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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頁 艾佟 他怎麼敢向她要謝禮呢?「府裡已經推掉這幾門親事了嗎?」 「過幾天祖父和父親押送糧草回京,回府後母親就會將我的意思告訴祖父,請祖父推掉這三門親事。」 「老寧國公會同意你推掉這三門親事嗎?」 「祖父答應過我,我不想嫁的人,絕對不會勉強我嫁。」 「老寧國公真的很疼你。」 「祖父是相信我識人的眼光,絕對不會看上不像樣的紈褲子弟。」她很自然的又瞥了他一眼,不是有意,而是他紈褲子弟的形象實在深植人心。 「我是風流瀟灑。」他不厭其煩的更正她錯誤的觀念。 「我又沒說你是紈褲子弟。」 她的眼神已經說得這麼白了,還用得著說出口嗎? 他像個怨夫似的瞅著她,害她覺得自己好像虧欠他,渾身不自在。 「那個……我全身臭死了,我要去沐浴了。」喻詠歆隨即起身往下跳,兩三下的工夫就不見蹤影。 「你不臭,全身都是墨香味。」他真想看她坐在書案後面寫字的樣子,肯定邊寫邊嘀咕,還染了一臉的黑墨……單單想到那幅景象,他就開心的笑了,躲在暗處的兩位影子近衛很苦惱,你看我、我看你,主子到底怎麼了? 當了古人,喻詠歆最難以忍受的莫過於繡花,可不管是千金小姐,還是窮苦人家的姑娘,女紅不能不會。 因為身體原主性格軟弱,成天只會繡花,針線工夫了得,若她不擅女紅,總是難以自圓其說。撞了腦子,可以忘記一些事,但不至於連靈巧的手都不聽使喚,因此一得空,她就練習繡花,還好在另一個時代她經常幫武道館的師兄師姊們縫縫補補,穿越來這兒五年,針線工夫也不會羞於見人。 不過,這不代表她喜歡這玩意兒,這種東西實在太麻煩了。 「小姐繡的荷包就是跟別人不一樣。」樂兒沒有一次看得懂喻詠歆繡的荷包。 「這是……巨大的怪鳥。」雖然她已經適應這個時代的生活,可是偶爾還是會想念那些科技產品,尤其是一直還沒有機會搭乘的飛機。 「巨大的怪鳥?」樂兒唇角一抽,小姐這只巨大的怪鳥長得確實很怪。 「這只怪鳥很厲害,幾個時辰就可以從京城飛到南方。」 「這只怪鳥確實很厲害,可是奴婢覺得小姐更厲害,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想得出來。」這是樂兒的真心話,不過,這不是讚美,而是深感無奈。 喻詠歆嘿嘿嘿的笑了。 第2章(2) 這時舞兒像一陣風似的跑進來。「小姐小姐……」 樂兒惡狠狠一瞪,真搞不懂,小姐怎麼可以容忍這個丫鬟像只野猴子般不懂規矩?她完全忘了,喻詠歆其實也跟舞兒差不多,就某方面來說,這是上樑不正下樑歪。 縮了一下脖子,舞兒馬上站直身子,恭敬道:「老寧國公派人請小姐去春水樓。」 春水樓是寧國公府專門用來宴客的地方,高兩層,建在湖中心。喻詠歆想當然耳的一問:「府裡來了客人嗎?」 「是定遠侯和定遠侯小侯爺。」 喻詠歆與定遠侯小侯爺龔彥修見過幾次面,因為寧國公夫人和定遠侯夫人是表姊妹,兩家經常往來,不過,這種時候爺爺幹麼找她? 喻詠歆將手上的針線活兒放進笸籮,從炕上起身進了套間換了衣服,帶著樂兒來到春水樓。 穿越過拱橋,還未上二樓,她就在樓下遇上了定遠侯小侯爺。 「喻妹妹,失禮了,那個……老寧國公擔心我無聊,便讓人請喻妹妹過來,想叫喻妹妹陪我遊湖,打擾了。」龔彥修拱手一揖。 原來如此。喻詠歆笑著說:「今日是遊湖的好時光,我也正想著午後遊湖。」 他們走向停放小船的地方,小船只能容下兩人,丫鬟小廝當然只能留在岸邊。 坐在微微搖搖晃晃的小船上遊湖原是一件很浪漫的事,可是,若與你遊湖的是木訥不擅言語的男子,會如何呢? 悶,比這夏日的天氣還悶! 「龔哥哥看我這個人是不是很無趣?」他不說話,她就逗他玩好了。 「嗄……不會,喻妹妹很好。」龔彥修的耳朵出現奇怪的暗紅。 不無趣等於很好嗎?「那龔哥哥好嗎?」 「好……不是……不好……不是……」龔彥修急得滿面通紅了。 「龔哥哥是好,還是不好?」她問得很真切。 龔彥修這會兒冒冷汗了。「那個……我……」 「我知道了。」喻詠歆突然大叫一聲,站起身,船身不由得搖搖晃晃。 