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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頁 聽荷 賀蕊蘭推推她,「好了好了,別待在家裡磨蹭了,該去哪兒去哪兒吧,小褚等著呢。」 朝露歡快地「哎」了一聲,換上涼鞋出了門。 來到褚雲衡家,她滿心歡喜的按下門鈴,當他一開門,朝露就看到他穿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T恤,兩人都會心一笑。 朝露心下明瞭,他和她一樣,都想到了那個快樂的遊樂園日,那對他們的關係來說是一個很重要的轉捩點,那些曖昧的情愫迅速發酵,而這件T恤在那時雖然不是情侶裝,冥冥中卻預示著他們終將成為情侶。 他張開右臂,手杖還拿在手中,她笑著往他身上蹭,小心掌握著力道與分寸。 他拄著手杖攬住她,「過來的時候累嗎?」 「還好,就是有點熱。」 「冰箱裡有果汁。」 她換了鞋,自己跑去廚房拿了,出來的時候給他也倒了一杯。 「需要休息一會嗎?」褚雲衡接過她遞來的果汁,坐到椅子上。 「如果你覺得你需要養精蓄銳再走的話。」她拖過另一張椅子,挨著他坐下。 「我隨時可以出發。」 「那就不要等了,我迫不及待想和你去逛校園呢。」她連喝了兩大口果汁。 褚雲衡笑了笑,把杯子放到桌上,揉了揉她的頭。 她想起他說過,他的頭上有車禍留下的疤痕,忍不住也伸手去摸他的頭,他沒有躲開,反而略低下頭讓她摸起來更順手。 「是這裡嗎?」她摸出了那道傷疤。 他的笑容略微一僵,「嗯。」 她撥開他的頭髮,時間久了,疤痕沒有想像中那麼猙獰,可是,就是這裡的傷讓他昏迷多年,並且留下嚴重的後遺症吧?她打了個寒顫,心中揪痛。 「嚇到你了?」他抬起頭。 「沒有。」她替他把頭髮梳理好,把傷疤蓋起來。沒什麼好怕的,那只是道舊日遺留下來的疤,她連他現在的殘缺都不在乎,還會怕那麼一條用頭髮一擋就看不見的疤痕嗎? 「我們走吧。」他溫柔地說,起身坐到門口的換鞋凳上,他的鞋子沒有鞋帶,用鞋拔子一頂腳後跟就把腳伸進去了。 「穿得比我還快。」朝露還在那裡系涼鞋的扣環。 「別動。」他彎下腰,拿起鞋絆對準一個小孔,「扣這裡對吧?」 「嗯。你怎麼知道?」 「這個孔明顯比旁邊兩個大,可見你是一直穿這個孔的。」他很輕鬆地便把細針戳進小孔中,又把鞋絆伸進扣環的小皮帶裡,「好了。」 她開心的站起來,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,這才挽著他的手出門。 F大的校園很美,號稱是市內最漂亮的校園,朝露在校園裡走了一會兒便感慨道:「我是讀K大的,你大概知道,K大的校區很小,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們大學的學生,這樣的校園,就是天天走也不厭煩。」 褚雲衡瞇起眼說:「不厭煩也只是說說而已,以前自己一個人孤零零的,走上一年,把四季的風景看遍後也就麻木了,不過現在有了你,才覺得眼睛裡看到的景色不一樣了。」 朝露佯嗔道:「怎麼會孤零零?不是還有一群熱情的女學生嗎?喏,當初還有給你送遊樂園門票的呢!」 褚雲衡也不管自己站得穩站不穩,拿著手杖就來搔她癢,她又不敢躲,怕他會撲空摔著,只好將他攔腰抱住,討饒道:「就跟你擔心我被青年才俊閉跑一樣,我也怕你這裡純情小花太多啊。」 「褚老師。」 朝露聽到背後有聲音,回頭一看,是個十八、九歲的女孩子,長相還算清秀,除此之外沒什麼能讓人特別注意的優點,只是在這個青春無敵的年紀,只要不是很醜,身上就自有種清純氣質,不得不說,有時候光這一點就足以構成吸引力了。 這麼快就有純情小花了? 朝露心裡的第一直覺就是這個,但是面上還是得撐住,笑著問褚雲衡,「你學生?」 褚雲衡點點頭,轉而對那女生說:「你好,莊繼瑩。」 「老師好。」莊繼瑩點頭,一雙眼睛在朝露和褚雲衡的身上打轉,「老師的衣服是在夢之谷買的?」 褚雲衡點頭,「是的,上次謝謝你的票。」 朝露心裡頓時拉響紅色警報。 