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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頁     何舞    


  「好啦,開心點,不就是女人嘛,當然了,我不是瞧不起女人,不過你怎麼搞的?這麼多年還沒讓自己的女人對自己死心踏地,也太遜了!」

  歐璽毫不氣餒,存心激他,「你家的女人也怪,跟了你五年,現在才開始搞叛逆,是不是有點晚了?我家那個可是從小就不讓我省心,白頭髮和皺紋都急出來好幾批了,簡直操碎了我的心啊!」

  更衣室裡換著衣物的男人,顯然根本懶得理他。

  歐璽還不死心,繼續自說自話大聲道:「不過話說回來,人家一個女孩子,早晚都對著你這個蚌殼,什麼也不知道的被蒙在鼓裡,能忍耐這麼多年也算是強人了。」

  回答他的依然是一片寂靜……

  這傢伙對感情一事還真是惜字如金啊!

  歐璽總算服氣了,收斂起插科打譚,正色道:「說真的,要不要我叫歐洲那邊找找看?那邊我比較熟,另外我那不肖的侄子還在美國,也可以幫忙。」然後,他豎起耳朵,聽動靜。

  果然……更衣間裡的男人似乎沉思了一下,接著書簡意駭地傳來一句:「那就謝了。」

  歐律師瞬間得逞地悶笑起來,其實傅珩願意他插手幫忙,也是有理由的。

  歐璽在法律界與「王牌大律師」靳亟齊名。

  靳亟是法庭的常勝將軍,法律界的「王牌大律師」,以出其不意的直接詢問風格,而著稱於世;歐璽則常年在美國生活,並擁有好幾國律師執照,偶爾會為了官家的麻煩事,回來台灣收拾爛攤子。

  與靳亟的嚴謹自律大相逕庭,歐璽顯得飛揚跳脫,風流多情,又生著一張雌雄莫辯的臉,眉宇間常常透著似笑非笑的神采,看上去和善且親切。

  可是如果認為他是個正派正直的大好人,那就是大錯特錯了,歐璽,是個法律界的異類,他在法律界的名聲很冷門。

  別人當律師開事務所是為了賺錢或聲張正義,他純粹是沒事找事,不是專心致志地尋找法律漏洞,就是專撿無人敢接、難打到極點的案子,以此來挑戰自己的極限。

  除了料理官家的事務,他還很有愛心地幫過黑道大哥,極有道義地挺過妓女、流氓、流浪漢,幫平民老百姓告倒政客名流那更是家常便飯。

  贏的時候,轟轟烈烈;輸得時候,一敗塗地……這兩種極端,就是歐璽的律師生涯。

  除了台灣,歐大律師在歐美法律界,也一直是個極厲害的角色,與各國皇室貴族、各行各業、三教九流、黑白兩道的人馬都交情非淺。

  眼下傅珩對星辰失蹤的事一籌莫展,如果能由海外出動人馬去找,無論是黑白兩道,還是一些隱密的灰色地帶,應該部會比警方搜尋得更為徹底。

  「好!放心,等我的好消息。」歐璽信誓旦旦地保證,側耳聽那邊又不吭聲了,便又揚聲問:「Kevin那傢伙還活著吧?我都快一年沒見到他了,那傢伙泡小美人,泡得連家業都不要了,『古氏』的股票跌得一塌糊塗,他倒是放心,也不怕你給他來個斧底抽薪?到時候只能留在英國要飯?」

  「就算『古氏』垮掉了,他也不會淪落成乞丐,」傅珩一邊整理衣袖,一邊走出來,實話相告:「他很快就要回來了。」

  「哦?」歐璽這下大戚興趣,問道:「你們要準備收網了?」

  「是時候了。」傅珩頷首,提醒道:「官家這一次,最好不要來摻一腳。」

  歐璽揚眉,攤攤手表示不解,「為什麼?這麼精彩的戲要上演,誰願意只當個觀眾?」

  傅珩瞥了他一眼,嗓音冷沉沉地說出六個字:「當心刀劍無眼。」

  歐璽聽了直笑,聳聳肩,「官家二房現在掌事的二少,做事一向謹慎,估計不會來湊熱鬧,倒是官之棠,他一向喜歡冒險,雖然『古氏』如今被你和古總裁弄得奄奄一息,但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』,他怎麼可能放著『古氏』這條大魚無動於衷?」

  「我還欠他一個人情。」傅珩指的是讓星辰進「椰樹」工作的事情,「但是,我不會給任何人機會打『古氏』的主意。」

  「得了,你欠的是我的人情,跟他沒關係。」歐璽想起什麼似地噗嗤一聲樂了,「對了,先前聽說古世昌還在忙活著籌備你和古麗莎的訂婚儀式,是不是古副總裁有什麼不詳預感,想先給你扣上古家女婿的頭銜?」

  傅珩蹙了下眉,沒說話,一絲不苟地繫著領帶。

  「如果直一是那樣,古世昌可要大大地失望了,這裡不是非洲或者印度,不流行一夫多妻制。」歐璽想起來就笑得樂不可支,「古家人應該不會知道你在義大利結過婚了吧?」

  這傢伙太沉得住氣,結個婚一點風聲都沒有,如果不是有需要自己幫忙的地方,估計連他也會被蒙在鼓裡。

  「我會補辦婚宴的,你記得準備禮金。」傅珩笑了笑,再穿上西裝外套,在舉步離開之前,他又回頭叮囑一聲:「有任何消息立即通知我。」

  目送他離去,歐璽趙發好奇。

  那個被傅珩要脅了五年,活像個傀儡的古家小女兒,究竟是長得怎樣的三頭六臂,教傅大帥哥專情至此?

