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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頁     千尋    


  可惜他沒回答,光是瞪著眼看人,表情上面寫著——有本事你再說一次謊試試看。

  於是,她乖乖把盤子裡的食物掃進肚子裡,乖乖扮演好小孩,乖乖扯出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和他聊。

  直到他離開房間之前,丟了句話,「對靜柔阿姨好一點。」

  「我對花粉過敏。」

  蕭書臨轉回身。「花粉過敏和靜柔有什麼關係?」

  「她是花瓶啊。」

  他彎下腰,狠狠捏紅了閃閃的臉頰。真是沒禮貌的死小孩,要不是她腰痛得太可憐,他會叫她下床罰站,再念她兩聲!懲罰完,他端著盤子離開房間。

  第3章(1)

  這是家庭旅遊?屁!閃閃悄悄地喊了個屁字。

  她坐在蓆子上,手裡拿著小說,無奈地看向正在準備烤肉的花瓶。被情敵當成小孩已經夠悶了,更悶的是,被當成媳婦。

  「閃閃,快過來幫忙,別坐在那裡悠哉。」

  那個口氣像下像惡婆婆?哇哩咧,她還沒嫁給海齊,花瓶也沒爬上大叔的床,就這麼囂張,要真繼續發展下去,她還有好日子過?

  「不要。」她索性翻身,別過臉,躺在蓆子上,順手拿瓶飲料放在嘴裡。

  「閃閃……」

  「不要、不要、不要!」那麼愛當她是小孩,沒問題,任性是小孩子的專利,總不能只讓她盡義務、不享受權益吧。

  花瓶笑得張揚,她放下烤肉夾,在閃閃耳邊低語,「盡力要小孩脾氣吧,我真想看看書臨哥怎麼會對小女生感興趣。」

  「奇怪,你都當這麼多年熟女了,怎麼還弄不清楚肉是越嫩越香,菜是越嫩越甜,至於女人嘛,越沒經驗男人越愛。」她咯咯笑得好曖昧。

  「你!長不大的蠢女生!」

  「那你呢?沒腦袋的大嬸。」

  「宋予閃,早晚有一天,我會把你趕出這個家門。」

  「那也得等大嬸有本事,先『進了』這個家門再說。」

  「你這個惡魔!」她氣到全身發抖,雙手緊握拳頭,要不是看見書臨哥走來,正站在閃閃的背後,她早就一巴掌咱到閃閃臉上。

  咬住下唇,林靜柔瞬地紅了眼眶,低眉,她把食指放在鼻子下方吸了吸鼻水。

  不會吧,演瓊瑤是她的專利耶,怎麼會被花瓶搶去?

  「靜柔,怎麼了?」

  蕭書臨出聲,閃閃馬上理解是怎麼一回事。她被陰了!這花瓶沒有她想的那麼蠢……不,是單純。

  「沒事,再半個小時就可以吃飯了。」擦擦眼角,林靜柔轉身繞回烤肉架邊。

  他對閃閃歎氣。「欺負靜柔,你很得意?」

  「我有表現得那麼明顯嗎?」她無奈問。

  「有。」蕭書臨回答得更無奈。

  「好吧,既然如此我就承認,還滿得意的。」她攤攤手,既然花瓶非搶著當小公主不可,她就只好合作點,演演惡魔嘍。

  「小雨傘!」蹲在她身旁,他用食指戳了戳她的額頭。「我早跟你說過了,對花瓶……不,對靜柔好一點。」

  糟,近墨者黑,他居然被小雨傘同化,喊靜柔花瓶,實在是家教失敗。

  聽見他喊林靜柔花瓶,閃閃心情大好。所以花瓶不是她的對手,她的敵人是海齊的媽?面對一個沒見過面、沒有半點資訊可查的女人……如果真的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,她輸定了。

  搖頭,她笑答,「好啊,她如果不要成天抱著一束花,我就對她好一點。」

  「她今天哪有抱花?」

  「哪沒有,她帽子上面那個是什麼?」

  蕭書臨看著林靜柔頭上的粉色草帽。她的確在上面點綴了幾朵鮮花,靜柔真的很喜歡花。「鮮花跟你有仇啊?」

  「有,仇大了。」

  「怪胎。」

  小雨傘是怪胎,非常怪的怪胎,行為怪、邏輯怪、思緒也怪,他不知道現在的小女生都這麼怪,還是她特別怪得出奇?

  她每天早餐都煎蛋餅,一人一盤、切成五塊,她習慣把蛋餅的頭尾段先吃掉,然後一面和他搶報紙、一面喝豆漿,等豆漿喝光,下餐桌時,才一口氣把中間三塊蛋餅塞進嘴巴裡,兩頰鼓鼓的,像彈塗魚。

  他問她,「為什麼要先吃掉頭尾?」

  「因為頭尾散熱快,比較不燙啊。」

  會嗎?她不是已把蛋餅切成五小塊,這麼算的話,每小塊不都有頭尾?於是他秉著實驗精神,學著她的方式試過,答案是——並沒有,它們會一起熱、一起涼。

  他再問她,「為什麼你要把剩下的三塊一口氣塞進嘴巴裡?」

  「因為我喜歡吃飽飽的出門啊。」

  很久很久以後,他才知道,能夠吃飽飽出門,一直是她的奢望,而食物待在嘴巴裡,才讓她感覺有吃飽。

  「喂,大叔,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?」

  「什麼?」他回神時,才發現自己走神了,而走神當中,他把一包餅乾塞到她手上,是下意識擔心她餓著,還是下意識心疼她的奢望?

