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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頁 孟樂姬 曹子詡頭也不回地揮手道別,臉上掛著一抹黯然的微笑。 這也是他當初為何沒告訴莫席自己父親死訊的原因,莫席率直的個性,他是最清楚不過,他一點也不想見到莫席為了怕戳到他的痛處,而小心翼翼說話的樣子。 「哈利路亞、哈利路亞、哈利路亞……」原本肅靜的教堂傳出整齊劃一的歌聲,今天是教堂例行做禮拜的日子,不少的教友都特地安排時間到此,享受忙碌之中的短暫平靜。 魏心靖以優雅的步伐穿越冗長的走廊,兩分鐘過後,她終於看見穿門而入的光線。 一走出後門,她緩慢地舉起雙手做一個伸展,然後毫無形象地打了一個大呵欠。 這個小庭園是只有教堂內的人員才能進入的,也成了魏心靖的秘密基地。她來到這裡已經三個多月了,幸好凡沐老修女從不勉強她去瞭解做禮拜的一些儀式,所以這段時間就成了她偷懶放鬆的珍貴時刻。 「抓到你了!哇……」小凱發出一聲痛叫。 因為晶晶一個靈活的閃避,讓小凱一時重心不穩,整個人摔到草坪上。 晶晶見狀,非但沒有一點同情,反而捧腹大笑起來,「哈……心心修女,你看小凱好笨喔!」「小凱,怎麼你老是這樣出場啊?」魏心靖也笑了出來。 晶晶和小凱是教堂裡收留的孤兒,因為年齡不足,尚未受過正式的教育,所以認識的字不多,他們都是這麼稱呼魏心靖的。 「你們……嗚……」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,但面對兩個冷眼旁觀的女生,他的淚珠還是難忍地滾下來。 魏心靖收起笑容,一臉嚴肅地說:「小凱,那只是一點小傷,快站起來!難道哭就不會痛了嗎?」小凱淚眼汪汪地看著心心修女,彷彿她堅定的眼神會帶給自己勇氣一般。他抽了一下鼻子,奮力挺起幼小的身子,用沾滿泥土和草屑的小手胡亂抹去臉上的淚痕。 「不痛,一點都不痛!」他大聲說著。 「這才是勇敢的戰士。」魏心靖掏出手絹,細心擦拭小凱臉上的髒污。 「戰士會怕一隻可愛的毛毛蟲嗎?」晶晶又嘟囔著。 「什麼可愛!?有毛的都是可怕的東西!」小凱激烈地抗議。 「晶晶,你是女孩子,要學會溫柔一些。」她看著晶晶,「你別忘了,小凱他平時也幫了你不少忙呀!」魏心靖不得不替小凱說點話,畢竟她本人也覺得連蠶寶寶都是屬於恐怖一掛的,光是想像它充滿黏性的足只爬在手指甩不掉的感覺,就會讓她全身泛起雞皮疙瘩。 「好嘛,小凱……對不起啦!」晶晶嘟著嘴道歉。 見到小凱笑了,魏心靖從口袋拿出一塊大巧克力,「來,聽話的小孩有蟲──不對,有糖吃。」「耶!心心修女最好了!」晶晶和小凱笑著,異口同聲說。 魏心靖開心地將巧克力掰成兩半,分給他們,「你們吃完之後,得趕快進去教堂裡,聽見了嗎?」「好!」滿臉笑容的兩個小孩子跑著離開小庭園,在繞過後面的大樹時,小凱突然停了下來,「叔叔,你躲在這裡幹嘛?」「沒有,我只是休息一下,你們去玩吧!」男子俯身摸了摸小凱的頭。 小凱微笑點頭,再度往前方跑去,「晶晶,你等我啦!」魏心靖本來準備進入教堂,在聽見小凱的說話時止步,並轉身。 她不得不承認這張英俊至極的混血臉孔,完全吸引住了她的目光,但他桀驁不馴的眼神,卻令她想與他保持距離。尤其是他不但擅自闖入了她的秘密基地,還躲在大樹後偷窺一切……他從什麼時開始在那裡的?魏心靖越想越不高興。 「先生,這裡沒有開放外人出入,請你走正門。」她還是保持該有的禮貌,以平靜的口吻道出。 曹子詡的眼底閃過一絲詫異,雖然眼前的這個女人表現出相當客氣的態度,但她的雙眸中流露出的卻是另一種意思,那不是一般女人看到他時的反應。與其說驚訝,倒不如說這對他而言是一種新鮮的感受。 第1章(2) 魏心靖被男子那意味深長的表情,看得渾身不自在,她心想,該不會這冒失鬼聽不懂中文吧? 正當她這麼想時,曹子詡字正腔圓地開口:「我不想引人注意。」