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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頁 凌淑芬 「分工合作。我生火,你負責處理野兔。」 她會,不表示她喜歡,兩隻野兔丟回他腳邊。 蓋林大笑,拿起兔子和短刀走到溪旁,開始處理獵物。 幾分鐘後,兩隻剝洗乾淨的野兔串在樹枝上,架在火上烤,兩人飢腸轆轆等著晚餐烤熟。 傍晚的陽光不會停留太久,一旦日頭完全消失,天色就暗得很快。 他們剛開始烤兔時,天際猶有餘暉,等兔肉烤熟,整片森林已經陷入夜的懷抱。 「所以,你們查出那女孩是怎麼跟史文兄弟混在一起的嗎?」她接過他切下的兔腿,開始啃食。 蓋林露出不太愉快的神色。「似是她自己趁出宮途中,逃去找史文的。」 「真的?」她興趣十足地問:「一個宮中侍女是如何認識一個深林中的礦工的?」 「似乎是去年國慶日的慶典中……算了,你知道嗎?我甚至不想知道他們兩人如何認識的。」 「少來,你不會是在替自己的徒兒抱屈吧?」凱雅推了他一下,調侃他。 「她和提姆已經有婚約了,他們兩人一定會結婚,她根本不應該去認識那個史文。」即使有部大鬍子擋著也看得出他整張臉沉下來。 「可是她和提姆互相有愛意嗎?11她好笑地指出。 「婚姻是責任,跟愛不愛沒關係,他們的感情可以婚後再慢慢培養。」蓋林的臉更臭。 「並不是每對夫妻都可以在婚後培養出感情的。」 蓋林根本不想討論這個話題。 「你們女人就在乎這些情情愛愛的小節。」他抱怨。 冥頑不靈。 「好吧,那我換個說法:如果這個時候我那無緣的老公突然冒出來,宣稱他還活著,而我是他合法的妻子,然後把我抓回家做所有你剛剛對我做過的事,你的感想如何?」 「除、非、我、死!」 「那就對了。」她攤攤手,「你自己是這樣的心情,史文也是這樣的心情啊!換成那女孩的立場,如果今天另一個和我沒有感情的男人出現,要對我做你剛才對我做的事,我也不願意。」 蓋林持兔肉的手一頓。 「是嗎?」他愉快地一笑,清清喉嚨回到原先的話題:「你為什麼這麼關心她和提姆的婚事?你又不認識她!」 「這和認不認識無關,而是基本的正義感。」凱雅拿啃光光的骨頭指了指他,蓋林切一塊兔胸肉給她。 她接過兔肉,邊吃邊說:「男人結婚只是娶進一個女人,女人卻是從自己的原生家庭被拔除,加入另一個家庭裡,所有壓力都落在她身上,所以她起碼該選擇一個讓她願意承受這些壓力的男人去嫁。」 他倒沒有從這個角度想過。 女人嫁給男人,為男人持家生孩子,在他眼中一直都是天經地義的事。 「你到底哪來這麼多怪念頭?」他不禁搖頭笑了起來。 「這哪裡是怪念頭?這種事很實際好嗎?尤其是在中古世紀,女人能夠自己獨立的不多,一生幸福都取決於她嫁的男人身上,你敢說這不重要嗎?」她怒目而視。 「『中古世紀』到底是什麼?你為什麼一天到晚掛在口中?」他好奇問。 凱雅翻個白眼。「頑石!駑鈍!懶得跟你說了!」 蓋林低沉大笑。 「好吧,來說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?」 「我有什麼打算你都跟我去嗎?」凱雅啃著兔肉,對他揚了下眉。 「不然我回來做什麼?」 「哈,可惜,我接下來要去的地方,你不能去。」 「你要去哪裡?」蓋林撥弄火堆的手一頓。 「那個帶頭的紅衣侍衛認得出我。在你趕到之前,他對我說:『我們早就知道你化裝成男人了』,還叫我皇后,他是怎麼知道的?」 蓋林眼神銳利無比。 「你認為有人獲得線報,派他們出來殺你。可是,會是誰呢?國王已經死了,而……相思」 「是嗎?」她插嘴。「國王真的死了嗎?就我所知,他只是失蹤而已。有沒有人真正找到國王的屍體?」 蓋林的背慢慢挺直。「你認為,是國王派人來殺你的?」 「我不『認為』任何事,我只是不排除所有可能性。」她告訴他。「如果國王還活著,他是最有理由要我死的人。如果國王真的駕崩了,誰是下一個受益者?」 「公主,但是公主也死了。」 「如果公主真的死了,是誰殺的?