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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頁 貞子 「我以為她是被她父母拱來招搖撞騙,所以對她很不客氣,現在聽到她並非如此,心裡當然不痛快。」他抓了抓頭,看得出來相當煩躁。 「被那種父母連累也是她的命,任誰都會有跟你一樣的預設立場。反正她現在安全回家了,以後也不會再出現,你就別想太多了。」葛心妮這樣安慰他,她的神色瞬間輕鬆不少,很高興聽到他沒有對年依依做了什麼壞事。 雖然他沒有,不過他對她做的也稱不上是好事。 他凶她、嚇她、趕她走還弄傷她的手,哪一件是好事?排山倒海而來的內疚讓他真想再見她一次,彌補她今天在他這裡受到的待遇。 但是,可能嗎? 馮馳不知道這算是幸還是不幸,他居然真的又見到年依依了。 在這時間? 馮馳看看手錶——再過十分鐘今天就過完了。 在這地點? 馮馳再看看四周——就在他每天往返餐廳跟家裡的路上,現在三更半夜,放眼所及只有她跟他兩個人。 她不是回家了嗎?這時候在這裡做什麼?而且還一個人? 滿頭問號讓馮馳的眼睛不斷撐大再撐大,緊盯著在對街遊走的人兒,眼皮眨都不敢眨一下。 他想知道她要幹嘛,所以沒有立刻叫住她,反而躲在暗處觀察她的一舉一動,但是她就好像頭上裝了雷達一樣,倏地往他這方向看一眼,嚇得他屏氣凝神急急後退一步,努力把身軀縮在一根柱子後面,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。 奇怪,他搞得自己像做賊一樣幹嘛? 低咒一聲以後,他才放鬆緊繃的神經,慢慢地把頭探出柱子外面。 他跟她少說也隔了有三十公尺,這麼遠的距離,她會發現他才有—— 「鬼啊!」馮馳的喉嚨裡猛地竄出一聲尖叫,尖細的聲線跟女人被當街搶劫一樣,連他自己聽了都覺得汗顏。 但是現在不是煩惱男子氣概的時候。 他又驚又疑地瞪著近在咫尺的小臉——正是年依依的漂亮臉蛋。 她是怎麼發現他的? 「叔……主……嗯……」年依依的小嘴一張一合,顯然不知道要叫他什麼才不會惹他生氣。 馮馳的眼神倏地軟化下來。 他今天早上那樣對她,她肯定嚇得不輕吧?看她現在這樣對他戰戰兢兢的,連叫人都不敢了,他的胸口就好難受。 「叫我馮先生或馮馳都可以。」 「瘋子?」年依依歪著腦袋復誦一次,錯誤的發音又一次讓某個沒耐性的男人滾起一肚子火。 深呼吸,深呼吸,她是小動物,還是一隻有表達障礙的小動物,他能跟她計較嗎?當然不行。 馮馳不斷這樣告訴自己,終於勉強維持住和顏悅色。 「你叫我馮先生好了。」他揉揉太陽穴,忽然覺得頭有點痛。 「先生。」她乖乖地叫人。 這時候馮馳就發現自己的痛感從腦袋轉移到下腹了。 這都要怪她!誰叫她眨著純潔無辜的大眼,軟軟地喊他一句先生的模樣實在太犯規,他一個正常男人如何不想入非非? 不行不行,他正常,可是她不正常啊,所以他就不能有正常的反應——吼!他腦筋都快打結了! 「咳!是馮先生!總而言之,你……你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裡?」他還是趕緊把事情弄清楚吧。 「……」她低下頭不回答,他就直接當她是做賊心虛了。 難道她又偷跑出來見他,但是怕他見了她不高興,就在這裡遊蕩到三更半夜? 這個猜測讓馮馳一手搗著額頭,腦袋發暈。 「我說了我不是你想見的那個叔叔,你不能總是瞞著家人跑來這裡,他們會擔心的。」他好聲好氣地勸著。 雖然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家子會有人擔心這傻女孩,不過就因為她傻,三天兩頭像這樣蹺家,難保哪天不會出什麼事,如果還是因為想見他,他的良心怎麼過得去? 「我送你回去吧。以後沒家裡人帶你來,就不要再來了。」這樣說著的他刻意忽略心裡翻湧的不痛快,領著無語的年依依往大馬路的方向走。 他沒開車,送她回家自然要搭計程車,不過他的計畫被衣服上一個小小的力道給扯住了。 他偏頭一看,原來是年依依扯住了他的衣擺。 她指了指另一個方向。 他覺得奇怪,以為她是想帶他去看什麼東西,所以就跟著她走了一段路。