還有他處事的大方向與大原則,與他一直以來堅持的信念與理想是徹徹底底的背道而馳。 他不想變得和當年竊取他心血的那個人一樣,但若是他允許了他父親將所有的功勞歸於他身上,不就是等同於往竊取沈芝柔心血的道路上走去?雖然沈芝柔這個當事人說她毫不在意! 他的自尊很想令他直接翻桌走人,但他的理智卻不允許他這麼做。 「讓我想一想。」靳揚捏緊了幾欲折斷的拳頭,由嘴裡吐出的每一個字都說得很艱難。 「在我決定撤資前,你還有兩天可以想。」靳航緩緩地道。他沒有太多時間陪他的兒子乾耗,他要他的兒子名利雙收,越快越好。 「好,我考慮一下。」靳揚一臉陰鶩地關上辦公室大門,才旋身,便與迎面而來的沈芝青撞上。 「靳揚?」沈芝青理了理險些被他碰掉的那疊文件。「怎麼搞的?我大老遠就聽見老闆在生氣,你跟他吵架了?」 靳揚就連一眼也沒看沈芝青,僅是一語不發地往前走,離開沈芝青的視線。 真是的,就說他怪裡怪氣,也真難為沈芝柔可以跟他相處那麼久不被他欺負……沈芝青心中還正在暗自腹誹,便又看見沈芝柔尋人似地,由走道的另外一頭出現。 「芝柔?」沈芝青不可思議地喚。 沈芝柔的戲已經殺青了,昨晚又住在靳揚家,她怎麼會沒事出現在風賦?她和靳揚一起來的嗎?她在找靳揚?還是在找她?總覺得,自從沈芝柔談起戀愛來之後,她與妹妹是有些疏遠了。 「姐。」沈芝柔看見沈芝青的表情看來好開心。 「你今天怎麼會來?不是殺青了嗎?接到新戲了?」沈芝青問。 「我來談一部新戲,談完了就順便上來找你,想等你一起回家。」沈芝柔笑得好甜。其實,每回住在靳揚家,她心裡都有愧疚感。是種拋下姐姐的罪惡感。 「談成了嗎?」雖然想妹妹,沈芝青表現得依然像個母親。 「我推掉了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靳揚找我去拍『愛殺』。」 哦?那個據說是驚艷四方的劇本。 「你已經推掉了嗎?」 「是啊。」 第7章(2) 「我勸你還是接回來吧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我剛剛聽見靳揚跟老闆在裡面吵得很大聲,靳揚說什麼他要考慮一下,說不準『愛殺』就這麼砍了也說不定。」 「靳揚剛才有來?」她還以為靳揚送完她之後就回家了,靳揚根本沒有向她提起他也要進風賦呀,沈芝柔心中隱約有種不妙的預感。 「是啊,他剛走。」沈芝青指了指靳揚離去的方向。「而且他臉很臭。」 臉很臭? 「他有說什麼嗎?」沈芝柔問。出門前,也沒聽靳揚特別提起什麼啊。 「你比我瞭解他,他臉臭的時候還會說什麼?」這不是廢話嗎?沈芝青白了沈芝柔一眼。靳揚是什麼死人個性,她難道還不清楚嗎? 「那、有聽見裡面吵什麼嗎?」沈芝柔壓低音量,比了比老闆辦公室大門。 沈芝青將沈芝柔拉開了幾步,音量壓得比沈芝柔還低。 「只聽見老闆說什麼沒辦法答應,靳揚說他要想一想,怪了,都要開拍了,還有什麼喬不攏的?」 是啊!都要開拍了,還有什麼喬不攏的?靳揚今天不是還說要她當他的場記,說要付她兩份薪水說得很開心嗎? 兩份薪水! 沈芝柔突然福至心靈! 她知道了,她知道什麼喬不攏了,那一定是靳揚出門前還在說為她爭取的東西,所以靳揚才去找靳航找得那麼臨時,才會怕她反對或是擔憂而隻字未提,否則,依靳揚的個性,如果他人在風賦的話,一定會等她一起離開,再順便拐騙她今天繼續留宿他家的。 靳揚為了她與父親吵架嗎?他為了劇本上面掛不掛她的名字吵架嗎?她明明已經告訴過他,她不介意的,他何苦把事情搞成這樣? 「姐,你說靳揚往哪兒走?那邊嗎?」沈芝柔慌慌張張地伸手比了個方向。 「是啊,那邊。」 「那、姐,我先去找靳揚,對不起喔,晚點再跟你聊。」