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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頁 默嬋(沐辰) 邵司肇那副明顯墜入愛情海還不想起來的鬼樣子,看得儲水直跳腳,他用生命跟隨了大半輩子的主子,竟然為了一個女人,拋棄他們辛苦維持的實驗室。 「你的特助要保護你的安全?」謝婧瞳好奇的問。 邵司肇點頭,笑道:「我大多時間都在實驗室裡面,只有他有磁卡可以進出,如果他不堅強一點,我怎麼辦?」 「那你也是特助,怎麼沒有保護我的安全?」謝婧瞳好笑地再問。 「我有陪妳啊!妳升職,我陪妳升職;妳跌倒,我也跌倒;妳打人,我也陪妳打人;我們還一起騎了兩個星期的腳踏車……這樣不算盡職嗎?」邵司肇笑說,卻不知道謝婧瞳要的並不是這樣。 「不是你人陪我就可以,」謝婧瞳指著他的胸口。「這裡也要陪我。」 「我陪妳的是人,跟心有什麼關係?我不喜歡嘴巴說說而已。」邵司肇納悶不已。 謝婧瞳歎了口氣,撫了撫額頭。 想要教會邵司肇這些無形的情感東西,比陪他騎腳踏車回來還難,她不介意陪著他瘋、陪著他找莫名其妙的問題與答案,可是她想知道他給她的真,是否只在她的面前呈現? 她不知道這算不算奢求,邵司肇常常人即使是在她身邊,心卻不知道流落何方,她知道他喜歡她,但是非常懷疑他知道愛是什麼,她並不是懷疑他不喜歡她,而是這樣的邵司肇感覺並不完整,讓她的心裡有點空空的。 邵司肇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,不知道她在煩惱什麼,卻隱隱感覺到她是在煩他的事,因此也不知道該不該問。 儲水壓抑不住想笑的衝動,又沒有勇氣笑出聲,邵司肇的回答絕對不是普通人辦得到的,根據邵司肇的回答,儲水敢打賭,他們可能連親吻都沒有做過。 「妳跟他以前……到底……有沒有過性生活?」儲水抖著聲音笑問。 「有沒有,關你什麼事?!」邵司肇不悅的瞪著儲水。 謝婧瞳懂儲水的心情,如果她不是當事人的話,也會笑到發抖。 「沒事。」儲水連忙應和,他注意到了謝婧瞳的神色,那裡頭寫滿了答案,因此他也沒有勇氣再問。 「你們什麼時候開始這麼有默契了?」邵司肇不是滋味的問。 「沒事。」謝婧瞳無奈的笑道。 「為什麼不跟我說?」 「說什麼?」她沒有發現他語氣裡的酸澀,或者該說,她也沒想到他會懂得什麼叫吃醋。 「為什麼?」邵司肇不服氣的瞪了儲水一眼。「為什麼他可以懂妳,我不行?」 「他懂我?」謝婧瞳對他莫名的指控無言以對。 「為什麼妳一個眼神他就懂了?」邵司肇指著儲水,他討厭儲水跟謝婧瞳的眼神交流,甚至到了厭憎的地步。 儲水望著邵司肇,心中百感交集,不知道應該高興,還是應該祝福他們。 十五年前剛與謝婧瞳離婚的邵司肇,與十五年來不懂得情感的邵司肇,跟現在與謝婧瞳在一起顯得意氣風發、幸福滿足的邵司肇……他看了那麼多年的主子,怎麼會不知道主子對謝婧瞳的情感深到無法斗量的地步。 邵司肇甚至因此在離婚之初完全無法振作起來,嚴重到需要請心理醫師進行催眠,將他對謝婧瞳的感情完全抹去,才讓他恢復正常。 而後的十五年,邵司肇變成了一個不懂情感的人,這樣的他並不完整,卻勉強能夠過活。 只是過活。 天知道這對剛失去謝婧瞳的邵司肇來說,是多麼令人感動的事。 然而十五年後,當邵司肇再次遇上謝婧瞳,邵家對他的保護便灰飛煙滅,儲水不禁心想,若是主子想起當初失去謝婧瞳的痛,那將會如何? 這是邵家與他都沒意料到的結果。 想著,儲水笑了,主子到現在還是不懂,為何只對謝婧瞳破例?為何只為她拋下所有的原則,為她放棄尊嚴?一旦他明瞭,也許他們之間就不會這樣常常溝通不良了。 謝婧瞳並沒有注意到儲水千回百轉的心思,只是指著邵司肇怒道;「懂與不懂,有什麼差別?」 「妳只可以對我笑!」怒火燒盡了邵司肇的理智,壓不下他心底的澎湃。 「我不是你的玩具,我要對誰笑都可以!」謝婧瞳沒留意到他話語裡的酸意,更不知道他發脾氣的用意。 