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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頁 寄秋 所幸她雖外傷得嚴重,不過因有武學底子,本身又是活蹦亂跳的體健泵娘,在幾個大夫合力診治下,終於從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。 說的,別當她是一回事,我們該做什麼就做什麼,對她不必太費心。」她竟然要他當她是棄子,她想過他的心情沒有,真當他能無動於衷的看待她的生死嗎? 「哎呀!兄弟,別說氣話了,免得傷身又傷心,誰不曉得你一顆心全在她身上,失去她,你也甭活了。」他看向好友血跡斑斑的手背,血滴落地的聲響令人心口一顫。 龍一飛瑟縮地瞧看一院子倒的倒、斷的斷的粗干老樹,少了一截的輸木還殘留鮮紅血跡,和地上刺目的殷紅相輝映。 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道捶樹,握起的拳頭竟捶出血肉模糊的傷口,連帶著也將院落內的樹木悉數摧毀,滿地淨是斷枝殘葉,景色慘如狂風席捲而過,無一裸樹是完整的。 「既然你都看得出我對她用情至深,為何聰慧如她卻看不見……」他的用心全白費了,付諸流水。 「所謂當局者迷嘛!越陷入其中越看不清楚,何況你平時吊兒郎當的,又一身風流帳,不論走到哪裡都有你的舊識,要不是我認識你多年,深知你的為人,我也會認為你是玩弄女人的薄倖男子,玩膩了就拋棄,從無真心。」 龍一飛的話如當頭棒喝的敲醒上官流雲,原來他一直在苛求他所在意的人,希望她回報同等的情意,卻渾然忘了她的不信任來自他有心的欺瞞。 有許多事他從未明白告訴她,也認為她不需知道太多事,他只給她看他願意表現出來的一面,卻把真實的自己藏得隱密。 說穿了,他在防著她,怕她知曉他的真實身份,同時也擔心她口風不緊,受人收買,將他不為人知的秘密向外洩露。 好個當局者迷,原來他犯下的錯誤還真多,罄竹難書,他該自省吾身。 「兄弟,別不說話,你此時沉默不語的神情相當駭人呀」彷彿是另一個人,渾身散發可怕的強大氣勢。 上官流雲揚揚眉,神態一正道:「用你的名義送張拜帖給王爺,我們要闖一闖龍潭虎穴。」 聞言,龍一飛咧嘴笑道:「想開了呀!早就該有所行動,我馬上讓人送去,就說即日登門拜訪。」 大丈夫當有所為,鬧什麼瞥扭,明明心急如焚、焦躁難安,偏偏還一副事不關己,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泰然樣,讓人看了既著急又不安。 這會兒上官流雲把龍府的西廂院毀了個大半,總算是把一肚子怒火發洩掉,讓他能靜下心來思考下一步該怎麼走。 不多時,上官流雲心中已有腹稿,龍一飛依照他的吩咐,寫下一張暗合挑釁的拜帖差人送去王府。 相信沒人能忍受有求於人還擺出盛氣凌人的架子,氣量狹小的趙天鐸亦然。他一瞧見龍飛鳳舞的拜帖,當下勃然大怒的砸杯子,還把一名歌妓的手骨給捏碎了。 不過這也達成他們的目的了,拜帖送了不到半天光景,一向心高氣傲、有心刁難的王爺便命王府管事送來回帖,當夜設宴款待。 這是一場鎊懷鬼胎的鴻門宴,欲佔上風得各憑實力,只要一步錯便是萬劫不復。 「真是稀客呀!龍一飛,本玉要見你還得三催四請,你倒是自個捧著大禮送上門,本玉該說蓬拿生輝嗎?」高坐在太師椅上的趙天鐸皮笑肉不笑,一雙狹長鳳眼陰沉的掃過眼前的兩人。 「哪來的禮呀小王爺,草民是近日悶得慌,特來討杯水酒喝,聽說王爺府裡有珍釀『雪裡紅』,窖藏百年,風味獨特。」他裝傻地擺頭晃腦,只道自己是慕名而來。 趙天鐸面色一沉,「看不出你是懂酒的人,本玉酒逢知己千杯少,就讓你嘗嘗勁道十足的酒香。來人呀,備酒。」 一聲令下,一醒需雙手環抱的大酒被抱了上來,上頭封口的紅土尚未拍開,因長年風乾而成深捕色,泥色與啟醒融為一體。 趙天鐸下令開醒,一旁總管便敲碎封士,拉開封醒的布塞,頓時一室醉然香氣漫散開來,令聞者不飲也醉。 「嗯!果然是好酒,草民先乾為敬了。」