「嗄?」 「龔哥哥怎麼會好呢?見到我,肯定嚇壞了,當然不好。」 「嚇壞了……不會、不會,怎麼會呢?」不,他嚇壞了,擔心她沒有站好,他們兩個會翻船落入湖裡。「那個……喻妹妹先坐下來。」 「龔哥哥想必聽到不少關於我的流言——喜歡女扮男裝,拳頭又硬,京城的公子哥兒一見到我,就嚇得兩腳發軟,所以,我可以理解龔哥哥此刻的心情。」她好像玩得太過火了,瞧他臉色都發白了,還是趕緊坐下來吧。 太好了,安全了,可是,他全身精力都耗盡了。「不是,我不怕喻妹妹……那是謠言,我知道喻妹妹很可愛。」 她可愛?她倒覺得他更可愛——呆呆的樣子很可愛。「龔哥哥在笑話我嗎?」 「不是,喻妹妹真的很可愛,我很喜歡……不是,我是說,很討人喜歡。」 人家都說她討人喜歡,她是不是應該表現得好一點?「沒想到龔哥哥這麼會討姑娘歡心。」 「不是,這是真心話,真的……」 喻詠歆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,龔彥修顯得手足無措,不知這會兒又唱哪出戲。 「龔哥哥是不是覺得姑娘像兇猛的野獸?」 一怔,龔彥修終於反應過來了,覺得很不好意思的笑了。「不是,姑娘如此美好而纖細,就像花瓶,不小心會摔著了。」 「姑娘像花瓶,男子又像什麼?」 「這個……我未曾仔細想過。」 「我說啊,男子像動物。」 「動物?」 「對啊,動物有兇猛的、有溫馴的,不過,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。」 「什麼共同的特徵?」 「這是我個人淺見,說了,龔哥哥不見得明白,龔哥哥不妨回去細細品味,說不定有不同的見解。」她一個姑娘家告訴一個男人,你們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,這絕對驚世駭俗,她可不想被當成妖魔鬼怪。 龔彥修顯然很好奇這個問題,琢磨了一會兒,無解,笑著道:「母親總是誇喻妹妹聰明伶俐,如今我是見識到了。」 聰明伶俐?她只是想法與他們眼中的常人不同。「不敢當,侯爺夫人只是不好直說我調皮好動,便說我聰明伶俐。」 「母親可不會輕易誇讚人。」 她怎麼有一種被推銷的感覺呢?難道有人打她的主意?「下次見到侯箭夫人,我一定要好好謝謝侯爺夫人,謝謝侯爺夫人如此看得起我。」 「母親真的喜歡喻妹妹,總是說,有個喻妹妹這樣的女兒該有多好……」 「你看那邊!」喻詠歆再一次站起身,船身又開始搖搖晃晃。 「喻妹妹……你還是坐下來吧。」龔彥修可真是嚇壞了。 「我養了一對野鴨,很可愛,就在那邊。」 「好,你先坐下來,我們過去瞧瞧吧。」 「是。」目的達到了,順利轉移注意力,喻詠歆當然安分守己的坐下來,不過她有預感,這事不過是起頭,還有後戲呢。 喻詠歆狀似很專心的磨著墨,眼角卻悄悄打量老寧國公。祖父今日看起來特別嚴肅,令人生出一種不太妙的感覺,難道那三門親事出了什麼狀況,退不得嗎?這沒道理,祖父回來數日了,也不見他為了此事找過她,倒是今日定遠侯和小侯爺來拜會,他還請她前來陪小侯爺遊湖,難道是為了這事? 老寧國公執筆蘸墨,在紙上寫下—— 夏夜燈前,老寧國公惱春意。 放下筆,老寧國公往旁邊一站。「接著由你來對下聯。」 喻詠歆磨墨的手僵住了,遲疑的道:「我對下聯?」 「不行嗎?」老寧國公不悅的挑起眉。 「不不不,當然可以。」除了一點基本概念,她對對子可謂一竅不通,可是祖父心情不佳,她膽敢不對嗎?她原本就不愛詩詞歌賦,穿來這兒,除了幫助她瞭解這個時代風土民情的雜書,唯一用心的就是藥草書,其他的她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。 放下手上的墨,喻詠歆往前一站,看著上聯,絞盡腦汁琢磨了一會兒,終於執筆蘸墨對出下聯—— 春水樓上,定遠侯爺喜夏日。 放下筆,她退到一旁,請祖父評點。 「這是你的下聯?」老寧國公尾音急促上揚。 略微一頓,喻詠歆縮著脖子。「這樣不成嗎?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