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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頁 夏衣 經過一夜的休養,花弄影整個人顯得神采奕奕,連肌膚上的傷痕都淡化不見。 任蝶衣拉他走到一邊,避開旁人。 花弄影為她的主動親近,訝異的眨了眨眼。「怎麼才過了一夜,你就變得如此熱情?」 「住嘴。」她抬頭瞪他。 他的胸口怦然,只覺得她凌厲的眼神也包含著璀璨風情。 「西夏人來犯了!」任蝶衣擔憂的對他說:「據說冰彥正要領兵迎戰!一旦你哥離開京城,沒人勸阻你爹,你爹會怎麼做?」 花弄影左右環顧,他家僕人和任蝶衣的友人正饒富興味的打量著他們,與任蝶衣緊張國家大事的態度相比,別人卻像是在看戲似的,無動於衷, 他笑了一聲,附在她耳邊低語道:「還能怎麼做,自然是如獸出籠,天下大亂。」 「陰謀……」任蝶衣咬了咬牙。「你別幸災樂禍,想一想你爹萬一造反失敗,你會有什麼下場吧!」 花弄影撫了撫她憂鬱的臉龐,以下定決心的口吻聲明道:「無論他們是成功或失敗,我已經決定今後走只我自己的路。」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花弄影打算走什麼樣的路? 任蝶衣一路上心神不寧,思慮著他的未來,連國土危機都置之腦後;她很怕丞相若是謀反失敗,到時罪行誅連九族,花弄影是逃不掉的,屆時,她該怎麼救他? 她幾乎不敢想像永遠吊兒郎當的花弄影被斬殺的景象,她不希望他死! 可是丞相若是謀反成功,花弄影不就成了亂臣賊子?即使被封王、封侯,她也不能忍受他父親違反正義的行徑! 「我說,蝶衣。」花弄影策馬上前,靠近沉默不語的任蝶衣。上路後,她始終板著臉,好像天快塌下來似的沉重,他看得很心疼。「趕了半天的路,你不累嗎?」 他的聲音令她如夢初醒,瞧了瞧他滿是關懷之色的容顏,她驚覺自己整副心思都在為他翻來覆去,彷彿他是她在世間最重要的人。 任蝶衣懊惱的呻吟一聲,厭惡的命令自己停止再為花弄影煩惱! 「呀∼∼你這是什麼表情?不必一看我就哀痛的皺眉吧?」花弄影傷心的陪她一起呻吟,任他再聰明,也看不透任蝶衣曲折的心思。 「唉∼∼算了,我先問你,你帶著他們要做什麼?」花弄影瞥了一旁與他們同行的一群江湖人,他們各個名號響亮、武藝高強,其中更不乏有風流倜儻的青年才俊。 花弄影自認夠大方,但仍不喜歡任蝶衣與其他男人親近。 「我帶他們上京去對付你爹。」任蝶衣毫不隱瞞的回答。 同行的人騎著馬在官道上疾馳,雖然彼此間隔了些許距離,卻不影響他們錯過周圍的談話聲。 因而任蝶衣話一出口,花弄影是沒什麼反應,其他人倒是在瞬間變了臉色,像是在反對她的口沒遮攔。 然而光明正大的態度向來是任蝶衣不變的性情。 「任小姐的性子果然如傳說的那麼……坦蕩。」粱叔搖頭歎氣的插嘴。 花弄影微微一笑,語調極富蛙惑,「你們打算如何對付我爹呢?」 「有花公子在,應當很容易和您的丞相父親切磋琢磨。」一旁有人代替任蝶衣回答。 任蝶衣立刻瞪著友人,「不許動他!」她維護花弄影的心態顯而易見,當下教眾人為之傻眼。 一邊保護兒子,一邊對付他的老子,這麼自相矛盾的做法,任蝶衣是腦子進水了還是吃錯藥? 周圍的友人趕緊異口同聲說明著—— 「有花弄影在手,我們才會陪你去冒險啊!」 「否則我們如何與他那位高權重的父親相對抗?」 任蝶衣不為所動的直搖頭,看著花弄影充滿信任的臉,她知道自己無法傷害他。 花弄影策馬旁觀,唇邊帶笑,不說一語,他很清楚自己愛上的女子有多麼驕傲,任何有失道義的行為,她都不屑為之。 而他,就是喜歡上她這種古怪的清高。 「我只請你們陪我去對付丞相,可沒說要利用花弄影!你們若不肯幫忙,就回開封吧!」任蝶衣言語冷硬的告訴友人。 「蝶衣!」花弄影沒等她的友人責難,馬上欣喜的朝她靠近,「你讓我好感動喔∼∼」 龐大的黑影飛快的籠罩而來,任蝶衣來不及閃躲,就見花弄影忘神的撲近。 