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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頁 朱映徽 這下慘了……倘若段勁遙只是個狂妄邪佞的男人,那麼她或許還找得到理由抗拒他的誘引,然而在知道他霸道之下的善良心意之後,她的心動搖得更加厲害了。 生平不識情滋味,初次體會,讓她難以招架那強烈波動的情緒,不知道該如何是好,畢竟她可不是來談情說愛的。 她有夫人交代下來的重要任務在身,而一旦她得手了,等於是背叛了段勁遙,到時候他說不定會氣得想要親手殺了她! 擺在眼前的事實非常明顯她和段勁遙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有未來可言! 如果她夠理智,就該像以往她執行任務的時候一樣,將自己的情緒完全地抽離,然而……然而……過去能輕易辦到的事情,這會兒卻變得好難…… 段勁遙就像一團灼熱耀眼的烈火,她雖然明知道危險、明知道不該,卻仍舊宛如飛蛾一般,難以抗拒火光的誘引…… 「怎麼了?妳好像時常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啊?」 段勁遙似笑非笑的嗓音驀地響起,而上官蘿兒一抬頭,就對上了他那雙彷彿能洞悉她所有心緒的銳利眼眸。 他的目光擾得上官蘿兒心緒更亂,幸好在此時店小二送上了茶點,正好讓她得以迴避他的視線。 段勁遙也沒繼續追問,逕自倒了杯茶,而他的目光不經意地瞥向正好走進客棧大門的一名老人身上。 那頭髮斑白的老人乍看之下並沒有什麼可疑之處,然而隔了一會兒走進客棧的那抹身影,卻讓段勁遙暗暗感到詫異。 後頭進來的那個人名叫張順,是他派去盯著宋文彥的一名手下,既然張順會出現在此,不就表示剛才的那個人……段勁遙不動聲色地仔細打量已在鄰桌落坐的「老人家」,眼底悄悄掠過一抹譏誚。 呵!以為貼了鬍子又刷白了頭髮,就可以瞞過所有人的眼嗎? 段勁遙以不變應萬變,繼續飲著茶水,到想看看那傢伙有什麼打算? 就在此時,外頭突然傳來一陣騷動聲,像是有人在街上吵鬧不休,而那愈來愈大聲的叫囂,連坐在茶樓裡都能聽得一清二楚! 「段勁遙在哪裡?出來!我要見『白虎門』門主段勁遙!」 「段勁遙,還我公道來!」 「有人瞧見段勁遙往這兒走來了!他在什麼地方?今天我非見到他不可!段勁遙!你給我出來!」 從外頭你一言、我一句的叫嚷聲來估計,他們人數似乎還挺多的。 段勁遙挑起眉梢,雖然他還搞不清楚對方的來意,但是既然他們都已點名了他,他自然不會坐視不管。 「我出去瞧瞧吧!」 上官蘿兒一聽也跟著要起身,然而段勁遙卻先一步地輕壓住她的手,制止了她的舉動。 她一愣,疑惑地抬頭望著他。 「妳別出來。」 「為什麼?」 「外頭似乎有些混亂,妳留在這兒安全些,我去就好。」說完後,段勁遙起身,自個兒走了出去。 聽了他的話,看著他的身影,上官蘿兒的心彷彿被重重地撞擊,掀起了一波又一波的漣漪。 想不到,他竟然會顧慮她的安全…… 一種莫名的感動湧上上官蘿兒的心頭,暖燙了她的胸口。 她自幼就被喜鵲夫人收養,雖然夫人費心地教養她,但兩人之間總感覺有道難以跨越的距離,從不曾像一對母女般說過半句體己貼心的話語。 夫人通常最關心的是她的舞藝和功夫有沒有學好,記憶所及,夫人似乎不曾關心過她真正的情緒。 這種被人在乎著安危的感覺,對她而言竟是有些陌生的…… 段勁遙高大的身影已走出了茶樓,上官蘿兒還無法收回視線,直到鄰桌的老人家起身經過她身邊卻不慎地跌倒時,她才猛地回過神來。 「這位老伯,您沒事吧?」 上官蘿兒想伸手去扶老人家,手裡卻被塞了個東西。 她詫異地一怔,抬頭一看,這才認出原來這老人家是呂敔祥喬裝打扮的! 「妳手裡拿著的,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頂級毒藥,無色無味,只要摻入水酒之中讓段勁遙喝下,他就必死無疑了!」呂敔祥壓低了嗓音說著,目光往茶樓大門瞥了一眼。外頭那些人是他找來的,應該可以絆住段勁遙一段時間。 一聽見「必死無疑」這四個字,上官蘿兒的心猛地一顫,但她可沒蠢得讓臉上流露出半點情緒。 「小心收好它,一有機會就使用。