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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頁     呢喃    


  重獲自由的凌幻兒沒注意到司徒君燁反常的態度,匆匆爬起身只想盡快逃離。

  嗚嗚嗚……天下第一神偷居然當場被活逮,一世英名全掃地。

  「對了,下回偷東西時記得要看對象。」忽地,司徒君燁又開口了,而即使看不清他的表情,凌幻兒也能感覺出他如影隨形的炙燙目光。「妙手空空的名號總不能砸在你手裡。」

  他知道她的真實身份?爬下床的動作一僵,凌幻兒倏然回頭。

  昏暗的房裡,她的唇彷彿瞬間擦過什麼,軟軟的、涼涼的……

  光潔的額頭冒出細碎汗珠,受到驚嚇的凌幻兒不敢多作停留,倉皇跳下床榻,拉開房門落荒而逃。

  有些事情還是別知道比較好,她是真的這麼想的。

  床榻上,司徒君燁長指輕撫過唇,魅惑的鳳眸闇芒掠過,浮現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……

  ***

  「項爺,我已經照您的吩咐安排好了。」破舊矮房裡微弱燭光搖曳,高瘦黑衣人抱拳低語。

  「船家方面呢?」

  「您放心,船家也是我們的人。只要司徒君燁上了船,就沒有活著上岸的可能。」

  「是嗎?很好,非常好,哈哈哈!」聽見司徒君燁不可能活著上岸,項問之笑得猖狂,他撫上自己佈滿肉疤坑洞的臉,表情猙獰。

  「項爺?」高瘦黑衣人被項問之的笑聲弄得膽寒,他不確定地出聲。

  「吩咐下去,明天絕對不能出絲毫差錯。」好半晌,項問之終於止住笑聲,冷冷命令。

  「小的明白。」

  「嗯,沒其他事的話就下去吧!」

  「是。」

  黑衣人小心翼翼地離開了。

  項問之望著窗外伸手不見五指的黑,枯瘦如爪的手在身側緊握成拳。

  忍氣吞聲三年,為的就是這一刻……

  他要劃花司徒君燁那張討人厭的臉,拆了他身上每一根骨頭,啃他的肉、喝他的血,以消心頭之恨!

  第5章(1)

  「爺,我已經跟船夫說好了,等用完早膳就上船。」大清早,渡船頭旁的客棧已是人聲鼎沸,熊碩低聲報告。「我留下來繼續探查,明天就跟爺會合。」

  「嗯。」點點頭,司徒君燁鳳眸掃向咬著筷子失神的凌幻兒。

  「我們先吃飽,吃飽就上路。」知道凌幻兒貪吃,熊碩笑著介紹。「凌姑娘你別發怔,快來嘗嘗這道梅子豆腐,這是掌櫃推薦的好菜,冰冰涼涼又軟又嫩,保證開胃健脾……」

  冰冰涼涼又軟又嫩?!

  聽見熊碩的用詞,凌幻兒幾乎立刻想起昨夜那個不明的碰觸,猛一抬頭,正好看見司徒君燁眼睛眨也不眨地盯住自己,她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好看的唇瓣上。

  熱氣衝上粉頰,瞬間整個紅透,凌幻兒急忙避開視線,滿腦子胡思亂想。

  昨夜,她碰觸到的……

  「凌姑娘,你還好嗎?你的臉好紅哪!」熊碩關心問道。

  「我、我沒事。」明明是冷天,香腮卻熱得燙人,連額頭都快要冒汗了。

  「真的沒事?」

  「真的沒事。」低下頭,無意識地猛夾梅子豆腐塞入嘴裡,凌幻兒就是不想迎上司徒君燁的灼灼目光。

  「可能昨夜受寒了吧?」忽地,司徒君燁清冷的嗓音傳來。

  「噗!咳咳咳……」塞入嘴裡的梅子豆腐差點噴出,凌幻兒猛拍著胸口,咳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  真是故意!凌幻兒惱怒瞪他,後者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淡漠表情。

  「難不成凌姑娘昨夜沒睡好?」熊碩性子耿直,有話直問。

  「我昨晚——」

  「幻兒昨夜到我房裡的時候,好像忘了添衣吧?」司徒君燁故意說得讓人想入非非。

  「凌姑娘昨夜到爺房裡?」熊碩表情好驚嚇,一看就知道會錯意。

 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們的關係已到這種地步啦?

  「是……也不是……」凌幻兒漲紅臉,急忙想解釋,可又不知該從何說起。

  可惡的司徒壞人,根本是存心破壞她的清譽!

  「那到底是還不是?」熊碩眼角餘光偷偷覷向司徒君燁,無奈後者表情平靜,教人猜不出端倪。

  「咳咳,熊大哥,您別胡思亂想,我會去司徒大俠房裡是有原因的。」凌幻兒乾笑兩聲。

  「凌姑娘三更半夜到爺房裡,是為了……」

  「為了……為了……」總不能老實招供是為了偷解藥吧?凌幻兒想破腦袋找著理由。

  「熊碩,去看船家好了沒有,我們還得趕路。」見她老半天說不出來,司徒君燁總算幫她找台階下。

  「遵命。」

  吁!少了熊碩追根究柢,凌幻兒總算鬆口氣,她瞪著司徒君燁,美眸噴火。

  最近他好像已經玩她玩上癮了!