如果公主還活著,一個十五六歲、養在深宮的小姑娘有沒有能力策畫這一切都還是未知數,背後一定有黑手幫忙,這只黑手又是誰?」 蓋林撥弄火堆,陷入深思裡。「如果在以前,最佳的答案是皇后……」 「是,皇后是最現成的代罪羔羊。但,你知道我沒有殺他們,我也知道我沒有殺他們,所以還會有誰?」凱雅玩味地問。 「你認為有人想搶奪皇位?」蓋林銳利地盯著她。 「無論原因是什麼,只要我一直在外圍打轉,就永遠找不到答案兩人都注視著跳動的火苗,好一會兒沒人出聲。 半晌,他緩緩抬起頭,眼神瞇緊。 「你該不會在想我在想你正在想的事情吧?」 凱雅聳了聳肩,笑容被火光映得過度燦亮。 「不入虎穴,焉得虎子?」 第7章(1) 凱雅和蓋林站在森林的高處,越過一片濃綠樹蓋,望著遠方和他們遙然相對的 皇宮尖頂。 「要把你偷渡回那座金絲籠的方法並不是沒有,只是困難一些。」蓋林兩手抱胸,盯著城堡沉思。 凱雅看他一眼。 「我們可以依照你當初偷溜出來的方式再做一次,只是進去之後要怎麼回到內宮會是個問題。你說你當時把糞桶和侍女的服裝丟在樹後頭?」他看她一眼。 她點點頭。 「那一定有人發現了,我們不曉得內部是如何處理這項資訊,但我想這次的防守只會更嚴密,上次能溜出來不被發現是你運氣好,很難說這次會同樣幸運。即使你成功回到皇宮去,我也不可能跟著你一起進去而不被發現。」 凱雅想開口,他舉起一隻手指阻止她,「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回到裡面,所以我們必須想個辦法是讓我們兩個都能混進去的。」 「嘿。」 「當然還有另外一個方法,就是從皇宮的背面爬上去,但是現在季節不對,風勢是從陸面吹向海面,從斷岸爬上去要對抗從陸路吹來的風,太過危險。如果……」 「嘿!」她大叫。 蓋林終於停下來。 「怎麼?」 「你沒搞錯吧?那裡是我的家,我要回家誰擋得了我?」 *** 守在城門口的兩名藍衣侍衛下巴掉下來。 他們的皇后,冷冷地站在面前。 「看什麼?還不開門!」凱雅抬高傲慢的下巴。 「你、你……」左邊的藍衣人終於開口。 「你什麼你?你瞎了眼了?連我都認不出來?」 右邊的藍衣人終於回過神。 「你怎麼可能是……你是從哪裡來的潑婦?你以為長得和我們皇后很像,我們就會放你進去嗎?」 凱雅大怒,啪啪!兩個耳光賞過去。 「我本來還想,等稍事休息之後再拿你們這些蠢材開刀,你倒是有這個狗膽!好,我問你們,我是怎麼出宮的?為什麼到現在你們沒有一個藍衣人發現皇后不見了?我養你們這群侍衛是好看的嗎? 「我躲在宮外,起碼還看到幾個穿紅衣服的認真在找人,你們這群守外宮的反倒安安心心站在這裡當酒囊飯袋?」 兩個藍衣人被她罵得怔怔發愣。 最近那幫紅衣服確實頻頻在出宮,但從不肯告訴他們出宮做什麼。每次只是拿著史奈德的通行令,神神秘秘出去。難道……難道皇后真的出宮去了? 「你、你不要胡說,皇后沒事出宮幹嘛?」左邊的藍衣人壯著膽子。 「我就是看宮裡的守衛越來越鬆懈,有心想試試你們,沒想到我只不過是變裝一下,輕輕鬆鬆就從你們眼皮子底下溜出來。我溜得出來,旁人難道溜不進去?難怪國王會不明不白失蹤,原來就是養了你們這群不中用的東西」 兩個藍衣人頓時想到一個月前撿到的那個神秘糞桶和侍女服。 後來清查宮中,沒有人說少了件衣服……不對,他們只能查藍衣的這一區,那群紅衣人一直說他們的權力不及內宮,不讓他們進去查問。 該死!原來真的有問題。 「皇、皇后不是短髮……」他們猶想掙扎。 凱雅大怒,啪啪!兩個人再各一巴掌。 「我不過剪個頭髮你們就認不出了,難怪要通過你們的巡守這麼容易!」 兩個藍衣人互望一眼。 最近這陣子內宮的巡防確實變嚴了,不是慣常在內宮服待的下人甚至不能進去,在裡面當差的也被嚴令不得輕易出來,敢情那群紅衣人弄丟了皇后,還順道陰他們藍衣服的一記。 「你、你有什麼身份證明的東西?我們不能隨便相信你……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