聞言,她在心裡冷哼一聲。以東方人來說,這男人的身高已經算是少數了,再加上他那立體鮮明的輪廓,那個樣子想要不引人注意,乾脆都別出門比較有效果吧! 「很抱歉,一般人是無法有特例的。」她有些藏不住火氣地說。 「我不是一般人,而且我們很快就會再見面──心心修女。」就這樣,曹子詡語畢後逕自踱開,撇下仍愣在原地的魏心靖。 有意思!雖然多年來跑遍各國的經歷,使曹子詡不至於限入時差之苦,但腦袋裡還殘留著昨晚的宿醉。即使如此,他仍是揚起了一邊的唇角。 他對於偷窺這件事,可是一點興趣也沒有,只怪那個修女一出現就佔據了他的注意力,就從她開始做伸展操的那一刻起,更別提她那可以讓人清楚看見她一口白牙的舉動。 曹子詡突然很想仔細地觀看她,於是便站在樹旁,但兩個小鬼的出現卻令他不自覺地藏身於大樹後。 她看起來很年輕,有種清新脫俗的美,讓人無法聯想竟會置身於此。 他猜測她大約二十五歲左右,身高頂多一百六十公分出頭。那充滿靈氣的雙瞳,就算不開口也能讓人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情緒,而包覆著頭巾的影像,不禁讓人有更多的幻想空間。 雖然穿著死板無朝氣的黑袍,仍不難看出她衣衫下的姣好曲線。即使他從未涉獵至這塊領域,印象中的修女也該是溫柔恬靜的樣子,絕不是方纔所見到她那帶點傲氣的模樣。 還有,有修女會隨身攜帶著那麼大一塊巧克力在口袋的嗎? 不會是專為小孩子準備的?因為他不巧就瞧見了在她送出巧克力之後,臉上那有些不捨的可愛表情。 那女人真的是個修女嗎? 不論如何,她已經成功的引發他的好奇心了。 曹子詡一邊暗忖著,一邊緩步走向中央拱門,然後穿越西邊的側廊來到教堂墓地。 然後,他佇立在墓園管理室前,表明自己的身份和來意後,園丁立即放下手邊的工作,恭敬地為他打開沉重的大門。 面對著刻上父親名字的石碑,曹子詡的內心仍是迴盪著些許激動,他在十字架旁放上一束鮮花,接著膝蓋跪地、雙手合十的默禱。 父親和英籍母親結婚後,便定居於倫敦。但母親卻在他原本應該和其他的孩子一樣,享受關愛的年紀時和別的男人私奔,留下年幼的他和傷心的父親做伴。他終日看著父親沉痛、日漸憔悴的身影,開始痛恨起自己身上流著那狠心女人的血液! 他不信任女人,更加地狂浪不羈──女人對他而言,通常只有一個功用。 曹子詡有張俊俏的臉,多數的女人都會對他投懷送抱;而他也幾乎完成了她們的心願,並非他真的想要,只因他習慣了放浪形骸。 世上沒有真正的愛情──他不願像父親那般掏心掏肺的付出,卻只能獨自捧著被人丟棄的真心……永無止盡的等待。 「願上帝能安撫父親的靈魂,讓他徹底擺脫世俗的牽掛,得到永恆的安詳。」曹子詡默念,然後在胸口以手劃上一個十字架後起身。 他從不為自己祈禱,因為清楚自己多年來遊戲人間的放蕩行為,不值得上帝回頭看他一眼。 三個月前──「我看老頭子是瘋了!」高立達憤怒地咆哮。 魏杏雪難以置信地怒視自己的丈夫,「我不許你這樣說爸爸!」「難道不是嗎?兒子早死了,遺產不留給我這個做女婿的,也該留給你這個唯一的女兒才對,居然會給那個前年才相認的孫女!」他將酒杯用力扔至牆角,「而且是全數的百分之八十,剩下的才施捨給我們嗎!?」「那只是爸爸的個人財產。他並沒有變動到公司的任何人事,你的董事長位置仍坐得穩穩的。 」她為父親叫屈。 「但你偉大的父親,卻忘了還有個從小就陪著他的孫子!」魏杏雪迴避丈夫凶狠的眼神,「爸爸……這樣做一定有他的道理。」是的,她的父親早就看清這個入贅的女婿,最終也只是覬覦魏氏家族的龐大資產。 她是覺悟得太晚了,但為了家庭的完整和魏氏的名聲,她也只能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。 偏偏自己的兒子又是個生性懦弱、成不了大器的人,恐怕最後所有的財產也是落入高立達的掌控之中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