位置:首頁 > 作家列表 > 黎孅 > 花開富貴夫 >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| |||||||||||||
字體大小 |
背景顏色 |
|
|||||||||||
第10頁 黎孅 從小,她就喜歡爸爸種的蘭花,喜歡看花從小小的種子,因為爸爸的用心栽培灌溉而發芽、成株、開花、結果。 她嚮往父親的工作,卻無法繼承。 「爸爸現在還能做,還能賺到錢,但是以後呢?養蘭種蘭,要花費的金錢和心血比想像中更多……爸爸一直找不到繼承人,再這樣下去,總有一天爸爸會退休的,到時候手邊能留下多少錢? 「我這麼笨,不能發揚爸爸的手藝,我能做的只是在爸爸退休前,盡可能準備好爸媽的退休金,我想讓他們晚年不用為錢煩惱,所以啊,我還是會去上班,我還是會回去工作,我會繼續搶業績,繼續惹人厭,反正……風評已經夠壞了,還能再壞嗎?只要我達成目的就好,這才是重點。」 「話說得這麼漂亮,卻喝這麼多酒,你並沒有那麼灑脫。」她還是受了傷,藍天蔚一針見血的指出她的言行不一。 「哎喲,你幹麼吐我槽,總要給我調適的時間吧。」 「你調適的方式就是曠職三天?」藍天蔚挑了挑眉。 「我想擺爛嘛。」裴雨晴直接倒在另一張椅子上,滾來滾去。 「那就擺爛吧。」藍天蔚也沒有勸她回去上班,反倒贊同她的做法。「你去休息吧,我來收拾。」他起身,制止她原想一同收拾的動作,很快的把桌面清空再擦乾淨。 高大的身子擠在小小的洗碗槽前,笨拙的洗著碗。 水聲嘩啦啦的,裴雨晴坐正身子,把椅子調了個方向,看藍天蔚洗碗。 這一刻,她忽然有種感覺,她現在正被他呵護著。 平時呢,在這個家裡的男人根本就不需要做家事,全職家庭主婦的媽媽,習慣照顧每一個人,連阿蔚也不例外。 剛才明明媽媽就是要她洗碗,但阿尉卻接手做了。 她以為他不會做家事,不會打理照顧自己,但現在發現,他真的不會。 乒乒乓乓,碗盤好幾次滑落發出聲響,幸好沒有打破。 「不要這麼粗魯,輕一點,它跟你沒有仇……我來算了!」她看不下去了,起身要接過洗碗的工作。 「我說我來,你坐下,你酒還沒退,快去休息。」藍天蔚態度很強勢,說不讓她碰就不讓她碰。 他的口氣很硬,一點也不溫柔,乍聽之下,會讓人以為他在生氣。 可是裴雨晴一點也不怕,反而很感動。 阿蔚這個人……沒有她想的那麼木訥,他很細心,比她以為的要有感情。 他很守禮,如果不是她任性的要求,他根本不會主動和她吃飯,總是跟她保持距離,彷彿生怕造成什麼誤會。 好幾次她邀他去她租的小套房,他也從來沒有越雷池半步。 他似乎不太想跟她扯上關係,但是卻在她難過時細心的發現她的不對勁,主動找她,來到她身邊,甚至給她擁抱。 這樣的男人…… 裴雨晴在椅子上抱起雙膝,看著藍天蔚的背影,想著跟他相處的點點滴滴…… 「洗好了,碗盤要放在哪裡?」洗完了碗盤,藍天蔚回頭問,卻發現裴雨晴看他的眼神有點怪怪的。「你怎麼了?」 「沒什麼。」她搖搖頭,微笑說,上前欲拿起洗好的碗盤擺放。「我來。」 「不必,你告訴我擺在哪裡就好。」他今天不想讓她做家事,只想她好好的休息,繼續她口中的「調適」。 他用身體擋住她的動作,再用眼神逼退她。 「去坐好,你用手指告訴我放在哪裡就好,鍋子?」 「流理台下面的櫥櫃,按照大小擺好,不然媽媽會生氣。」 「盤子呢?」他拿起了擺放食物的小盤。 「先放旁邊晾乾,要睡前再收進抽屜裡面。」 在她的指使之下,藍天蔚成功的完成了洗碗加收納的任務。 「好了,你要不要先去洗澡?」 裴雨晴沒有回答,只是靜靜看著藍天蔚,心裡的感動無法用言語表達。 她知道自己正被呵護、疼愛著。 這種感覺很奇妙,他們明明不是情侶,沒有交往,可這樣的感覺……為什麼會這麼強烈? 跟阿蔚在一起,安心又舒適,她可以做真正的自己,不需要演戲,不需要強顏歡笑,他會包容她的一切。 「阿蔚,有件事情我想麻煩你。」她露出祈求的眼神,望向藍天蔚。 而現在的他,根本無法抵擋她這種眼神…… 「什麼事?」根本不需要徵求他的意見,只要她開口要求,他都會為她辦到。 