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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頁     夏衣    


  「哈,哈哈!」她的大笑聲發自肺腑,彷彿找不到他有任何優點,拋開那些叱責他、批判他的論點,她所看到的花弄影太模糊了。

  他不容易讓人看透:有時相當懶散、有時非常優雅;有時顯得神秘、有時又極不正經,有時甚至很危險。

  任蝶衣穿鞋的動作忽然一停,有些驚訝自己的腦海裡居然溢滿了花弄影的各種表情和妖魅的聲音。

  不知不覺間,他已入侵到她內心,她懊惱的抓了抓頭髮,迫切的想把他的身影從腦中驅逐。

  「蝶衣,我們回洛陽之後,可以先到你家,若你爹娘不反對,我願意盡快娶你過門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出乎意料的一番話再次驚動了任蝶衣,她完全弄不懂自說自話的花弄影是打哪來的信心?

  他態度悠閒道:「你昏睡後,我就派人送消息到你家,告訴你的親戚朋友們,在回去的路上我會『照顧』你。相信你的親戚朋友都會接納我這麼熱心善良的人。」

  任蝶衣愣了片刻,調勻呼吸,收斂住剛硬的脾氣,不恥下問,「你是不是叫人去散佈流言,胡亂說些什麼壞我名節的話?」

  花弄影捂著胸口感慨,「哦∼∼蝶衣,你已經沒有名節了,」一個到處闖蕩的年輕姑娘不嫁人、不禮讓男人,在這個世間,幾乎稱得上是敗壞風俗了。

  「……」任蝶衣已懶得跟花弄影生氣乎辯。

  他很擅長以柔克剛,總是拐彎抹角的把她的怒火反擊給她,讓她每次與他爭鬥的下場,只能是自討苦吃。

  她理智的逼自己隱忍,好聲好氣的告訴他,「既然你知道我是個不守禮教的人,那你一定也聽說過我的脾氣不好,過了二十歲仍然沒有人向我求親。所有男人都不敢當我的夫婿,我勸你放聰明些,和那些男人一樣,離我遠點!」

  「可我願意娶你呀!」花弄影不以為然的笑。「我和別的男人不一樣。」

  任蝶衣一怔,又是一陣大笑,卻不是因為開心,而是他的反應太可笑了,她深信正常男子是不會愛她這麼好強的姑娘,她也不願為別人勉強自己,改變她的性情與作風。

  「老實告訴你,以前我是真的以為最後自己能和冰彥在一起,但他還是說了不再見我的話。」重提傷心往事,任蝶衣驚訝的發現她正慢慢的在釋懷。「你早晚會和你哥一樣不願再見到我,與其耗費心血跟我糾纏不清,最後仍沒好結果,你還是快點放棄吧!」

  她若有所思的凝視著站立不動的花弄影,意識到他的胡攪蠻纏威力實在太強大,竟將她鬱積了一整年的憂傷給驅散了。

  如今她心裡有的不再是對他兄長的遺憾和悲傷,而是對他死纏爛打的困惑和無奈。「花公子。我不會繡花、縫衣,不會三從四德,不會百依百順,也不會再一次——像對待冰彥那樣,連自尊都不顧的去喜歡你。」

  放棄吧!別再糾纏她了。

  儘管從沒有人像他這麼熱情的追求過她,這特殊的體驗確實令她感到新奇,然而有什麼用呢?

  最後……他一定會和所有男人一樣,嫌棄她不夠溫柔、不夠端莊。

  花弄影微微搖頭,輕聲道:「沒關係,我們有的是時間,又不是明天就天崩地裂了。我會等你慢慢的喜歡上我,只要你別再從我身邊逃開。」

  任蝶衣瞪著他,這人怎麼說不聽呢?

  他不為所動,充滿期待的繼續說:「至於繡花、縫衣,有僕人來做;三從四德,我可以對你遵守;百依百順這方面……我們留在洞房花燭之夜再進行更深切的研究如何?」

  「我跟你說正經的,你再調戲我試看看,我馬上讓你往生!」她的心平氣和又被他破壞殆盡了。

  「我是認真的呀∼∼」花弄影無勸的攤攤手,表現得像個孤苦的乞兒。

  等任蝶衣氣得齜牙咧嘴忍不住脾氣時,他又神色全變,深情道:「我不需要你捨棄尊嚴,蝶衣。」

  他喜歡她驕傲的模樣,雖然她對他兄長柔順的態度很迷人,他也想得到她那般溫馴的對待,但他相信,那會發生在兩情相悅之時。「即使有一天,你像對待我哥那樣溫柔的對我,我也會讓你明白,那不是一件委屈的事,不需要你捨棄尊嚴,更不會讓你傷心流淚。」

  「開什麼玩笑……」她拒絕想像他形容的肉麻情景!

  生平唯一一次對人低頭認輸,拜託那個男人跟她走,卻被徹底的拒絕了!

  她完全無法計算自己有多麼後悔對那個背棄她的男人低聲下氣,這種事,她死也不會再做第二次!