「喂,別撲過來——呀!」她手忙腳亂的警告,依然制止不了。 他高大的身子貼住她的瞬間,任蝶衣渾身僵硬,一邊臉頰被他的唇擦過,飛快的泛紅了。 她的雙手不自覺的鬆開韁繩,無意識的推開他,卻忘了穩住身子,整個人隨他一起掉下馬—— 「啪」的一聲,兩人一起摔在泥土地上。 「該死的,你想謀殺我啊?」任蝶衣死命壓抑的怒火不可遏止的爆發,揪起花弄影的頭髮。 可一見到他楚楚可憐的神態,她又捨不得再下手打他,只好擰著他的肩臂出氣。 「呀∼∼看到你這麼維護人家,人家太高興了嘛∼∼」花弄影像泥鰍一般在她身邊扭來扭去,無視滿地的髒亂,與她笑鬧成一團。 同行的人都看呆了,沒想到平時人模人樣的任蝶衣和花弄影會這麼瘋狂、不顧儀態,猶如小孩般打打鬧鬧,糾纏在一起。 「呵呵……各位大俠,」梁叔接到花弄影一記隱蔽的眼神,合作無間的喚著任蝶衣的友人,低聲勸道:「就讓任小姐和我家公子忙吧!我們不如先走一步,正事要緊啊!」 「也好。」 大伙看任蝶衣整副心思都被花弄影勾走了,敏銳的發現她與花弄影的關係不同於一般。 「我們先趕到京城吧!」 既然利用花弄影來威逼丞相現身的辦法,任蝶衣不同意使用,大伙便覺得沒必要再監視花弄影上路。 「你們等等!」耳邊奔騰而去的馬蹄聲震醒了任蝶衣,她停下教訓花弄影的情緒,回頭望著眾人離去的背影。 花弄影扶著她起身,竊笑道:「梁叔會帶路的,你放心。」 迎面的煙塵打斷了任蝶衣的視線,看了看留在路邊的坐騎,她戒慎的盯著慢慢上馬的花弄影。「你可不要對我朋友做出無禮之事。」 她不能判斷他的每一次舉動背後是否隱藏著險惡的企圖,卻能肯定他要花招的手段無奇不有,令人防不勝防。 花弄影歎道:「被你看出來了呀?這是否表示你一直都在關心著我呢?」 她的話帶著諷刺的意味,正義感不允許她接納他背叛的行徑。 花弄影眨眨眼,在陰暗的天空下,他和煦一笑,有如陽光般燦爛。「那麼你說我是不是該乾脆等到我爹大功告成,接著設法暗殺他和我哥,再坐享其成,開創我國嶄新的皇朝?」 任蝶衣聽得心慌意亂,啞然瞪他,毫不懷疑他能辦到他所說的一切,但他那閒散的樣子又讓人找不到一點野心啊! 「我很小的時候就被過繼到我娘的娘家,我是在外公的教養下長大的,因此我對我爹和兄長並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,反而是他們,不知為何倒是頗為信任我。」花弄影無視她的驚愕,悠然扯動韁繩,引馬上路。 任蝶衣為他玩笑似的言論只覺膽戰心驚。 他忽然側頭看她,像個調皮的孩子,純真又淘氣的笑著。「假如我要謀害他們,應該不會耗費太大的功夫。」 「花弄影!」任蝶衣難以忍受的打斷他,不解他為何要嚇唬她?「你到底想說什麼?」 他又沉下臉,學著她諷刺的口吻,聲聲如刺的回道:「若是我要權勢、要名利,此時此刻我是不會陪在你身邊和你一起談天說地,做一些無益於我享受榮華富貴之事!」 任蝶衣聽得心窩一陣刺痛,卻不是被他的言辭所傷,反倒是為他不悅的神情而感到自責,從何時開始,她竟學會看別人的臉色,並反省起自己出口的話是否傷人了? 她無措的看著腳下的路,不想在意花弄影的情緒,卻有點無能為力。「假如你爹失敗了,你也跑不掉。」 任蝶衣煩悶的低語,分不出自己害怕的到底是朝廷叛亂,亦或是花弄影的安危? 花弄影眼裡閃過一絲柔光,凝視任蝶衣的眼神變得深邃無比,似乎能看穿她內心的迷茫,發現她自己都不清楚的秘密。 任蝶衣撫著馬背,邊走邊道:「我召集朋友們一起趕到京城,即使不能對付你爹……至少我能在最壞的情勢下幫你……」 她設想過最壞的情勢——丞相叛變失敗,因此遭到九族抄斬,而她則是不惜一切代價,只想幫花弄影逃命。 逐漸明朗的心情與堅定的決心使任蝶衣豁然清醒,望向花弄影的目光清澈得不再有迷茫,她已經困在他所編織的情網,把他放在心上為他而傷神,她的一顆心所牽掛的不是朝廷、不是國土。 不是舊情人,而是他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