「今天你把江董的蘭花都載回來了嘛,有一株白色的蘭花我好喜歡,但是爸爸和江董都不讓我碰,我今天想在花房睡覺,我會搬躺椅進去,你可以幫我掩護嗎?不要讓爸爸知道。」 藍天蔚瞪著她,囡為這個無理的要求。 「會冷。」她會感冒的。 「我知道啊,但我今天晚上好想要畫畫……」她直視他的眼睛乞求著,「那會讓我心情好一點。」 「好吧。」藍天蔚答應了這個無理的要求,只因為她說這麼做,她心情會很好。 「謝謝,阿蔚最好了。」裴雨晴笑得很甜,很快樂,因為她又感受到被呵護的感覺。 看著她總算有點恢復朝氣的小臉,藍天蔚心裡的大石暫時放下了。 她看起來好多了,真是太好了,否則他互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——裴雨晴對他來說,已經保持不了距離,不再只是老闆的女兒這麼簡單的存在了。 第5章(1) 夜深,人靜。 在這個沒有娛樂的鄉下小鎮,過了晚上十點就是就寢時間,街道上沒有人車經過,沒有喧囂吵鬧,有的,頂多是突然呼囂而過的汽機車聲。 一陣內急讓藍天蔚在半夜一點鐘醒來,他睡眼惺怯地下了床,只穿著一件背心、短褲,就直接離開房間走向浴室解放。 馬桶沖水聲在半夜時分顯得特別清晰,他走出浴室,經過長廊時一陣刺骨的冷風吹來,窗戶嘎嘎作響。 藍天蔚看著窗戶,想著該不該把窗戶關上。 「小晴有心事就會躲在花房裡。」 突然,一個聲音從他身後冒出來,藍天蔚一回頭就看見穿著睡衣,披著厚披肩的老闆娘。 花房、小晴——這幾個關鍵字讓他立刻調轉視線,把目光移向花房。 那裡點了一盞燈,代表裡頭有人,是裴雨晴在裡頭。 「這孩子一直都這麼好強,不要人為她擔心,從小就這樣……只有受了委屈或是遇到沒有辦法解決的難題,才會躲到花房裡待到天亮,再怎麼問她怎麼了、發生什麼事,也一個字都別想從她嘴巴裡問出來,總之,她在花房待一個晚上後,出來又是一副沒事的樣子。」她滿臉心疼,深深歎了一口氣。「小時候是因為在學校被人欺負,長大後呢?還有人會欺負小晴嗎?」 「怎麼可能,她是恰查某。」藍天蔚直覺給了否定的答案。 高允秀聞言一怔,抬頭看看他,隨即笑出來。 「你說的對,小晴只是有點心事,休息平靜一下就沒事了。」想起女兒越大越潑辣的性情,越大越沒人敢招惹的好強個性,她就釋懷了。「阿蔚,早點睡你穿這麼少不冷?」 寒風作響,儘管窗戶都關上了,但還是有風透過縫隙鑽進室內,讓怕冷的她瑟縮了一下,又拉緊披肩御寒。 可穿著背心短褲的藍天蔚,還一臉沒事的樣子,像是一點也不冷。 「還好,我不怕冷。」他是真的不怕冷,還覺得有一點熱。 「年輕人身體真健康,以前我也不怕冷……唉,不說了,你早點睡,小心感冒了。」她把他當成小孩叮嚀提醒,交代完了才轉身回房繼續補眠。 瞬間只留下藍天蔚一個人站在窗戶前,凝視著花房的方向。 在人前總是表現得木訥沉默的他,此刻,渾身被一股嚴厲氣勢包圍。 裴雨晴那個女人,只有受到了委屈和遇到不能解決的難題,才會在花房裡待一整晚——他消化著意外得來的資訊。 她認定中不能解決的難題,不能得到正義的委屈,是他想的那件事嗎? 她覺得事情沒有辦法解決,只能委屈自己,才躲在花房裡一個人冷靜療傷? 「笨蛋。」他低罵一聲,語氣滿是心疼。 想起傍晚見到她時,她無助的抱著他哭泣;跟家人吃宵夜的時候,她故作沒事的活潑快樂表情,他臉色更沉了幾分。 「笨蛋。」他又罵了一次,不再看向花房,直接走回房間,也沒有躺回床上睡下,反而打開衣櫃,換上了輕便的T恤、牛仔褲,再拿了貨車的鑰匙,離開房間到車庫開了車,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裴家蘭坊。 車子開上沒人的公路,藍天蔚一路疾行,速度飛快,開了約半小時後,來到路邊一處公共電話亭。 他下了車走向公共電話,投了硬幣,按下一組電話號碼。 電話響了很久很久,這才接起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