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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頁 春野櫻 這句話,在因即將出嫁而感到不安彷徨的她聽來,無比溫暖,而這句話,連她娘都沒跟她說過。 和秀敏見她一臉困惑,對她和善的笑了笑,接著搖搖頭,將她輕拉到附近的樹叢後,自己往前走去。 傅文儀因不堪丈夫想娶一名青樓名妓為平妻之辱,憤而帶著兩個女兒返回娘家,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,她如今的立場已夠尷尬,若又跟兄嫂起衝突,只會讓她的處境更加艱難。 再說,陸繡娘可是她兄長的妻,她娘親的媳,若她與陸繡娘撕破了臉,恐怕也會使她與母兄的關係變得緊張,這對她及兩個女兒來說,絕非好事。 可和秀敏不同,她沒有這樣的顧慮及負擔,加上傅定遠及傅文絕爺孫倆又挺她,傅家上下恐怕沒人敢跟她鬧上,當然,她從沒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去欺人,只不過這樣的得寵讓她在此時可以抬頭挺胸,大聲說話。 「二少夫人,表小姐。」 聽見她的聲音,幾個人同時回頭,就連原本正在哭的嫻兒都停住了。 陸繡娘跟李丹娘一個鼻孔出氣,看見和秀敏總沒有好臉色,不過因為傅文絕之故,她也不敢得罪和秀敏便是。 「麗心小小姐、蘭心小小姐,你們過來。」和秀敏輕喚著兩個女孩。 兩個女孩剛剛捱了舅母一頓刮,如今見了和秀敏,雖然陌生,卻迫不及待的想逃向她。 突然,李丹娘伸手拉住了蘭心,挑釁地道:「和秀敏,你是表哥的奶娘,怎麼這會兒管到這兒來了。」 「表小姐,欺負兩個孩子算什麼大人?」和秀敏毫不客氣地回道。 李丹娘氣極。「你哪只眼睛看見我們欺負這兩個孩子了?」 「沒有最好,快把蘭心小小姐的手放了吧。」她氣定神閒地道,「你嚇著她了。」 李丹娘下意識的看了蘭心一眼,而她已扁著小嘴,掉下眼淚。 「表小姐還是趕緊放了她,讓我把她們帶回她娘親那兒吧。」和秀敏說。 「憑什麼?」李丹娘不以為然。「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?」 「表小姐又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呢?以你的身份做這種事,要是傳出去,難堪的是你。」和秀敏不卑不亢。「孩子表達能力差,要是回去後跟她娘說你欺負她,你覺得文儀小姐能跟你善了嗎?又或者文儀小姐到老爺子面前去說,你又認為老爺子會怎麼看你?」 「和秀敏,你……」她說的都是道理,就因為都是道理,李丹娘更是惱怒。 和秀敏也懶得和她多費唇舌,大步趨前,一把拉開李丹娘的手,然後一手牽著麗心,一手拉著蘭心,掉頭便走。 李丹娘氣不過,當下又想拿東西丟她,然而她還沒來得及有所動作,和秀敏連頭都沒回,就開口了—— 「表小姐,你可別又拿你的繡花鞋丟我,否則這次你可不是提著一隻腳跳著去撿鞋就能了。」說完,她挺著胸膛帶著兩個孩子離開。 躲在樹叢後的傅文儀看著這一幕,不只一吐怨氣,更對和秀敏充滿感激及崇拜。 知道傅文絕重擬跟佃農的租約,還增修了年節的慰勞金,和秀敏既驚又喜。雖說比起其它地主,傅家對佃農算是寬厚的,但若能重擬租約,降低田租、減少收成上繳的數目,佃農們的生活一定會更寬裕。 他十二歲時,傅定遠未將傅家事業交給他打理,是因為認為他還是個孩子。可如今,傅定遠因為生病之故而不得不將此事交由心智回到十二歲的他處理。她想,傅定遠怎麼也料想不到十二歲的他可以將租約重擬得如此盡善盡美,皆大歡喜吧? 當然,當新的租約公佈後,有不少人有意見,甚至覺得這是個等同喪權的契約,但因為有傅定遠的全力支持,傅文絕便將此契約交給佃農管事們去執行了。 第5章(2) 江東雖暖,還是有一個月極冷的時期,而且就在年節前後。 年節前,傅定遠給了和秀敏兩天假,讓她回家探望家人,為免傅文絕發現,她還是趁著他去練功時才偷偷溜了。 回家跟許久不見的家人聚首兩日,她心滿意足的回到傅府,還帶了她親手做的餅。