  歐璽第一次見到傅珩,是在古家那場人盡皆盡的大型葬禮上,官家派去弔唁的是官老太爺的三子官天健,當時歐璽正好從美國回來,便陪表姊夫一道前往。

  那一次除了見識到古家的財大氣粗,雙腿受傷的古少爺的慘狀,還有就是那個始終站在古少爺身後的少年。

  與受挫後脾氣古怪、陰晴不定的古少爺相比,更加顯得他沉著冷靜,似乎任何流書都無法攻陷他的內心。

  雖然年輕,卻是個內心強大的傢伙,擁有堅毅和不服輸的秉性,實在是令歐璽刮目相看。

  所以在第二年的春天,歐璽在波士頓的一家酒館的牌室裡,很輕易地就認出了他。

  他衣著樸素整潔,黑色的短髮乾淨利落,正坐在小圓桌前和兩個外國人在玩牌。

  他們的賭注不大不小,但氣氛很緊張,周圍圍了不少人,津津有味地旁觀,因為誰都看得出來,那個年紀不大的東方少年不顯山、不露水,也沒對手塊頭大,但在牌桌上卻是極有策略的。

  每一次他都會贏一點,但絕不貪心,見好就收,再抓住對方的漏空,殺個措手不及。

  加上邏輯思維極強,一個小時下來,他竟然將對方面前不算少的籌碼,全部席捲一空,只給人家留下一枚小金幣。

  驕傲自大的美國佬被他搞得一點脾氣都沒有,只能悻悻地認輸,脾氣暴躁的德國佬卻不肯認輸,顯然已經賭紅了眼。

  可是東方少年卻不想賭了,正想站起來走,德國佬卻翻臉了,仗著自己的腰粗氣豪,揮起拳頭就想去幹架,順便拿回自己輸掉的錢財。

  少年顯然削瘦,但腦子好使,身手還不賴,依靠速度和靈活性左右躲閃,並不與只靠蠻力的德國佬纏鬥,因此並沒有落於下風。

  歐璽正看得帶勁,忽然聽到德國佬扯著嗓門大聲叫喊起來,顯然是在喊自己的同夥,便不高興起來。

  單挑就單挑嘛,幹嘛還找幫手,想以多勝少啊?

  又有一個虎背熊腰的大塊頭從門口衝了進來,眼看少年就要吃虧,歐璽隨手抄起一個喝空的酒瓶子,很有義氣地加入了戰鬥,順便忙中抽空地拉響了酒館的警報。

  「嗚……嗚……」的尖銳響聲震耳欲聾,眾人一怔,都紛紛朝門外跑。

  一瓶子砸向其中一個德國佬,歐璽伸手拽住少年的胳膊,簡短地說了一個字:「走!」

  應該沒人想跟員警打交道,所以少年一點頭,一腳利落地踢翻一張桌子,擋住氣急敗壞的德國佬,然後雙雙從後門離開。

  他們很順利地跑掉了,因為都是東方人,之後很自然的成了朋友,再然後,歐璽去了英國,傅珩便托他照顧當時身在英國,家財萬貫,卻一直被腿傷困擾的古赫泉。

  古家少爺是個任性、桀驚、壞脾氣的傢伙,有著鮮明的性格,他和歐璽兩人互相忍受著對方的幼稚、可笑和各種離譜行徑,相看兩厭卻又總是志同道合地做著放浪形駭、尋歡作樂的荒唐事,例如一齊泡妞、賭錢、欣賞恐怖片、做各種惡作劇。

  直到在英國混了好幾年後,歐璽回美國進入哈佛法學院深造,古赫泉則輾轉了好幾個國家治療腿傷,最後從美國去了瑞士,這才結束了兩人的一段「孽緣」。

  在歐璽眼裡,傅珩很能幹,年紀輕輕就替古少爺打理龐大的資產,學業完成後又回到台灣撐起大廈將傾的「古氏」,他還很忠誠,從來沒想過取而代之。以他的實力,歐璽想不明白他還在顧慮什麼,如果換了自己,早把古赫泉那傢伙甩一邊涼快去了。

  最令歐璽這個長年遊走於法律邊緣的傢伙汗顏的是,他的這個朋友不僅能幹、忠心,還很專情,潔身自好到歐璽一度以為他是同性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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