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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頁 春野櫻 傅文豪初掌傅家物業,許多人對他既不信任又無信心,他正需要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,而現在,機會上門了,他想著,如果他以高於周如山開出的價碼賣出傅文絕原本想賣的地,一定能教那些看扁他的人刮目相看。 於是,他在利匯初訪的當日,便與其簽下買賣契約。 此事翌日便傳開了,那些年前剛跟傅家重簽契約的佃農們措手不及,而周如山也在得知這消息後,暴跳如雷。 這日午後,傅文豪意氣風發的帶著兩名隨從出門,前往傅文絕之前相中的一塊城中腹地,途中,有輛馬車攔路。 「傅二少爺……」車伕喚住他,「我家主人在車上約你一見。」 傅文豪好奇一探的同時,車裡的人掀開簾子,正是周如山,他也不囉唆,打發了兩名隨從,然後上了車。 「二少爺,我聽到了一些消息,不知真假?」周如山開門見山地道,「聽聞你已經跟鄰城一個名叫利匯的商人簽下土地買賣契約?」 「是啊,一點都沒錯。」傅文豪說得得意。 周如山愀然。「你似乎忘了我們的約定。」 「在商言商,利匯開出的數目是你的兩倍,你說,我該賣他還是賣你?」 他理直氣壯的模樣瞬間激怒了周如山。「傅文豪,別忘了你是怎麼坐上當家的位置!」 「周爺別惱,大不了我辦桌酒菜向你賠罪。」傅文豪得意便忘形,態度囂張又無賴。 周如山是隻老狐狸,卻被他擺了一道,十分懊惱。「傅文豪,當初要不是我找人去襲擊傅文絕又嫁禍給佃農,他不會傻了,若不是我給你出主意,給了你藥,你也沒那膽子爬上當家的位置坐。」 「周爺,你給藥是真,可冒險去下藥的又不是你。」 「你想過河拆橋嗎?」周如山兩隻眼睛像要殺人似的瞪著他。 「買賣不成仁義在嘛,待我站穩了腳步,再找幾塊地賣你便是。」 傅文豪那一副你奈我何的樣子,實在教周如山吞不下這口氣,沒錯,買不成這塊地就買別塊,但他惱的是,傅文豪結結實實的耍弄了他。 「傅文豪,我周如山可不是善男信女。」他怒視著傅文豪。「信不信我現在就到官府去遞狀告發你?」 傅文豪有恃無恐地哈哈大笑。「你想玉石俱焚?沒關係,我陪你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周爺,你可是聰明人,斷不會幹糊塗事吧?」傅文豪說完,逕自下了馬車,揚長而去。 第6章(2) 堂審的日子到了。 和秀敏在獄中也待了一個月時間,整個人顯得消瘦憔悴。 因為傅文儀之故,她在獄中其實並沒受到任何委屈,她的牢飯永遠是熱的,獄卒會給她幹淨的水梳洗,也給衣服換,可是她吃不下多少東西,也沒有一天能好好安睡。 她的心,一直懸在傅文絕身上。因為傅文儀說他雖然清醒了,但狀況卻比以前更差。 大家一定會告訴他是她下毒害他的吧?他會怎麼想?又會如何的難過呢?十二歲的他,再如何聰明,情感還是單純的,知道他最信賴最喜歡的奶娘居然在他食物裡下藥,他想必又傷心又氣憤吧? 每每想到他可能正恨著她,她就心痛。 「走吧,上堂了。」獄卒打開牢門,替她上了銬,領著她前往大堂。 走出大牢,前面一片光亮,耀得和秀敏睜不開眼睛,在她閉上眼睛想適應光線時,一個不曾出現在她生命裡的畫面一閃而過。 她看見一個穿著黑衣、身形瘦削的婆婆,婆婆正看著她,對她說「去吧,拿出你魅惑男人的本事去救助百姓吧」,她還不及探究這話是什麼意思,畫面便在她睜開眼睛的同時消失,不知怎地,她的心因此跳得又急又重,教她快負荷不了。 「走快點。」獄卒沉聲催促。 和秀敏一慌,跌了一跤,褲子髒了,膝蓋也磨破皮,但她仍努力爬起來,繼續前行。 來到堂上,知縣未到,堂外卻已經擠著許多看熱鬧的人,還有……她的爹娘。 看見爹娘憂心悲傷的面容,她幾乎要忍不住掉下眼淚,接著她再看向公堂兩旁,則是坐著傅文絕、傅文豪及幾個佃農管事。 與傅文絕的視線迎上,她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,可傅文絕看著她的眼神及表情卻猶如寒霜。