  也許都是吧,但眼前他該做的,是把她這懶骨頭踢起來,逼她去幫靜柔的忙,而不是用餅乾把她填飽。

  「我在問你,要讓世界和平、沒有戰爭恐懼,最重要的三樣東西是什麼?」

  這是她最厲害的地方,碰到不喜歡的話題就馬上轉移。小雨傘不喜歡他要求她對靜柔好一點,肯定是。

  「大叔,你不知道,對不對?」

  怎麼可能不知道,一定是錢、錢And錢,她對錢看得多重,同居一個月他還不瞭解?她是錢嫂、錢鬼、錢精,三句話不離錢的錢奴隸。

  他回答,「錢、錢、錢。」

  「錯,多數人戰爭,目的是為了搶奪能源,而能源可以帶來經濟繁榮,如果世界上沒有錢,哪還有戰爭?所以世界和平的死對頭就是錢。」

  「既然錢不是好東西,你幹麼一天到晚擺在嘴裡碎碎念?」

  她自有一番道理,「誰說錢不是好東西?錢無法讓世界和平,無法讓人們免除對於戰爭的恐懼,但它可以買到幸福啊。」

  蕭書臨反駁她,「鬼理論。」

  「才不是!要是沒錢,我們現在哪有時間烤肉休閒?要是沒錢,男生女生賺錢都來不及,哪有空敞談戀愛這種消費性活動?」

  「談戀愛是消費性活動?」他失笑。看吧,這個女生的邏輯多怪異。

  「不是嗎?光花瓶小姐每天抱在懷裡的花,就要浪費多少錢啊。」

  「你真的對靜柔很差。」他捏捏她的鼻子。這鬼丫頭!

  「我這個人最表裡合一了,喜歡就喜歡,不喜歡就不喜歡,不會假惺惺。」哪像花瓶,瞼上擺著委屈可憐,卻暗地讓人吃悶虧。

  表裡合一?還真敢講!蕭書臨失笑。

  他想,人與人之間是有緣分存在的吧,不然,沒道理見她第一面,就喜歡上她圓圓的臉、圓圓的大眼睛、圓圓的酒窩、圓圓的甜蜜,不會明知道收留一個少女有多麻煩,還是不計後果讓她留在家裡,不過……說實話,他沒後悔過收留她,而且她越住,他越覺得她本該是他們一家人。

  「你哦,收斂一點,不要把靜柔惹毛了,她再也不做飯給你吃。」

  「大叔,別說你不知道世界上有個地方叫做7-ELEVEN的吧,那裡面每天供應的便當可以餵飽幾十個人款。」

  「天天吃那個,你不膩?」

  「吃膩了,還有茶葉蛋和泡麵啊。」

  「我不要跟你說這些無聊廢話。」

  「每個人每天說的話當中,有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不必要的廢話。」

  「你又知道了?」

  「我知道的可多了。你知道男女談戀愛時,說的都是什麼嗎?就是廢話。」

  「胡扯。」

  「才不是胡扯,你仔細聽哦。我想你、想得心都痛了——是不是廢話?又沒心臟病,痛啥?天不老、情難絕,心似雙絲網,終有千千結——是不是廢話?天哪裡會老啊,但每天都有人的愛情煙消雲滅;海枯石爛——當然是廢話,海枯了,爛的不是石頭,是千千萬萬生物的骨頭;愛你千千萬萬年——廢話到不行,哪個人有本事活到千萬年?」

  她說得他笑彎了腰。「古靈精怪!」

  他又要用食指去戳她的額頭了,但她用掌心包住他的食指,牢牢握住。

  「大叔……」

  蕭書臨笑看著她,「怎樣?」

  「我們說了很多廢話。」

  「你也知道。」

  「所以,我們剛剛談了一場戀愛。」

  閃閃用很浪漫、很浪漫的眼光看著他,覺得圈在柵欄裡的愛情越看越美麗。如果……近水樓台先得月是事實不是廢話,她很樂意把眼前這顆大月亮摘下收藏。

  「胡說八道!」蕭書臨左右開弓,用力把她Baby  fat的雙頰往兩側捏開。「清醒一點,笨小孩。」

  「我不小了……」

  「等你滿二十歲再來跟我討論大小問題。」

  這分鐘,說真的,她有很大的慾望想把身份證掏出來向他證明,她已經活到可以談戀愛的年紀了。

  「老爸,你在做什麼?」海齊牽著孬孬跑一圈,才回來就看見老爸捏著閃閃的臉不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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