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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頁 默嬋(沐辰) 韓聿柔忍不住翻個白眼,「你……都什麼時候了,你還這麼龜毛?!」 「髒。」邵司衡還是堅持立場。 眼看他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,韓聿柔本想讓他自生自滅,終究狠不下這個心,「你等我一下。」 她離開了,不一會兒,又回來了,手上多了條濕毛巾。 「將就點吧!」她將邵司衡身上沾血的地方都擦拭乾淨。「這樣你會比較舒服,要洗澡,等你休息過後,比較有體力再洗吧!」 邵司衡冷冷的望著她,好一會兒才說:「謝謝你。」 「不客氣。」韓聿柔不知道應該責怪邵司衡害她遇到這樣的事,還是應該感謝他救了她一命,雖然那個看起來就是殺手的人的目標是邵司衡,但殺手已經看見她了,要不是邵司衡,她可能連小命都沒了。 方纔發生的事不停的在她的腦中播放,讓她硬撐起的一股氣勢也消失無蹤。 「剛剛……」 「剛剛……」邵司衡也同時開口。 「你先說吧!」 「你先說。」 兩人又異口同聲。 「你說吧!」邵司衡趕在兩人又有「默契」同時說話之前開口。 韓聿柔略顯尷尬的將欲說出口的話吞入腹中,停了好一會兒才開口,「剛剛……」 「嗯。」邵司衡等著她說下去。 「是在演電影嗎?」 他沒料到她會有這麼無厘頭的結論,頓時不知道如何回答,而韓聿柔也發現了自己的話很沒有條理。 一時之間,尷尬的氛圍籠罩著兩人,沒有人開口說話。 久久,就在韓聿柔以為他們會就此沉默一輩子時,低微的笑聲自邵司衡的喉嚨逸出,先是壓抑的輕笑,後來他發現她瞪大眼睛盯著他時,再也壓抑不住,變成狂笑。 「你笑什麼?」韓聿柔看不出這有什麼好笑的。 不過打從認識邵司衡開始,她從沒見他有這麼明顯的情緒表現,通常他都是冷笑,或是勉強的牽動嘴角,而這些表情的出現通常是因為跟她鬥嘴的緣故,可是她從沒見過邵司衡如此開懷大笑。 很不幸的,這回他的笑還是因為她幹了件糗事。 可是她不得不承認,這樣的邵司衡真是該死的有魅力極了。 「別笑了!」韓聿柔雙頰窘紅,掄起拳頭,不管三七二十一,就往他身上招呼。 「哈哈哈……」他邊笑邊閃躲她的攻擊,但是儘管靈活如他,也因為受傷而變得反應遲緩,一個閃神,他便被她擊中傷處,登時,他的笑容扭曲。 韓聿柔意識到自己傷了他,馬上停手,「你沒事吧?」 邵司衡沒反應。 「抱歉,我不是故意的,只是太氣你笑我……很痛嗎?」韓聿柔急了,慌張的問,手搭在他的肩上,想看清楚他的表情。 「沒事……」邵司衡抬起頭,唇瓣正好擦過她的柔唇。 霎時,兩人的眼底飄過訝異。 下一秒,他伸出沒受傷的手,扶住韓聿柔的後頸,將兩人的距離拉近,漾著不知名波光的眼眸鎖著她盈著微光的瞳眸,唇辦再次緩緩的印上她的。 訝異已經不足以形容韓聿柔此刻的心情了。 唇上那灼熱的觸感,教她分外的明白這是現實,不是睜著眼睛在作夢…… 邵司衡吻了她。 他在吻她。 韓聿柔不知道應該怎麼反應,是該推開他並給他一巴掌,還是回應他的吻? 她自他的口中嗅得一絲淡淡的、屬於男人的氣息,那股氣息安定了她惶惑不已的心,慢慢的,她像是受到了蠱惑,伸手環住他的肩背,上半身倚著他,下意識的加深這個吻。 邵司衡的吻十分冰冷,但相貼的唇瓣卻又如此的熾熱,教韓聿柔忍不住伸出舌頭想探知他的口裡是冰的或是熱的,但是她隨即驚覺到自己的唐突,想縮回舌頭時,已經來不及,他的舌頭侵入了她微張的嘴裡,纏住她的舌頭,張狂的與之共舞。 韓聿柔覺得身體的深處似乎有什麼教邵司衡的吻喚醒了,她直覺的想退開,然而一個遲疑,便淪陷在他的攻勢裡…… 他的吻太富侵略性了,而她毫無抵禦的能力,一旦被入侵,便全盤皆輸,她只能像朵柔弱的花兒一般攀附著邵司衡,渴求著他的潤澤,渴求著更多更多……另一方面卻也希望他能放過她……在這兩相矛盾的心緒撞擊之下,她只能任由邵司衡將她體內那不知名的情感翻攪再翻攪。 他終於放過她了,她氣力竭盡的倚著他,吻是結束了,但她內心翻騰的情感卻仍迴盪不已,教她不知如何自處。 「邵……邵司衡……你……」為什麼吻我?韓聿柔忙著喘氣,無力說下去。 