  「幻兒,收拾包袱,我們也到渡船頭去吧!」裝作沒看見她殺人的目光,司徒君燁優雅起身。

  「是。」不甘願地悶悶出聲,凌幻兒拎起小包袱。

  「幻兒。」

  「嗯?」

  「你喜歡梅子豆腐嗎?」越過她身側的剎那,司徒君燁忽然附在她耳旁低語,簡單八個字卻是一語雙關,暗示意味濃厚。

  「你——」聽見這句話,她的俏顏瞬間紅透。凌幻兒美眸圓睜,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揚長而去的背影,更沒錯過他唇瓣的笑意。

  他這種讓她頭皮發毛的笑,代表——

  啊啊……

  ***

  細雪紛飛,江風挾帶雪花迎面吹來,冷冽寒意竄進骨子裡。凌幻兒搓著雙臂躲在船艙最深處,像只畏寒的貓兒,用朱紅色大氅將自己包得密不透風。

  「到對岸要多久時間?」

  「約莫半天吧!」

  「那時間很充裕。」

  「當然,夠我們慢慢幹活兒。」

  天氣冷,躲在船艙裡避風雪的當然不只凌幻兒一個,另外還有對偎在一塊兒取暖的老夫婦及三名生意人,而說話的是坐在靠近船艙口的兩名帶刀黑衣客。

  聽見他們刻意壓低音量的談話聲,有些睏意的凌幻兒忍不住睜眸多看他們一眼。不知道怎麼回事,她就是覺得他們有些怪,卻又說不出哪兒怪。

  「風雪好像變大了。」左側的黑衣客說道。

  「嗯,天氣更冷了。」

  是呀!天氣真的很冷,連血液彷彿都凍結起來,只有傻瓜才會站在船頭吹風,凌幻兒心裡頭直犯嘀咕,眸光望向負手立在船首的瀟灑身影。

  他仍舊一件單薄纖白長衫,風吹過,衣袂飄飄,雪花沾不上他的身,深厚內力可見一斑。她沒有司徒君燁的好功力而且非常怕冷,還是乖乖躲在船艙裡比較實際。

  凌幻兒皺皺發紅的鼻頭,朱紅大氅將自己裹得像只蛹,閉上沉重的眼皮,意識逐漸模糊……

  事情有些不對勁!

  不知過了多久,感覺船好像在江心靜止了。凌幻兒迷濛睜眼,正好看見一抹銀光當頭劈下……

  耶?!

  嬌軀一翻,凌幻兒滾出大刀攻擊範圍外,當下很沒用的放聲求救,「司徒君燁!」

  聽見她的呼救聲,司徒君燁立刻衝進船艙救人,誰知三名生意人的動作比他更快,先一步擋住他的路。

  這怎麼回事?整船都強盜嗎?

  凌幻兒驚險地躲過黑衣客的狠戾攻擊,小臉表情哀怨。看來今年她真的太歲當頭坐,流年不利,連搭船渡江都會遇見強盜。

  姿勢很醜的連翻好幾滾,凌幻兒滾到因為害怕緊緊相擁的老夫婦面前,危急時刻還不忘照顧老弱。「老人家,他們的目標是我,你們快往艙外跑!」

  「是、是……」老夫婦感激地頻頻點頭,低斂老眼裡冷光乍現。

  「你們不是一般強盜,說!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?」司徒君燁發現這三個生意人絕非泛泛之輩,三個人三把劍團團圍住他。

  「我們是誰不重要,反正是特別來取你項上人頭!」對方不透露真實身份,同時另一名帶刀黑衣客也加入戰局,存心拖住司徒君燁。其實一次要對付他們四人對他而言游刃有餘,但掛心船艙內那個愛哭的小女人,他難免分神。

  電光石火間,雙方過招數回合,司徒君燁寬大袖袍一揮,強勁內力擊飛對手大手一撈,摟住凌幻兒的纖腰拉回身側。

  「你的三腳貓功夫實在應該加強。」他不滿意地皺眉。

  「真抱歉,本姑娘的強項不在逞兇鬥狠!」都啥時候還不忘數落,凌幻兒不服氣地回道。

  「走!」一腳踹飛緊追上來的黑衣客,司徒君燁擁著凌幻兒正想離開船側,卻發現她很雞婆地拉住那對老夫婦。

  「老人家,你們也快逃……」

  「別——」司徒君燁話尚在舌尖跳動,凌幻兒只覺一道強勁冷風拂面,她還來不及反應,溫熱血珠旋即濺上她的臉。

  那犀利凶狠的一刀,司徒君燁咬牙幫她擋下了,鮮血迅速染紅船板,俊顏泛白。

  「司徒君燁?」發現自己闖下大禍,急忙扶住他的凌幻兒當下紅了眼眶。

  「怪了、怪了,曾幾何時鐵石心腸的司徒君燁也懂得憐香惜玉了?」原本是想砍下小姑娘的人頭,沒想到先砍傷司徒君燁,扮成老人的項問之咭咭怪笑,萬分得意地撕下人皮面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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