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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頁 千尋 「你想到哪裡了,他是感激我當老師的時候對他很好啦,而且我怎會沒人追?我是我們的辦公室之花耶,不說你不知道,我晚上還要去相親……」話講到一半,看見他遞來盤子,她換過話題。 「不必給我啦,等一下還要多洗一個盤子,多浪費水資……」 又說到一半,她被他的冷眼射到,乖乖接過盤子,把蛋塔放在上面輕咬。 安凊敘低頭清理桌面上的碎屑,耳朵裡還縈繞著她那句「我晚上還要去相親」。突然,一把莫名火氣熊熊燃起,他橫眉豎目,把屑屑掃進垃圾桶的同時,連同抹布也丟進去。 啪,相當用力的一聲,像在發洩什麼似,朱苡宸心一驚,抬頭望向他。 他沒搭理她,轉身走進客廳,她端起他的盤子,也急忙跟進。 她說錯話了嗎?帶著歉意笑臉,她坐到他身邊,把擺好蛋塔的盤子遞給他,他別開臉,不接。 「吃一口啦,味道很好,聽說是他們店裡熱賣商品。」 他屁股往旁邊挪,拿起一本商業雜誌轉移注意力。 「你不喜歡吃蛋塔,不然我給你煮好吃的?」 說罷,她把蛋塔放在桌上,勾住他的手臂,臉貼在他肩膀,親親熱熱地說話。 自從知道他是失散多年的大哥哥,她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將兩人關係從南北極般遠的距離,拉到台灣與菲律賓般近。 而他,似乎沒有想像中那樣排斥她的靠近。 他斜眼瞟她,她煮飯?那要附上幾瓶正露丸,才不會吃出人命? 「別用這種鄙視眼光看我,我不是不會煮,只是懶得煮,我拿鏟子的時候,你還不曉得會不會自己擦屁股咧。」她驕傲地抬高下巴。 他的回應是一聲「哼」。 「我沒騙你,我很小就懂得寄人籬下是什麼滋味,我還沒上學先會掃地洗衣,還不會寫字就懂得如何煎蛋,炒青菜。」她說得自滿自傲,完全沒有受虐小媳婦的自悲自憐。 「你那麼行,怎麼把房子住得像豬圈?」 「表哥常說,我小時候做太多家事,物極必反,現在才會把房子搞成這樣。」 她的額頭貼上他的右臉頰,兩隻手臂圈上他的腰,像小時候那樣,自然而然,理直氣壯。 「借口。」他沒將她推開。 「不是借口,不信下回你去我辦公室看看,我的桌子是辦公室裡最乾淨的一張,像你這種有潔癖的人,絕對很樂意和我當隔壁鄰居。」 他現在不就是她的隔壁鄰居?至於說他潔癖,何不說她邋遢得太徹底,既然她保持清潔是做給別人看的,怎麼不三不五時做給他瞧瞧?別老是一出現就破壞他屋裡的整齊清潔。 見他又不應話,朱苡宸露出滿臉痛苦的表情,誇張得像便秘三天般苦悶。 他沒好氣,接過她的盤子,冷淡說道:「收起你的臭臉。」 她還以為,愛擺臭臉的人,對臭臉的容忍度是旁人的十倍,沒想到她不過擺了三秒鐘,他便無法忍受。唉,下次她應該對他說說「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」、「臭人者,人恆臭之」……這類的大道理。 她眉開眼笑的開口,「我哪有擺臭臉?只是看你心情不爽,以為我又要挑戰『如何靠自己一人完成千場談話』了。」 「你要怎麼完成千場談話是你的事,別找我當聽眾。」 她跪到沙發上,面對他,笑容可掬的問:「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,剛剛我說錯什麼,讓你火大到連抹布都丟掉?」 「你說呢?」 「你不喜歡學生送蛋塔給我?」 他的回答是「哼」,所以,猜錯了? 她努力回想,自己還講過什麼。「哦哦,你覺得我說自己是辦公室之花太驕傲?瞭解,驕傲為失敗之母,你教過我的咩。」 他翻白眼,所以又猜錯?朱苡宸反覆把自己說過的話,一字一句從記憶中翻出來。 「我沒說什麼啦,最後我只說『晚上要去相親』,那句又沒什麼好生氣的……」 她咕噥著,換來他兩聲帶著同意的「嗯嗯」。 他不高興她去相親?她的心猛地發出連環爆炸聲,一般而言,男人會為了「隔壁鄰居」或「多年不見的小妹妹」去相親感到不爽嗎?絕對不會。 