「莊繼瑩,我們要去吃飯,先不聊了。」褚雲衡道。 「好的,老師。」她轉身,低著頭走了兩小步就停下來,「我能和你們一起嗎?我也正好要去食堂。」 「不好意思,老師難得和女朋友見面,恐怕不是很方便坐一起呢。」 褚雲衡的話讓朝露很滿意,她將他的手臂一挽,笑意盈盈地看著面前這朵純情小花,心裡豎起一塊牌子,上書兩個大字——示威。 還好這次莊繼瑩還算識相,垂頭喪氣地走了。 「上次遊樂園的票就是她給的?」待她一走,朝露就開始審問。 「對。」褚雲衡一臉怕她動怒的樣子。 「哼!」她發出冷哼,胳膊卻一直勾著他不放。 「我不是沒白要嘛,最後是我出錢買的票。」褚雲衡申辯。 「那倒是。這麼說起來,我剛才應該謝謝人家,要是沒有她那兩張票,我和你還沒機會玩得那麼高興呢。」 他笑了起來,寵溺地看著她,「朝露,我發現,你這人還真是挺壞的呢。」 「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。」她閉上眼睛,故意一本正經地說。 「說敵人太嚴重了吧……」褚雲衡乾笑。 「怎麼會嚴重?情敵呀,哼!」 褚雲衡帶著朝露又往校園深處走了一陣,直到來到一片荷塘,他指指池塘邊上的一棟紅色磚樓,道:「就在這裡吃吧,這裡的景色好。」 這棟樓不高,只有三層,裝潢方面顯然與一般校園的食堂不太一樣,朝露原本想他行動不便,在一樓坐下便是,誰知他竟說:「樓上的視野好。」 她隨了他的意,在上樓時特意繞到他的左邊,伸手攙扶住他。 「謝謝你。」他溫柔地看著她,沒有拒絕她的相幫,「不過你得和我稍稍保持距離。」 「好的。」她知道他是怕自己的左腿不聽使喚,會不小心踢到她。 他對手杖已經使用得很熟練,上樓的節奏控制得很好,只是腰部甩動得辛苦;左腿每上一個台階,總要顫顫巍巍地劃半個圈才能虛虛地踩下去,身體晃動的幅度比走平地時更加明顯。朝露有兩次想讓他更好借力,忍不住就靠近了他一些,被他的腳尖輕輕帶到了小腿,她看到他眼中抱歉的神色,心疼得要命。 「朝露,聽話,和我保持距離,別讓自己被我傷到。」第二次踢到她時,他張口說。 「又不疼。」是不疼,他的腿是無力的,況且只是踢到了一點,她真正疼的是心,「你現在和我說保持距離會不會晚了點?」 「乖嘛。」他的語氣跟哄小孩似的。 她的腳退了兩寸,「好吧,反正不管退多遠,我的手都會一直拽著你。」心也在你這裡。 她默默地說。 「我知道。」他的左手手指微微動了一下,像是試圖握住她的手,她立刻握緊了他。 他們的運氣不錯,二樓靠窗還有兩個位子,一坐下來朝露就明白褚雲衡為什麼會選這裡吃飯。 這裡的視野開闊,附近又沒什麼現代化的教學大樓,只有面前的荷塘和遠處那些有年頭的老樓。這所大學建校已近百年,這一帶保留的多是建校之初的建築,還未到盛夏時節,花雖開得不多,但在密密的荷葉間綻放的四、五朵粉色荷花,倒被襯托得嬌艷欲滴,且又不似荷花滿塘時那般熱鬧有餘,清雅不足,單是這一池碧綠的荷葉,看著也足夠讓人心曠神怡了。 褚雲衡笑著說:「這裡沒什麼特別的菜,也就這臨窗的景色好。」 「餐廳很少有這麼好的視野,我很喜歡這裡。」 一個中年女服務生把菜單端上來,對著褚雲衡笑道:「喲,褚老師來啦。」 「魏姊。」褚雲衡也客氣地笑了笑。 魏姊麻利地往他們的茶杯裡倒了水,朝露往茶杯裡一看,是清水而非茶。 大約是留意到了她的動作,魏姊說:「褚老師不喝這裡的茶啦。小姐要霞喝茶,我們這裡也有。」 「不用,喝水挺好。」想來也是,外面餐廳的茶水多半不是太高檔,褚雲衡哪裡喝得慣?要是傷了脾胃就不好了。 「好了,菜單你們慢慢看,我先去忙了,選好了叫我。」魏姊轉身往另一桌走去。 「你常常來這兒?」 「一、兩個禮拜來一次。魏姊在這裡做的時間很長,從我唸書時就已經在了,從那時到現在,我們也算認識很多年了。」 「所以你是回到你的母校教書?」朝露頭一次知道褚雲衡是F大的。、 「嗯,不只大學,事實上,我還在這裡當過一年研究生,只不過後來出了事,就沒有念下去。再後來我就去了德國。」 朝露不想提車禍的事,轉而問道:「你大學念的也是哲學嗎?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