她唇片顫抖歙動,幾度想喊他,但卻怎麼都發不出聲音。 「跪下。」獄卒將她押至堂前,用力推了她的肩膀,迫使她雙膝一曲,直接跪地。 和秀敏覺得羞恥,只因在傅文絕面前的她,是如此卑微又狼狽,她是個犯人,是個毒害傅家爺孫倆的犯人,其心狠毒,罪無可恕。 不一會兒,知縣上堂。 「民女和秀敏……」 「民女和秀敏在。」她應著。 「你被控在傅定遠、傅文絕爺孫倆的飲食中下毒,意圖使人致死,你可認罪?」 和秀敏揚起臉,堅定地道:「不認。」 「傅家爺孫二人都在食用你煮的雜燴後中毒,大夫也確定雜燴中被下了毒物,證據確鑿,你還不認?」 「傅家老爺子待民女寬厚仁慈,我豈有毒害他的心?至於大少爺,我……我日夜伺候著他,與他相處融洽和諧,更沒有毒害他的理由,請大人明察。」和秀敏目光澄澈坦蕩,直視著知縣大人。 知縣傳了兩個傅家的下人,證實雜燴是和秀敏親自烹煮並呈給傅定遠及傅文絕兩人食用。 傳完證人,知縣又問她認不認罪,她沒有其它答案,依然不認。 此時,外面傳來金玉良的聲音—— 「大人,我家秀敏是冤枉的啊!她是個善良的好姑娘!」 聽見母親為自己大聲喊冤,和秀敏心頭一緊。「娘……」 「大人英明,和秀敏是個善良的好姑娘,她絕對不可能做那種事!」 「大人要明察秋毫啊!」 堂外大人大人的喊個不停,全是那些前來關心的佃農們,他們齊聲為她喊冤,打斷了堂審。 「大膽!」知縣用力一拍驚堂木,再沉聲一喝,「再敢躁動,全數押下。」 「和秀敏,你不認罪,本官不會對你用刑,但還押大牢,擇期再審。」知縣說完,便命獄卒將她還押大牢。 和秀敏好不容易能看見傅文絕,她知道這可能是她唯一一次可以對他說話的機會,因為下次堂審,他未必然會坐在此處,於是,當獄卒要將她還押之時,她使出全力掙扎,衝到傅文絕面前。「大少爺,請相信我,我絕對沒有毒害你跟老爺子,我對天發誓,若有半句虛假,天打雷劈,不得善終。」 獄卒上前押住她,她掙扎了兩下,獄卒便更使力的攫著她,她的手、她的身體都被弄得很疼,但更疼的是她的心。 因為此刻,傅文絕看著她的表情依舊是冷酷的。 「大少爺,相信我,我沒有……我沒有……」她哭岔了氣,說不出話來。 「和秀敏。」突然,傅文絕開口了,「你是個騙子。」 和秀敏瞬間怔愣住,她騙他說為了避凶而改名為秀敏,但他並不知道她姓和呀。 「表妹都告訴我了,你根本不是滿福,而是一個冒牌貨。」他懊惱的看著她。 「我傷了頭,錯認你是奶娘,可現在我知道你不是,你只是個佃農之女,而且之前還跟我有過衝突,你一直在騙我,我的奶娘早就不在人世了,對吧?」 「大少爺……」 「你是騙子,我再也不想看見你。」傅文絕說完,起身,頭也不回的離開了。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,和秀敏心如刀割,淚如雨下。 步出公堂,傅文絕氣呼呼的往前走,傅文豪跟了上來,一把拉著他的手,討好的笑道:「哥,別跟那種心狠手辣的女騙子生氣。」 傅文絕一臉不悅。「我再也不想看見她。」 「不會的。」傅文豪搭著他的肩。「咱們回家吧。」 夜深了,和秀敏卻無法成眠,她臉上的淚痕濕了又干,干了又濕,已經不知道哭了多久。 想起傅文絕的表情,還有他說的那句話——我再也不想看見你,她的心一陣一陣的刺痛著。 她可以理解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,因為他的心也受傷了,可是她當真是冤枉的,別說是毒害他,她連一點點捉弄他的心眼都不曾有過。 自代替滿福服侍他以來,她每天都是歡歡喜喜,沒有一絲的勉強跟痛苦,她是真心的在對他好,可現在,他卻以為她對他的好都是演戲,一切只為報復他們爺孫兩人。 隱約地,門口傳來窸窣的說話聲,不一會兒,牢房的大門打開了,有人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。 「我在外面守著,千萬別久留。」獄卒低聲說著。 「唔。」一個低沉的聲音沉應著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