「我的婧瞳只能在乎我……」邵司肇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清楚表達此時的情緒,他滿心都寫滿了謝婧瞳的名字,所有的心思都只牽繫在她身上,可是他無法清楚明白的把這時內心的起伏化為言語讓謝婧瞳知道。 為什麼?為什麼會這樣?為什麼所有的情緒都只繫於一個女人身上,卻無以名狀? 「為什麼我只能在乎你?」謝婧瞳一句話堵死了邵司肇。 邵司肇快要瘋了,可是話到嘴邊,怎麼也說不出口。 謝婧瞳發覺他的異樣,盯著他半晌,笑了。 這男人對他們之間發酵的情感還在似懂非懂之間,但已經有進步了。 「等你弄清楚,再告訴我吧!」謝婧瞳決定不再提示邵司肇,即使要花比較長的時間,她也要耐心等待他想通的那個時刻到來。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結果謝婧瞳提前一星期回到台灣。 不是因為儲水的蓄意阻撓感到挫敗,而是和那笨得跟豬一樣的男人大吵一架。 最後的結果……總而言之,是她輸了。 所以回來台灣的是她,斷絕聯絡的是她。 但她可以克制自己不跟邵司肇那頭豬聯絡,卻克制不了想念他。 她想念他的瘋、他的狂、他的不正經,他的一舉一動在在牽扯著她的神經。 就算她回到了台灣,還是掛念著他在美國好不好。 可是那頭豬竟然為了她跟儲水交換眼神,就醋勁大發?思及此,謝婧瞳忍不住笑出聲,卻有更多的無可奈何與忐忑。 邵司肇是否會懂得什麼叫愛? 雖然她警告他,沒想清楚之前不准來台灣,但不知道他是否會記在心上,還是又窩在實驗室裡閉關? 她苦笑了下,根本沒辦法預期他的行為表現。 不知道在房門外站了多久沒出聲的謝築台看著姊姊又氣又笑的樣子,沒敢鼓起勇氣走進房間,問她提前回台灣的原因。 他們全家人高高興興的把她送出國,卻在今天下班回來後,發現她在房間裡,有了上次的先例,全家人沒人敢問她緣由,而好奇心旺盛的爸媽理所當然地決定推他出來當替死鬼,前來打探。 突然,謝婧瞳轉頭,發現有竊聽習慣的弟弟站在門口。 「你在幹嘛?」 謝築台嚇得瞪大眼睛,還得承受隱忍笑意的痛苦。「妳……妳……怎麼黑得像……黑面三媽?」 福爾特的天氣再怎麼熱,也不至於把人曬成這樣吧!她真的是去玩嗎? 謝婧瞳翻了個白眼,無奈的說:「麻煩拿三炷香來供奉一下。」 她整理好行李,取出裝錢的信封,打算把老媽給她的錢全部奉還,這趟去玩,只用到她身上那張一千美元。 「妳有見到邵司肇嗎?」 「有。」 「那妳跟他吵架了嗎?」謝築台的問題簡單明瞭。 謝婧瞳瞥了弟弟一眼,不語。 「你們吵架了?」看見姊姊的反應,謝築台心中的疑惑得到肯定的答案。挺難想像的,根據姊姊的描述,他還以為邵司肇是那種不知道如何發脾氣的好好先生。 會吵架…… 很難想像…… 「他吃醋。」邵司肇懂得在乎是件好事,但是他把她惹毛了。 就像現在,她一想起在美國的事,就會有想宰了他的衝動。 「這不是好事嗎?」謝築台一副她不懂得珍惜的樣子。「姊,妳不知道要從男人身上得到注意力很難嗎?要是我的話,才不想理妳這種沒事把自己弄得跟黑面三媽一樣的龜毛女人。」 謝婧瞳冷哼一聲。「我從紐奧良陪他騎了兩個星期的腳踏車回福爾特,還得陪他擅闖古跡、襲警,他竟然為了我和儲水交換眼神就吃醋,怎麼?我不能跟男性朋友有什麼牽扯嗎?」 她越說越生氣,誰說她不在乎的,說穿了,她在乎得要命,也氣得要命!她只是嘴硬,想替自己留點面子。邵司肇連自己的情緒都處理不好,她怎麼對他言明一切? 謝築台睨了她一眼,「姊,妳別口是心非了。」 「我是女人,總不能什麼都由我主動吧?!」謝婧瞳為了他,已經拋棄矜持,還不夠嗎?「我一直懷疑我愛上的是個小朋友。」 「有這麼嚴重?」他看不出來,像邵司肇那種科技鉅子會是小孩子。 「如果只是得不到他的注意力,我還不會那麼介意,畢竟那代表還有努力的空間,但是他老是讓我覺得他人在我身邊,心卻不知道在哪裡,這樣我就不能忍受了。」謝婧瞳不會形容那種空虛的無力感,也不認為這個沒交過女朋友的弟弟會懂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