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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頁 喬軒 貝一葦搖搖頭,笑道:「你變漂亮了。」 「謝謝,」她以茶代酒,笑著朝他舉杯,「你也很帥!」 經過了三年職場的歷練,貝一葦已經完全退去當年的書生氣,變成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。 昔日那個戴著黑框眼鏡,老是穿著連帽T恤與牛仔褲的男孩,已被眼前這個穿著合身西服的男人所取代。 如今的他,一望而知的是個事業有成的男人,唯一不變的,是他依舊溫暖的眼神。 樂睇曾經想像過,若是兩人再見面,會是怎樣的一番情景。 她想過自己可能會失控落淚,或是像那些愚蠢的肥皂劇一樣,憤怒的質問他當年為什麼不告而別? 可是當兩人再度聚首,樂睇才發現,痛苦過、生氣過、埋怨過、消沉過,但最後沉澱下來的,只餘那些美好的記憶—— 原來,貝一葦從沒有自她的生命中消失,他一直存在於她的心底。 「看起來你混得不錯啊!穿得西裝筆挺的。」樂睇笑道。 貝一葦看了自己一眼,有些好笑的問:「穿西裝就代表混得很好嗎?」 「嗯……該怎麼說呢?」樂睇努力地搜尋腦中的中文字眼,「感覺有種專業人士特有的那種從容不迫的氣質。」 「在我父親底下做事,被磨出來的。」貝一葦並不想多談自己,「你呢?這些年你過得好不好?」 「從瑟林畢業後,我考進諾夫斯基老師的舞團,接著就是一連串的魔鬼訓練,每天就是重複著練舞、挨罵、練舞、挨罵……」 貝一葦聽得笑出來。 「這麼慘啊?」 「超慘的好不好!」 她做了一個幾乎虛脫的表情。 「你也知道,諾夫斯基老師的脾氣,和一頭沒睡飽的熊差不多,他又是個超級完美主義者,在他的舞團接受訓練比在瑟林時嚴格多了,我幾乎沒有一天不被罵的,不過也幸虧這樣的『魔鬼訓練』,我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站上舞台,想到過去三年我竟然能夠咬著牙苦撐過來,真想頒一座『最佳勇氣獎』給自己!」 「那是因為你喜歡舞蹈吧?」 貝一葦永遠記得,在「Movement」,樂睇所跳的舞作「魔琴」,是多麼震撼人心。 「是,」她坦白的說:「如果沒有了舞蹈,我就一無所有了,它是我生命的全部。」 第5章(2) 「生命的全部……」 貝一葦想著,對自己而言,究竟什麼可以稱之為「生命的全部」。 但是他發現——他沒有那種東西。 他喜歡小提琴,但是並沒有熱愛到可以為它放棄一切的地步。 或許在世人的標準裡,他現在還是年少得志、事業有成的,可是他的心裡卻有一種缺憾,怎麼也填不滿。 再大的成就,再多的財富,沒有人分享,也只是空虛而已。 用完了好吃到不行的招牌甜品芝麻香鍋餅與柚香燉冰梨後,貝一葦問:「有沒有吃飽?」 「有,大~滿~足!」她心滿意足的拍了拍肚子說。 貝一葦露出寵溺的笑。「明天再帶你去吃別的。」 樂睇聽了,只是淡淡笑了笑,沒說什麼,拿了包包與手機起身。 「你終於辦手機了?」他記得她以前最討厭被手機制約。 「對呀,沒辦法,工作需要。」 「給我你的電話號碼。」 樂睇念了一串數位,貝一葦立刻輸入進手機裡,然後按下撥號鍵,將自己的號碼傳給她。 結賬離開匯芳園後,貝一葦招來了計程車。 「還想去什麼地方嗎?」 樂睇搖搖頭,「不了,明天還要排練,我得早一點回去休息。」 「那我送你回飯店。」 上了車,貝一葦對司機說了飯店名稱。 計程車裡,兩人隨同坐在後座,中間卻隔著一個人的距離。 這就是他們現在的距離嗎?他們兩人心中都閃過一樣的問號。 貝一葦打破沉默道:「明晚我會去看演出。」 樂睇不想破他冷水,但還是告訴他,「可是……首演日的票一個月前就已經賣完了哦!」 貝一葦笑:「我會想辦法弄到票的。」 「什麼辦法?」她很好奇。 他側首想了想,「嗯……總之先透過關係問問看,不行的話就去網拍找,再不然就只好去買黃牛票。」 