她的耳朵貼著他的胸口,從他劇烈的心跳知道他不若平常那樣的冷靜,只是她迷糊了,她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會突然吻她,第一次可以說是意外,第二次呢? 第二次的深吻,像是將她的靈魂掏了出來,卻讓她的眼睛蒙上了一層紗,看不清,摸不著,教她更加的迷惘。 認識這些年來,韓聿柔從來沒想過會在這樣的地方、這樣的時間跟邵司衡有這樣的接觸,她心頭有什麼開始萌芽了,而她不知道這樣是好是壞,也不知道她有沒有足夠的能力阻止其茁壯。 邵司衡沒有多說什麼,只是緊攬著她的肩,在她耳邊低低的說:「睡吧!」 不知怎地,原本尚有精神的韓聿柔,感受到一股濃重的睡意襲來。 「怎麼……」回事? 話還沒說完,她便墜入黑而甜的夢鄉。 邵司衡抱著韓聿柔,看向不知何時站到門口的男子。 「主子,請讓我來吧!」男子態度恭敬的說。 「不。」邵司衡輕輕的說,打橫抱起她,方纔的虛弱不復見,肩胛的傷似乎對他的行動完全沒影響。 「主子……你需要休息。」 「壑深,是我叫你別出手的,你母需自責。」邵司衡抱著韓聿柔走出醫療室。 名喚壑深的男子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後。 方纔遭遇狙擊,一直隨身保護邵司衡的壑深本欲出手,卻因為韓聿柔的出現,接收到邵司衡的命令,暫停動作,結果邵司衡受了傷。 「主子,你的命令,小的不敢不從。只是……」壑深盯著邵司衡懷裡的韓聿柔。 「她無害的。」邵司衡察覺到壑深的目光,不由得將她抱得更緊。 「壑深明白。」壑深停下腳步,目送邵司衡走到屋子的另一端,那是邵司衡的居所,基本上沒有他的命令,特助們是不能隨意進出的。 邵司衡再次出現,已經穿上亞麻上衣,一身清爽的他只有從左肩微染上自繃帶滲出的血,看得出他受傷。 「壘石呢?」邵司衡見壑深仍在原地,問道。 「在這。」向壘石自廚房探出頭,「主子,你還好嗎?要吃些東西嗎?」 相較於壑深的拘謹,向壘石的態度自然大方得多,即使身份是邵司衡的特助,但他並沒有壑深那樣深重的階級觀念。 「不了,我沒胃口。」邵司衡在沙發上坐下。 壑深就像個影子一般跟隨,站在他的身後。 「你要吃什麼,自己動手,順便弄點給壑深吃。」 「遵命。」向壘石笑吟吟的回答。 「主子,我……」 邵司衡一個眼神掃過去,壑深便將欲說出口的話全都吞回去。 「事情處理得如何?」邵司衡拿起向壘石擱放在茶几上的文件,一一審閱,一邊批示,一邊問。 「警察與媒體都交代過了,所幸那時只有幾個目擊的行人,我們也都一一找過他們,並給予安撫了。」向壘石報告。 「嗯。」邵司衡發出一聲單音,表示他明白了。 沉默蔓延,卻隱隱透露著一絲詭異的好奇。 邵司衡察覺到了,似笑非笑的合上文件,看著已經煮了一桌食物,為自己送上一杯香醇咖啡的向壘石。 「問吧!」向壘石與壑深都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特助,他們在他的心中,與其他兄弟的份量是相同的。 「韓小姐留在這兒,主子不會不方便嗎?」向壘石這話問得含蓄,但意思很清楚。 「沒什麼不方便的,她被房東趕出來,全身上下只剩下一千元,如果不收留她,只怕她要流落街頭了。」邵司衡淡淡的回應,但掩蓋事實的意圖十分明顯。 向壘石像是發現新大陸,賊賊的笑著。 邵司衡不悅的挑眉。 「主子,韓小姐是你的同事,我們沒什麼好說的。」向壘石淘氣的朝邵司衡眨了眨眼,然後神色一正,「只是……」 「我明白。」沒有說出口的壓力在邵司衡的胸臆間凝聚,然後化為一聲輕歎。「她什麼都不知道。」 不知道為什麼他老愛捉弄她。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惹怒她。 不知道為什麼一個平凡的醫生能住這麼豪華的大樓。 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被槍擊。 不知道為什麼他要吻她。 這是邵司衡略微遺憾的一點—— 她太遲鈍了。 「主子,她沒辦法當你的妻子。」壑深語重心長的說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