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置:首頁 > 作家列表 > 綠光 > 三生石上之一代將軍 >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| ||||||||||||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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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頁 綠光 是她習慣的譏誚口吻!她立即掙扎著坐起,儘管氣喘吁吁,儘管渾身難過得像是魂魄要抽離身體,她還是強撐坐起,雙手直揪著他的衣袍。 「怎麼,睡傻了?」語氣戲謔,但黑眸卻是專注地鎖住她。 她身子輕晃,氣息如絲,卻執意不肯躺下,用力拉開他的衣襟,瞪著他精實卻白皙的胸膛。她常覺得歡哥哥是個最不像武人的將軍,他細皮嫩肉,面白如玉,沒想到就連身子也是如此,上頭甚至連個疤痕什麼的都沒有。 怎麼可能?衣服是換新的了,自然沒有箭穿透的痕跡,然而身體呢?換了衣服也順便換了一副軀體了? 瞇起眼,再湊近點,努力地瞧,甚至雙手在他的胸膛上輕撫。 「幸丫頭,你在胡鬧!」聲音夾雜惱意,還有些許不知所措。 她再抬眼,眨也不眨地看著他。 只見他別開眼,唇角譏誚地微掀。「怕我了?想走?也行,明兒個天一亮,我就讓無咎送你回去……送你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……」 話未完,懷裡的丫頭已經緊緊地環抱住他,雙手在他的背後交握,放聲嚎啕大哭。 「歡哥哥,我好怕再也看不到你……」 宇文歡只能瞪著她的頭頂。已經有多少年沒讓她這麼百無禁忌地抱著了?又是多久沒聽她哭得這麼慘烈了? 她……不怕他嗎? 「歡哥哥,打從第一眼看見你,我就覺得你是神!」她抬眼,又哭又笑的,像是極為激動,原本蒼白無血色的粉顏添了點紅暈。 「……神?」他冷冷掀唇哼著。「你打算要膜拜我嗎?」 她真不怕他,從她的眸底讀見的,全都是她赤裸裸的情感,知他還活著的狂喜。說他是神?他是非人非妖也非神,就連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。 「那怎麼可以?」她氣喘得嚴重,又是笑又是哭。「你要成仙了嗎?不行啊,你要是成仙了,幸兒怎麼辦?」 已經有多久沒聽見她如此語無倫次的話了?這蠢丫頭。 「放開,你抱疼我了。」鼻息間皆是她身上的清雅香氣,令他難受。 「疼才好,會疼就是人,不是仙!」她抱得更用力了。 「……無咎,別光站在那兒笑,把她拉開!」俊白的臉已有抹赧紅。 「再讓她抱會兒吧,她哭了一夜。」無咎難得為她說情。 「……笨蛋。」心疼極了,卻不願彰顯在外,只是以煩躁的手勢揉亂她的發,掩飾心憐。 她一頭長髮垂散,原本就蒼白的粉顏如今更是半點血色不存,就連嫩唇上亦是一片慘白,整個人病弱得揪緊他的心。 連照顧自己都不會了,還說要伺候他一輩子。 「爵爺,我再去替幸兒煮一帖藥吧。」話落,無咎立即退出房外,刻意留下一方天地讓他們閒敘。 懷裡的人兒還在哭,哭得肝腸寸斷,哭得他都想哭了。 「你究竟哭夠了沒?」像是不耐極了,但只有幸兒懂,他是在擔憂她的身子。 「我高興啊。」 「高興什麼?」 「高興歡哥哥還活著,就在我的眼前,被我緊緊抓著,哪裡也去不了。」 「放心吧,我想死,還不見得死得了。」譏誚掀唇哼著,瞧她頓了下,他索性把話攤白。「幸丫頭,你親眼瞧見箭穿過我的身體了,知道我為何沒事嗎?」 那聲音陰柔得教人打顫,她知道他又在嚇她了,輕搖頭,說:「只要歡哥哥能活著,才是重要。」她不想知道,倘若他難以啟口的話。 「你真不怕我?」聲音逼近,神色是沒有把握的。 「怕什麼?」她不由得笑了。「九年前,歡哥哥救起我時,我第一眼就覺得歡哥哥不像人,美得像天仙,但那都不重要。無咎哥哥說,神魔本一體,只要想法上去了魔便成佛,歡哥哥又何必在意其他?無咎哥哥給我的書上也說了,佛陀只是個名號,是要引人向善的指標,換言之,只要一心向善,眾生皆是菩薩。」 「……你想出家啊?」怔愣半晌,他才吐出這句話。 無咎在搞什麼鬼?居然給她灌輸了如此古怪的思想。 「我才不出家,我要伺候歡哥哥一輩子。」