不久,他跟她來到一處熟悉的空地上。 這裡正是他跟那只無緣小狗相遇的空地,她帶來他這裡做什麼? 年依依當然沒理會他的疑惑,兀自領著他到矮樹叢後面,那裡當然早就看不到紙箱跟小狗了。 馮馳滿頭霧水,完全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。 換作是之前,他早就對著她大吼大叫了,不,根本是不會跟著她走才對。不過現在,在他從員工嘴裡得知她的處境、自己又上網查了不少有關她的事情之後,他已經非常能體諒她呆笨的反應,以為這都是長久跟社會脫節的關係,讓她現在的心智年齡就跟小孩子一樣,連說話都要重頭學起。 他越想越心疼,卻不知道年依依會這樣完全只是太習慣當一隻小狗而已。 因為家裡那三個人沒事都不會跟她說話,她儘管有心學著怎麼當個人也進步得很慢,所以她的行為模式多半還是來自過去做為一隻小狗的記憶。 而她做為小狗的記憶裡,馮馳是最重要最好的人了,這就是為什麼他連著兩天都沒給她好臉色也嚇不跑她的原因。 不過,她早上被他那樣罵了以後,本來是不敢再到這裡來的,可是……「這是你的嗎?!」馮馳瞪著地上的那只旅行袋。 「嗯。」她點點頭。 「你離家出走?」他居高臨下瞪著她,看起來像是對她很生氣,但其實他想千刀萬剮的是年常德一家人。 他們由著她一再偷跑是什麼居心? 一種令他頭皮發麻的猜測猛地冒出來,該不會—— 「以後這裡是家。」她說。 他瞠目結舌,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。 「等等,你上午的時候不是回去了嗎?送你回去的人是阿洋,我的員工,所以我知道你家絕對不可能會是在這裡。是不是你家裡人趕你出來了?」那群混帳東西! 「嗯。」年依依老實地點著頭,馮馳立刻飆出一連串的髒話,不過她當然是聽不懂的,只知道他生氣了。 「不氣,我走。」她把旅行袋拿起來抱在懷裡,看樣子那袋子裡也沒裝多少東西。 「走去哪?給我站著!」馮馳怒喝一聲,看她嚇得噤若寒蟬又立刻再飆出一串髒話。 「你……你把早上到家以後發生的事情,仔仔細細地跟我說一遍。」煩躁地抓了抓頭髮,他努力保持冷靜。 他知道年依依只是話說得慢一點,文法怪一點,但要解釋一件事情是完全沒問題的。 「那個女人給這個,說不可以進去,沒地方去。」他想的果然沒錯,她一五一十全招了。 雖然這番話說得七零八落,不過馮馳一聽就懂。 據他所知,除了年常德夫妻倆跑通告賺錢之外,年亭亭是普通的上班族,那麼她今天就不可能待在家趕走年依依,年依依說的那個女人百分之兩百就是歐惠敏。 她會這樣稱呼歐惠敏倒是令他挺驚訝,不過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歐惠敏這樣把幾乎沒有生存能力的年依依轟出家門,簡直就是喪心病狂,萬一有什麼可怕的事情發生在她身上怎麼辦? 「所以你不知道要去哪,就又搭著車子過來這裡找我?」他是不是該慶幸她錯認的是他,不是什麼變態男人,不然現在她會在哪裡受到什麼對待,他完全不敢細想。 「沒有車子,走路,不找你了。」年依依一再搖頭。 整天被關在屋子裡發呆吃飯的她連計程車是什麼都不知道,當然是走路過來的。她已經把這裡給記住了,所以早上有人要送她回家的時候她也能報路,被趕出來以後當然也能再找回來了。 不過她還記得他的警告,不敢上門找他,想了想就回到這片空地,決定把這裡當作是家。 她已經躲在這裡一整天了,剛剛是她餓極了才出去找吃的,沒想到她沒找到食物就先聞到他的氣味——她趁著早上跟他在餐廳裡的時候牢牢記住的。 幸好他看到她沒生氣,也不凶她了,真好。 「你走路來的?」馮馳這一次強忍住飆髒話的衝動,大手一伸,強勢地拿過她拽在懷裡的包包。 他翻開一看,果然裡面只有幾件半舊不新的衣服,裡裡外外找了一遍,居然連一塊銅板都沒發現。 這些沒人性的雜碎,真的要讓她自生自滅? 馮馳頭一次這麼想殺人,但是他還是有理智的,他很清楚如何安置年依依才是眼前的大事。 她剛剛說這裡是家,該不會是打算以後就住在這一塊空地吧?別鬧了!就算她肯,他也不准!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