只要順利除掉了他,我答應給妳的酬勞絕對不會少給的。」呂敔祥說道。 這毒藥其實他早已弄到手了,之所以沒在一開始就將它交給上官蘿兒,是怕他們還在「白虎門」的時候就被搜出來,那恐怕他也活不了了。 為了早一點報仇雪恨,他可不想慢慢等上官蘿兒找機會下手。於是,他想好了計劃,找好了外頭那些幫手伺機而動,原以為可能需要等上幾天,想不到這麼快就等到了段勁遙帶著上官蘿兒出門。 現在毒藥已經交給上官蘿兒,他只要躲遠遠的等好消息就行了,就算最後上官蘿兒失手了,死的也只會是她一個人而已。 上官蘿兒點了點頭,說道:「我明白了,我會見機行事的。」 「很好,我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,記住,盡快找機會下手,愈快愈好!」他已經等不及要替家人報仇了! 交代完後,呂敔祥站了起來,繼續假扮成老人家,踏著搖搖晃晃的步伐離開了茶樓。 上官蘿兒低頭瞥了眼手中的藥包,心裡猶豫著該怎麼處理它,而她很快便有了決定。 她起身走到窗邊,佯裝探頭關心著街上段勁遙的情況,並趁沒有人注意到的時候,悄悄將藥包打開,灑在窗邊的花圃中。 她才不想留著毒藥在身上,萬一被段勁遙或是一心想找她麻煩的蘇紅袖搜出來,那可就麻煩了。更何況,她根本就沒打算要殺害段勁遙,留著那包毒藥也沒有半點用處。 就在她處理掉毒藥,返回座位沒多久後,段勁遙也回到了茶樓。 「怎麼了?外頭到底出了什麼事?」上官蘿兒開口問道。 「沒什麼,只是一點小誤會,看來是有人造謠生事,把一樁強搶財物的事情栽贓給了『白虎門』。」 「原來是這樣。」 上官蘿兒點了點頭,沒有再說些什麼,不過她猜外頭那些人應該是呂敔祥故意找來引開段勁遙,好讓他可以乘機將毒藥交給她的吧! 看來這傢伙也是心思縝密之人,倘若她遲遲沒有下手,他會不會按捺不住地另外找人對段勁遙不利呢? 明槍易躲,暗箭難防,萬一呂敔祥真的找來其它的殺手,那怎麼辦? 剛才呂敔祥那語氣森冷的「必死無疑」仍迥蕩在上官蘿兒的腦海,讓她的心驀地揪緊,俏顏也跟著微微發白。 「怎麼了?瞧妳的臉色不太好,哪裡不舒服嗎?」段勁遙望著她,眉頭一皺,黑眸透著一抹連他也不自覺的關心。 早在他返回茶樓的時候,就發現宋文彥已離開了,很顯然在他出去的這段時間內,那傢伙已經把想做的事情給做完了,而那應該就是讓上官蘿兒變了臉色的原因。 「沒有,我很好。」上官蘿兒搖了搖頭,情緒混亂的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好,她總不能對段勁遙說她擔心他的安危吧? 「沒事就好。」 段勁遙也沒追問,反正他自有法子能夠弄清楚在他離開茶樓的這段時間內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? 夜深人靜,上官蘿兒又一次徒勞無功的抗拒後,在段勁遙的懷抱中睡去。 確定她已熟睡之後,段勁遙離開了寢房,高大的身影宛如一抹飛影,沒驚動任何人地出了「白虎門」。 一路上,他施展上乘輕功,很快地抵達城裡一間客棧,並來到二樓迴廊盡頭的那間客房外。 他伸出手,在房門上敲出一長兩短的輕叩聲。 房門很快地開了,裡頭是今天白日在茶樓見到的那名手下。 「門主。」張順恭敬地行禮。 段勁遙點了點頭,大步走進房裡,而張順立即將房門關上。 「今日在茶樓裡,那宋文彥可有做出任何異常的舉動?」段勁遙坐了下來,開口問道。 今日張順尾隨宋文彥進入茶樓中,挑了個不起眼的位置坐下,暗中監視著宋文彥的一舉一動,自然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。 「回門主的話,在門主走出茶樓的空檔,宋文彥立刻靠近蘿兒姑娘,低聲說了些話,還悄悄塞給她一包毒藥。」張順據實回答。 由於他十分仔細地監視著,所以宋文彥的任何小動作都沒有逃過他的利眼。 「喔?你怎麼知道是毒藥?」段勁遙問道。 「因為蘿兒姑娘趁宋文彥離開茶樓之後,悄悄將那包毒藥灑在窗外的花圃,屬下特地去取了些粉末,仔細查證過了,那是一種毒性相當強的毒藥,摻入水酒之中無色無味,只要不慎入喉,幾乎沒有活命的機會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