沈芝柔匆匆忙忙地跑走。 「喂!沈芝柔!」誰剛剛還說要等她一起回家的?沈芝青望著妹妹的背影苦笑,連第二聲都不想再喚她了。 女大不中留,就連妹妹也是。 剪接室,沒有!影印間,沒有!樓下咖啡廳,沒有!就連靳揚平時放空沉澱找靈感的風賦天台,也沒有! 靳揚的手機轉語音信箱,家中電話也沒有人接……他人呢? 沈芝柔在風賦樓層上上下下轉了好幾圈,最後才在地下停車場內發現靳揚的身影。 他坐在自己的車裡,手搭在方向盤上,眉頭深擰,望著窗外的漂亮琥珀色眼神渙散沒有焦距。 「靳揚。」沈芝柔走到他視線內,輕叩車窗,成功引來靳揚的注意力。 靳揚將副駕駛座的車門打開。 「你談完了?那部戲推掉了嗎?」他問。 「嗯。」沈芝柔點了點頭,仔細端詳靳揚臉上的神色。 與其說他看來憤怒,倒不如說他看來疲憊。他看來好倦好累,掩不住的倦容令她心疼,真是為了她和父親吵架了?她是造成他如此疲累的原因嗎? 「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?」他方才任由手機盡情亂響,誰的電話都沒有接,想必當中大概有幾通是沈芝柔打的。 他不是不想接她電話,他只是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,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自己此時不甘的情緒,畢竟他還沒作出一個完美的決定。 「我不知道你在哪兒,我只是到處找你。」沈芝柔搖了搖頭,據實以告。 「為什麼找我?你不是說今天要等沈芝青一道回家,今晚不過來了嗎?怎麼?」 「你想我?反悔了」靳揚以為他說這句話時臉上帶著微笑,但其實他臉上就連一個勉強的笑容都擠不出來。 他什麼都不提的倔強神色總是令她好難受。 「靳揚……」沈芝柔望著他,欲言又止了會兒,終於鼓起勇氣開口問道:「你還好嗎?」 「為什麼這麼問?」靳揚一頓。沈芝柔臉上為什麼又出現那種好同情他、好可憐他、好擔憂他的神色? 他今天手沒流血,也沒有砸破什麼玻璃。為什麼?她知道了些什麼嗎?怎麼會?她方才不是還在接洽新戲? 「我剛剛遇到我姐姐……」支吾了半晌,沈芝柔切入主題。 姐姐……對!她姐姐!靳揚身體一震,倏地徹底明白。 除了沈芝青之外還會有誰?他腦中徒然浮現他在父親辦公室外險些撞上沈芝青的畫面。 真可笑……一直以來,沈芝柔會慌慌張張地跑來找他的原因,都是為了沈芝青。 她對他的同情,可笑的愛心氾濫,都不是因為從他口中親自對她訴說了些什麼,而是因為沈芝青繪聲繪色地給了她蛛絲馬跡與線索。即便他還不想向沈芝柔提起,還覺得自己無法向她開口時,沈芝青便會急著向沈芝柔說明一切。 一種荒謬至極的感受在靳揚心中漸漸發酵,令他在極度挫敗的此時更感到無能為力。 「沈芝青又說了什麼?」靳揚冷笑,原就惡劣至極的情緒彷彿就要潰堤。 沈芝青老實橫亙在他與沈芝柔中間,彷彿只要他的表現不如她期待,她便要隨時將沈芝柔由他身邊拉開。 為什麼他身邊所有的人永遠都在放大檢視他的每一個表情、每一個動作,乃至於揣測他每一個意思?他真的受夠聽夠煩透也厭惡透了! 沈芝柔知道就要不開心,卻從沒想過她此時說的話才是更加深就要不愉快的原因,一字一句說得更為坦白。 「姐姐說,她聽見你和老闆吵架,可是不知道在吵什麼……靳揚,我很擔心,你是為了我的事情和老闆吵架嗎?我已經說過,我有參與劇本的事情真的不要緊,不掛我的名字也無妨,我本來就沒有貪圖這個,我只希望——」 沈芝柔後面再三強調了什麼,靳揚早就聽不清楚也不想聽清楚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