樂睇聽完,不禁哈哈大笑。 見她笑得那麼開心,貝一葦也不由得笑了。 二十分鐘後,計程車在飯店門口停下,飯店門童替樂睇開了車門。 「謝謝你請我吃飯,很高興再遇見你,拜!」 目送樂睇下車離去,心底忽然有個聲音在質問貝一葦—— 就這樣? 禮貌而生疏,這就是往後他們兩人的相處模式?這就是他想要的? 不!他不要這樣!好不容易才又見到她,他不要只是安於普通朋友的關係! 「樂睇!」貝一葦忽然喊道。 正要進門的樂睇詫異的回過頭,看見貝一葦竟跟著下了車。 「怎麼了?」 他看了她好半響,然後痛苦的搖頭,「不對!不是這樣的!」 他的神情,莫名的揪緊她的心。 「貝一葦?」 他望住她,滿眼苦惱,「像這樣言不及義的說些場面話,小心翼翼的像是在防備什麼,這樣的相處根本沒有意義,這不是我要的。」 樂睇咬住下唇,感覺心在顫抖。 不知道為什麼,她忽然有種預感,他接下來要說的話,可能會擊潰她—— 「樂睇,無論你信不信,我只想告訴你,這些年來……我一直在等待與你重聚。」 *** 羅曼、諾夫斯基舞團在台灣的第一場演出,獲得了空前好評,謝幕之後,來自觀眾席的掌聲甚至長達七分鐘之久。 下了舞台後,樂睇連舞衣都來不及換下,就馬上被諾夫斯基叫到休息室去。 諾夫斯基無視於由外頭湧入的賀電與鮮花,暴躁的將所有人都趕出休息室,只留樂睇與他獨處。 諾夫斯基臉色非常難看,兩道鋼硬的眉毛像兩柄雪亮的劍鋒在眉心交匯,他在休息室裡煩躁地踱著方步,從左邊走到右邊,又從右邊走到左邊。 最後,他終於走到樂睇前面,用一種壓抑的聲音質問:「告訴我,你跳舞的時候心裡在想什麼?」 「想著跳舞。」 「胡說!」他勃然大怒,「你知不知道你差點毀了整個演出!」 樂睇抿唇,沒有接腔。 「你扮演的是『白色』,代表的意義是純潔無暇的稚愛!可是你心有旁騖,今晚你連平常一般的水準都沒有表現出來!你是想要我把你換掉是不是?」 「當然不是!」樂睇激烈否認。 跳舞是她的全部,樂睇無法接受自己被換掉。 諾夫斯基冷笑,「看樣子,昨天那個莽撞的年輕人果然給你帶來不小的影響……」 樂睇有些懊惱地咬住下唇,下意識避開諾夫斯基嘲弄的眼神。 她沒又為自己辯護一個字,事實上她也做不到—— 因為諾夫斯基全說對了。 從昨天到今天,她沒有法辦克制自己不去想貝一葦,他對她告白的那句話,甚至讓她失眠一整夜。 過去的記憶太深刻,而昨晚的重逢就像一場夢,她無法自制的回想起有關他的一切,甚至無法將他的形貌從腦海中抹去。 她不願意承認,但是在見到貝一葦的那一瞬,她清楚地意識到他們尚未劃下休止符。 「聽著!我不想干涉你的私生活,也不想知道昨晚那個擅闖進來的傢伙對你有什麼意義,但是身為一名職業舞者,如果你不能分清自己的身份,把公事與私事混為一談,搞砸了我的表演,就別怪我把你踢出舞團!你聽清楚了嗎?」 「清楚了。」 樂睇挺直了背脊退出休息室。 一走出休息室大門,一大束香水百合就出現在面前。 「樂睇,有你的花喔!」巡演時負責照顧團員大小事的多麗笑吟吟的說。 她接過花束,勉強笑了笑。 「謝謝。」 「上頭還有一張卡片。」多麗提醒著。 樂睇取出卡片,不意外的,署名者是貝一葦。 樂睇: 很純真動人的稚愛。 我在靠愛國東路的出口等你,我們一起去吃點東西。 一葦。 「是不是仰慕者啊?」多麗打趣的問。 「當然不是,只是個老朋友。」她故意說得輕描淡寫。 「待會兒贊助商邀大家去慶功,要不要一起去?」 樂睇搖搖頭,「不,我有點累,想先回飯店休息。」 多麗理解的點點頭,「OK!那你好好休息,有什麼事再打給我。」 「好。」 樂睇卸了妝,簡單的沖了個澡,換回便服後,便獨自走出戲劇院。 手機響起,螢幕上顯示著貝一葦的號碼。 她將手機關機,丟進包包深處。 她並未走向愛國東路,而是朝反方向的信義路走去。 「歡迎回來,裴小姐。」飯店的門童早已記住這個出色的像模特兒般的小姐,露出大大的笑容替樂睇開門。 「謝謝。」 樂睇正要走進飯店,冷不防的手臂卻被人扯住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