既然不會,那他的不爽代表……她對他而言,已經脫離「隔壁鄰居」,進步為「朋友」,甚至比朋友再多上一點點,或者……比一點點更加幾分? 她偷偷彈指,暗爽在心,決定再試探一回。「可是,那個男生條件很好,又是我的教授介紹的,不去的話不好意思啊。」 安凊敘的反應是,恨恨瞪她兩眼,撂下話,「你去啊,去了以後就別再到我家進進出出。」 他的臉更臭了,可是從來沒有一次,他的臭臉會讓她感受到千般百般的幸福。 於是,這天晚上,朱苡宸突然得到「猛爆性腸胃炎」上吐下瀉到無法參加相親宴。 第5章(1) 朱苡宸捧著臉坐在沙發上,靜靜等待正在使用電腦的男人,等他敲敲打打,把一堆她陌生到極點的文字給輸入進去。 他到底是做哪一行的?說老實話,她還真的不知道,只曉得其一,他很閒;其二,他足不出戶一樣可以賺到很多錢;其三,和他共事的人不必接觸到他的臭臉;其四,他有個討人厭的冷僻性格,卻有張讓人流口水的帥臉。 他沒催她還錢,她自然還得不幹不脆。 她本想把那些書架賣給二手店,沒想到對方獅子大開口,用不到半個月的東西竟然只願意給她三成的價錢,為不想虧本太多,那些教人心痛的東西,留在她家裡落地生根。 她不是八卦成性,但她很想瞭解那些年他去了哪裡,怎會一部黑色大車子載走他,原本溫暖的他就變成冷酷無情的大男人?難不成世間真有惡魔的鏡子,會把人心變得冰冷? 安凊敘無預警轉過頭,她立即拋給他一張大笑臉。 「你做完了嗎?可以出發沒?」 他靜望她一眼,自問,為什麼有人可以笑得那樣開心無偽?笑容難道不只是某種工具,某種為達目的所使的手段之一? 「再五分鐘。」 她笑著,「不要緊,你繼續忙,反正時間還早,我……去廚房找點東西吃。」 說完,她起身離開,他一面敲鍵盤,一面想著她散放在沙發裡的書,卻沒動手收拾,看來他對髒亂的容忍度因為她而變大。 他歎氣,看完書不曉得物歸原處嗎?沒見過有人可以生活得那麼隨興卻又那麼快樂。 快樂……敲打鍵盤的手指凝住……她,多年的受虐兒,憑什麼快樂? 他沒放任自己沉溺在思緒裡太久,安凊敘加快動作,待會兒他要和她一起回老家,那是約定已久的事。 昨晚他整理行李,超過兩個鐘頭。 這句話不是代表他很閒,而是意謂著他的鄉愁,近鄉情怯,他被父親藏匿在那裡九年,誰都不樂意自己是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。可是誰又曉得,多年後回首相望才恍然明白,見不得光的那九年,才是他人生中最快樂無憂的歲月。 昨夜才輾轉難眠,記憶裡的夜來香滲進他的肺葉,那個失去主人多年的搖籃,不知道還能不能乘載他的重量。 那時,他經常背著小提琴,從街的那頭走進社區裡,也經常在路的那頭碰見已經五歲卻沒辦法上學的阿紫。 阿紫,一個身帶青紫傷痕的小女生,明明受盡委屈,卻還要乖乖聽著大人的洗腦,一遍遍體諒狠心舅媽的無助,人生到底是誰欠了誰,誰虧了誰? 偏偏他也加入洗腦行列,因為狠心舅媽是母親的好朋友,他講著大道理,要阿紫牢記,忍耐是最大的力量,有能力的人,會將敵人變為盟友,善良是維護幸福的最佳選擇…… 然後,阿紫口裡那部「邪惡的黑車子」接走他,短短幾個月生活,他開始鄙視那些大道理。 有能力的人,會將敵人變為盟友?屁,那是趨炎附勢的人做的事。 忍耐是最大力量?更是屁,有力量的人會反攻,會打得高高在上的偶像變成野獸,而忍耐只是懦弱無能的借口。 他用道理說服阿紫看淡受虐事實,卻無法用同樣的道理讓自己原諒傷害他的安家人,諷刺嗎?對,相當諷刺,但人生何嘗不是一部諷刺史。 敲下最後一個字,關上電腦的同時門鈴響起,朱苡宸先他一步去開門。 門外是她見過幾次的阿雪,兩個女人相對望,她還未反應,一抹興味便勾上阿雪的嘴角。 阿雪上下打量這個身材高挑,面容清麗的女人,她怎麼會出現在阿敘的屋子裡? 「呃,不好意思,安凊敘在書房,我去叫他。」她指指關上的那扇門。 「叫他之前,可不可先幫我把外面的東西拿進來?」 阿雪不客氣地支使她,朱苡宸也沒什麼反彈情緒,一點頭,熱情笑過,就走到門外幫她拿……兩大箱行李?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