她的餅不用木模子壓,全是手捏出來的,樣子不美觀,但口感紮實,是用家裡自己種的米、麥跟瓜做的。 一進小苑,安安靜靜。她來到傅文絕的房門前,只見他躺在床上動也沒動,她嚇了一跳,立刻上前。「少爺!」這才發現他兩隻眼睛充滿怨憤的瞪著她。「少爺,你醒著?」 傅文絕翻身坐起,氣惱地道:「奶娘怎麼可以一聲不吭的就走了?」 「呃……」她沒一聲不吭啊,她有留信,而且傅定遠跟老舒應該也都有跟他說她有事告假吧? 「老舒說你有事告假,有什麼事?」他質問。 「是、是小事。」 「小事得告假兩日?」傅文絕表情嚴厲,續問:「去哪辦小事?」 「呃……不遠。」和秀敏被問得辭窮了。 傅文絕不悅的瞪著她。「不遠是哪裡?」 「就是……是附近。」 「奶娘。」他聲線一沉,直視著她。「你別以為我現在只有十二歲孩子的心智就想騙我,我不是傻子。」 「沒沒沒,沒說你傻。」她急忙澄清,順便吹捧他一下,「你若傻,還有誰是聰明的呢。」 「你明明覺得我傻,不然不會不告而別。」 「我哪兒不告而別了?我有留信呢!」 「所謂的不告而別,就是沒當面說一聲,留幾個字算什麼?!」傅文絕不以為然,耍起孩子脾氣。 正當和秀敏愁著不知道該如何安撫他之際,他的臉色突然變得和緩一些,高挺的鼻尖抽了抽,問道:「咦?什麼味道?」 她先是一愣,旋即想到應是她袋中的餅所散發出來的香氣。「喔,是餅。」她將袋子擱在桌上,從裡面拿出一袋分裝的餅,再從裡面取出一塊餅遞給他。「嘗嘗看。」 她記得第一次遇見他時,她也送了他一小袋餅,他還因為覺得好吃而跑到她家要她替他做餅,如今他失了那段記憶,肯定忘記那滋味了。 「這是什麼,看起來好醜。」傅文絕嫌惡地皺起眉頭。 「是我自己做的餅。」和秀敏笑說。 他疑惑的看著她。「奶娘什麼時候會做餅了?你連煮顆蛋都不會,我記得你曾經說過,吃你在行,做卻是一竅不通。」 和秀敏乾笑一聲,只好隨便胡扯,「喔,是我上回回老家探親時學的。」 「你這次又回老家嗎?你的老家不是在中州?」 她不知道中州跟江東究竟來回要多少時間,但她確定的是,中州真的有點遠。 「我不是回老家,是去……喔,去探視一個生病的老友。」她得意著自己終於找到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。 「既然是去探視老友,何必支支吾吾,鬼鬼祟祟?」傅文絕不以為然。 「奶娘是怕……怕你不開心啊。」 「你不告而別,我才不開心呢。」他說著,又斜瞪了她一眼。「下次不許。」 「成,沒下次。」她咧嘴一笑,暗自鬆了一口氣。「你快吃呀,好吃呢。」 知道是她親手做的餅,別說難看了,就算是難吃,他都會吃下去。於是他大大的咬了一口,然後咀嚼。 和秀敏仔細瞧著他的表情變化問,「好吃嗎?」 他沒空回答她,一口接著一口,吃完了一塊,又跟她要了一塊,連吃了兩、三塊,他才心滿意足的笑道:「奶娘,這餅太好吃了!雖然樣子不好看,卻很可口。」 「是嗎?」看他吃得歡喜,她也相當高興,看來不管是十二歲的他還是二十四歲的他,都喜歡她做的餅。「那奶娘以後都做給你吃。」 「這是用什麼東西做的?」傅文絕問,「餅裡一顆顆的是什麼?」 「你吃的這個裡面和的是麥、糙米,還有醃瓜丁。」她說,「還有別的口味呢。」 「長這麼醜,居然這麼好吃。」他打趣的說,「就跟奶娘一樣,哈哈哈。」 他是在說她醜?不知怎地,她覺得好在意。 「我幫奶娘的餅取個名字,就叫丑餅。」 和秀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。「隨便你啦。」 和秀敏做的餅在傅家深受好評。 一開始是因為傅文儀經常帶著麗心跟蘭心到小苑串門子,吃了她的餅,母女三人吃得欲罷不能,於是央求她再做一些好讓她拿回去給古氏吃。 不知怎地,後來老舒吃了、老張也吃了,然後傅定遠也嘗到了。 傅府的丫頭嬤嬤、護院小廝,老的少的,全都私底下來問她還有沒有得分一點給他們嘗嘗,為了皆大歡喜,她索性花了一天時間在廚房裡烤了幾大竹盤的醜餅,好分送給大家。 「姑娘,吃你的餅有一種好溫暖的感覺啊。」 「在這冬日裡,你的餅再配上一壺熱茶,那真是太幸福了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