  這種事……怎麼可能不委屈?

  「蝶衣,對一個人溫順不代表卑微,或是你失敗了,喜愛一個人,自然想對那個人很好、很好。」

  任蝶衣不停的搖頭,呼吸逐漸紊亂,她曾經對那個男人很好、很好,對方仍是離開,去娶別的女子了!

  她不要再對別人很好、很好!「我不需要你,你只讓我很生氣、很生氣!」

  任蝶衣僵硬的站立著,目光盯住花弄影身後的門。「我最後再說一次,別執迷不悟了,麻煩你去喜歡別的姑娘吧!」

  她不相信有男人會愛上她這樣的女子,縱使現在被她吸引,遲早他還是會認為娶妻需要的是溫順、柔和的姑娘,而非好強的她。

  「唉∼∼若能喜歡,我早就喜歡別人去了。蝶衣啊∼∼要愛你,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……」花弄影哀聲歎氣的聲調,比呻吟喘息更魅惑人。

  任蝶衣聽得俏臉發紅,分不出是生氣或是不好意思。「就算你苦苦哀求,我也不會答應和你在一起。」

  「咦?我好像沒有苦苦哀求過……你有沒有『暗示』我需要表現得更可憐淒楚一點?」他若無其事的敲了兩下門,隨後邁步走向她。

  他敲門做什麼?

  心懷疑慮的任蝶衣遲疑的朝大門奔去,跑了兩步又覺得自己的行為太窩囊,放慢腳步,不用逃避的方式,而是沉穩的走到門口。「閃開,本小姐要走了,別逼我動手!」

  假如他再阻攔她,或是使陰招防凝她,她發誓她不會再手下留情,容忍他的一意孤行!

  花弄影的笑容不變,任她走過他的身邊,在兩人衣裳摩擦過的瞬間,他近乎呻吟的歎息聲飄過了她冰冷的臉。

  心窩忽然癢了起來,任蝶衣冰冷的容顏出現了一絲裂痕,人人懼怕花弄影妖邪的聲調不是沒理由的,他的聲音充滿了勾引與誘惑。

  她其實……也倖免不了。

  警惕自己鎮靜從容的話在腦海迴盪了數百遍,可聽到他歎息之後,她還是失控了,忍不住邐想——在某個良辰美景,聆聽他那腔誘人的聲音訴說情話的景象,會有多麼的令人沉醉?

  只是她已走到門前,而他則走到敞開的窗台前,各自停在一個不搭邊的位置。

  只要她開門離去,除非他成功的制止,否則,她是走定了!

  兩人再也不會有交集了。

  「花弄影……」任蝶衣不受控制的回頭。

  他在窗台邊的身影被灑入的金色陽光烘托得優美如畫,她突然想問他,怎麼不阻止她了?

  但又怕自己對他有所期待的想法太危險,於是沉默的凝望他。

  時間一點一點的流逝,她沒察覺,甚至忘了責怪自己拖泥帶水的行為太異常!

  「再會。」她在心裡數了三聲,不允許自己被他迷惑,第三聲響起時,她迅速打開門。

  「啊!」門外驟然響超一聲短促的驚呼。

  任蝶衣戒心一起,定睛看去,卻是跑堂打扮的客棧小二。

  對方捧著一盤散發著熱氣的食物,詫異的望著突然開門的任蝶衣,有些驚訝的問:「小姐,您要走了?」

  「對。」任蝶衣朝左右看去,沒發現花弄影的僕人……還是沒人來阻止她嗎?

  「那,請小姐付帳吧!」

  「啊?」意料之外的請求拉回了任蝶衣到處飄蕩的心緒,她看了目光閃爍的店小二,不確定的猜測著對方是不是花弄影拉來為難她的棋子?

  「姑娘,您在這住了一天,是該給房錢的……」店小二低著頭說明。

  她明明是被擄來的,又不是自己來開房的。

  任蝶衣回頭瞪了袖手旁觀的花弄影,見他悠閒的笑臉蘊滿了等待她自行解決的意味,她敢確定這個店小二絕對是他讓人找來的麻煩!

  「多少錢?我馬上給!」任蝶衣哼了一聲,手伸進袖袋內找荷包。

  當店小二報出價格,她卻因找不到荷包而深感困惑。「我的銀子呢?」摸來摸去,應該收在袖袋裡,卻怎麼也找不到!

  店小二滿臉懷疑的看她,接著把手上的餐盤放到地上,擋住去路,彷彿在防範她賴帳逃跑。

  任蝶衣受辱了,氣紅了俏臉,又一次回頭,凶狠的望著站在窗邊曬太陽的花弄影,質問道:「是不是你?」

  「什麼呀?」他純真的眨眨眼。

  「我的荷包!還給我!」

  「唉……我家財萬貫的,怎麼會偷你的錢呢?」花弄影先是無辜一歎,繼而大方的攤開雙手道:「不信,你來搜身,上下裡外、前後左右,隨便你愛怎麼搜就怎麼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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