酒色金黃,清澈透光,不愧是金貴名酒。 「且慢——」 一聲慢,酒杯就口的龍一飛不解地挑高濃眉,「王爺,莫非這酒喝不得嗎?」 唇角一勾,趙天鐸冷笑。「酒雖誘人,但也是傷人利器,你這一口喝下肚要拿什麼來換?」 他暗示龍一飛,莫要囂張,他的忍耐有限,不要妄想在他眼皮底下耍花樣。 「不就是喝杯酒嘛!王爺還捨不得草民喝嗎?」說完,他一口飲盡,還裝出意猶未盡的神情。 眼見他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裡,趙天鐸怒不可遏,也不再跟他多哆唆,直接開口道:「本玉的東西呢!你最好趕快交出來,不要讓本玉等得不耐煩。」 龍一飛以袖口抹去嘴邊的酒潰,自在得像在自個府裡,要人再斟酒。「有酒無肉未免太殺風景,宰頭羊羔子烤來吃吧!一口酒,一口羊肉才叫痛快。 他倒是快活,一下子要求那,一下子要求,這,就是沒往正事上兜,十足的江湖作風。 「龍一飛,你當本玉這兒是酒樓不成,任你這般作威作福。」他沉不住氣地拍桌子叫囂,面色猙獰。 龍一飛倒也乾脆地撇撇嘴。「王爺這脾氣也真大,不給酒就說一聲,草民識相得很,絕不強求百年好酒,只是可惜了。」 哼!比雪裡紅好上十倍百倍的珍釀他府裡多得是,才不屑他搜括民脂民膏搶來的珍藏,再好的酒沾上貪味也是酸的。 「你要喝酒,本玉送你一醋,想要下酒菜,本玉亦允你,不過……」他陰側憫一笑,眼神充滿惡意。「羊羔子的肉太腥,本玉吃不.噴,就切塊新鮮的人肉放在火上烤,滋味更甘美。」 收到拜帖之後,他便將那絕色美人自城外院落移來府中,為的就是在這場鴻門宴裡有個人質好壓制全場。 人肉?! 龍一飛身後的俊美公子眼皮一跳,清朗俊顏驟地刷白。 「哪來的人肉,草民可不敢嘗。」想嚇唬誰呀!他可不是被嚇大的。 龍一飛根本聽不出小王爺的弦外之音,還當他是說來嚇人,完全不放在心上。 「本玉最近在菩提廟附近得一絕世美女,她冰雪為膚、自裡透紅,柔嫩滑細的小腿肉鮮美多汁,我讓人取來一小塊讓你烤來配酒。」他說著便揚起手,盼咐身邊人現取鮮嫩人肉。 「等、等一下,草民醉了,不宜多飲,這人肉就先擱在那人身上,不急著取下。」他不會是說真的吧!要切人肉盛盤? 驚出一身冷汗的龍一飛趕緊出言阻攔,沒敢掉以輕心。他什麼都能賭,就是不拿人命開玩笑,要是王爺真發了狠,將人宰殺了當菜館,那口肉他還吃得下去嗎? 何況是菩提廟附近的絕世美女,用腳底板想也知曉所指何人,他膽子再大也不敢冒險,真讓這混賬東西將人給殺了。 「龍一飛,你醉得還真是時候呀!本玉本想讓你瞧瞧美女割肉的嬌態,肯定生香活色,令人血脈債張。」他說得殘忍,似乎不把人命當一回事。 龍一飛一聽頓時汗冉冉,整個後背全是汗。「口可呵……美女是童來賞心悅目,滾滾被窩的,怎好鮮血琳漓的嚇人呢!草民癖好光滑無瑕的小美人。」這麼說能讓他少動殺念吧! 趙天鐸放肆地大笑。「想要她完整無缺,你的誠意在哪裡?」 「這……」龍一飛由眼角向後瞟了一眼,乾笑地取出折成四方的拿紙。「王爺要什麼只消知會一聲,草民定雙手奉上。」而後又吊人胃口的將東西收回懷裡。 「小王爺的仁心仁德草民景仰,可是草民看不到回饋呀!總要給點甜頭先甜甜嘴,才好安草民的心。」 「想要甜頭?」趙天鐸笑得詭話,命人將「禮」端出來。「滿意嗎?爾等草民。」 「這、這是什麼?」門龍一飛大驚,差點一腳踢翻桌子。 只見雕花銀盤上是一片薄喇的肉,色澤鮮艷猶自滴著血,似剛從人體取下,肉片底下鋪著十分眼熟的花布,一朵耀目的牡丹刺繡繡於布的一角。 「看不出來嗎?是血淋淋的肉啊,你要的甜頭,本玉給你了。」敢在他面前裝腔作勢,當他是無牙的老虎嗎? 「……那是誰的肉?」龍一飛硬著頭皮發問。 「你說呢!」呵……誰的道行深呀!想跟他鬥?還早得很。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他頓時啞口無言,慌了手腳。 龍一飛畢竟是江湖人,學不來打官腔、耍手段,直來直往的他一根腸子通到底,哪是奸險之徒的對手,三、兩句就落下風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