她愛嬌地摟緊他。「歡哥哥,當你救起我時,在我心裡,你已是佛了。肉體不過是皮囊,善念才是無敵。」 「我救你,不過是因為你和我有相同的命運罷了。」何來善念之說?沒注意到她瑟縮了下,他自顧自地說:「幸丫頭,我有沒有跟你說過,我七歲時被我爹丟棄在山上?你知道為什麼嗎?」 賴在懷裡的臉輕擺了下,他又繼續說:「因為我力大無窮,因為我似妖非人,我爹曾拿刀砍殺過我,但我安然無恙。」話到最後,他明顯地感覺她抖了卜,而後生氣地跳了起來。 「歡哥哥!你是故意在讓我害怕,故意要讓我走!」她不是傻子,豈會聽不懂他的話中意。「但我不怕!我怎會怕?我感激都來不及了,只要歡哥哥能夠安好無恙,我管你是人是妖是魔!你,是我的歡哥哥,一輩子的歡哥哥!」 宇文歡不語,陰邪的黑眸直瞅著她因怒而生光的粉顏。 他沒料到她的心思如此細密,竟能將他的想法揣測個十足。是的,他要趕她定,把她趕得遠遠的,避開可能出現的災禍,省得他日她真是因他而死。 他不信命,但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,他沒有輸的本錢。 「遇見我爹時,歡哥哥問,我是否真不怨他當年將我丟棄在林間,你還記得嗎?」重重喘息了兩下,儘管頭昏眼花,她還是執意要說,「我不怨啊!倘若我一身病骨惹爹娘厭煩,而將我丟棄在林子裡,是為了讓我跟歡哥哥相遇,時光倒轉,我還是寧可被丟棄!」 話落,重重地咳了兩下,氣若游絲地低喃著,「就算歡哥哥救我只是一時興起,我也要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報答恩情。只要歡哥哥能安好,要我把命獻上,我眉也不會皺啊……」 這些年,她早就發現歡哥哥在疏離她,很刻意的,只是她假裝不知道而已。只要他不明說,她就永遠裝傻,要賴他個永遠。 「別說了。」大手輕撫著她的背,就像她初進府時,入冬之後咳得嚴重,他總是守在床邊,哄她入睡。 手微顫著,像是快要壓抑不住即將傾巢而出的情感。 這笨丫頭知道她在說什麼嗎?她滿腹心思放在他身上,一切為他打點到盡善盡美,她知道這麼做,是意味著什麼? 若說是報恩,也早已太過,這分明是對他有情,對他這非人非妖的怪物有情,要他如何能不激動? 他一直以為終有一天,她會怕他,爾後棄他而去的。 「歡哥哥,別想試探我,我當年說了承諾,就會做到,別要我怕,我不怕的,我只怕見不到你,我只怕……只怕……」黃泉路上不相逢。無咎哥哥說,他倆不同命,怕是死後也難逢。 這是怎樣的一份情感,她不知道,她只知道她想伴在歡哥哥身旁,一輩子不離不棄,永不分開…… 軟弱無骨的身子自他身上滑下,他快手抓住,從她散亂的髮絲間瞥見她唇角的一抹紅。 「幸兒!」他驚懼低吼。 「若歡哥哥是鬼……我就是鬼奴,若歡哥哥是妖……我就是妖奴,我不怕,不要趕我走……」恍若是昏迷前的囈語。 「閉嘴、閉嘴!別再說了!」他咬牙,重聲朝外暴咆。「來人啊!無咎!」 第十章 真相大白。 築夢命理館,幸多樂的個人咨詢室難得無人,而窺夢者正在發呆,很嚴重地放空中。 近來,作了一場大夢,夢境真實得教她想哭。 原來啊,原來如此,她總算明白為什麼當齊子胤第一眼看見她時,會很自然的流露出厭惡神情。 只因,她這張臉像極了前世的朱香吟。 也難怪,她的夢裡老是夢見那女孩和他,卻從未見過朱香吟。 原來,她是朱香吟的轉世啊。 疲憊地歎了口氣,把臉貼向冰涼的桌面,冷靜一下連日的浮躁。 前世是第三者,這一世還是嗎?她是如此地痛恨第三者,又怎能當他人的第三者? 前世已錯過一回,怎能再錯? 可是,她的情感已經一去不回頭了…… 哼,不回頭又有什麼用?打從那日在慎遠美術二館一別,他再也沒來找過她了。 也許她根本不需要去擔憂這些問題,因為他已經找到夢中人。 那時他的眼發直,都快要凸了,一臉難以置信,肯定是陷在狂喜之中而未爆發吧? 那感覺,肯定就像是她遇見他的第一眼,所受到的強悍震撼感。 很直接地、很兇猛地直朝心窩擊上,不是痛,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動和瘋狂,一種幾乎要逼潰七情六慾外的飽滿感情,像是培養了一生一世之後再相逢的……很酸很酸的澀和喜。 可惡,她又想哭了。 用力眨了眨眼,想要把眼淚眨回眼裡,卻突地聽見外頭有細微爭吵聲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