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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頁 春野櫻 「我想不是吧。」費大叔笑歎,「總之你別放在心上,大叔沒事的。」 趙海兒有點訝異,怎麼事實好像跟她以為的不太一樣呢?她原本以為封天鐸是因為她私用廚房及剩料才罰她,可聽費大叔這麼一說,她倒覺得他是在擔心她…… 突然,她想起封天鐸先前說的話——你知道這事已經傳到白叔那兒去了嗎?我要是不罰你,有你受的。 難不成他是不想她受到白震責罰,才會「先下手為強」,罰她到真德院去服侍他?真是這樣的話,那他是個好人呢! 只不過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?大家都怕他,他看起來又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,她以為他看誰都討厭、都不順心不順眼,為何要袒護她? 難道說封天鐸真如玉雙她們所說喜歡「半熟少女」?媽啊,真是如此,那她豈不危險?! 「你是來張羅大少爺的午膳吧?」費大叔問。 「嗯。」她點頭。 「酒樓那邊還沒送過來,你再等一下。」費大叔說。 聞言,她一怔,「怎麼?大少爺吃的不是費大叔做的?」 「嗯。」他一笑,「老爺、大少爺跟二少爺的午晚膳,都是珍滿樓那邊送過來的。」 「為什麼?」她好奇極了。 「老爺現在是當家的,大少爺跟二少爺則是未來的當家,自己不吃酒樓裡的飯菜,如何確定並掌握菜色及口味是否精進或不變?」費大叔才說完,珍滿樓那邊已派人將三隻膳盒送來。 費大叔將封天鐸專用的膳盒交給了她,「大少爺不壞,只是脾氣有點古怪,你好生伺候著,包你不會有事。」說罷,他拍拍她的肩,「快去吧。」 「嗯。」她點點頭,提著膳盒走了。 第2章(1) 趙海兒深深覺得在真德院的日子很閒。 一開始,封天鐸說她到真德院來就是要幹那些灑掃庭除、洗衣抹地的差事,但事實上那些活兒都由每天來報到的貞伯、四海跟八方做了。而她,只有跟著在旁邊打轉的分。 「四海哥,我能做什麼?」 「呃……你去問貞伯吧。」 「八方哥,我來幫忙吧!」 「不用,我來就行。」 「貞伯,有沒有我能做的事?」 「其實也沒什麼事要做……」 每天,她都繞在他們身邊問著幾乎相同的問題,而得到的答案也基本一樣。 真是見鬼了。她還以為到真德院來,她會從早到晚嗡嗡嗡的忙不停,結果卻閒到想抓虱子來玩,重點是還抓不到虱子。 半個月過去,她真的是閒慌了,趁著封天鐸在書齋裡寫字的時候,她來到他書齋門前—— 「大少爺……」她小聲的叫著。 正在寫字的封天鐸沒抬起頭,兩隻眼睛專注的看著他筆下的一撇一豎,「什麼事?」像是不想因為說話而影響他的力道,他以完全沒有起伏的聲音響應著。 她走到案前看著他,他的字寫得極好,簡直可以在春節時到街上去擺攤了。 「大少爺的字真好。」她衷心地說。 「你就只是要說這個?」他終於抬起眼瞥了她一記,淡淡的道:「話說回來,你也很久沒寫字了。」 她愣住。 趙海兒是個目不識丁的鄉下丫頭,任誰都知道她不識字也不會寫字,就因為那樣,發現「死而復生」的趙海兒識字後,大家才會感到驚奇。 按理說,封天鐸該知道趙海兒不識字,就算不知道,他也不該看過趙海兒寫字吧? 「還會寫字吧?」他直視著她。 她一臉迷惑。 「看來你是忘了。」封天鐸不明顯的歎了一聲,「活過來後,你的腦袋裡多了一些什麼,卻也忘掉了一些什麼。」 她狐疑的看著他,「我不懂大少爺的意思。」 「你來到封府後,我一直斷斷續續的在教你識字。」他將筆遞給她,問:「忘了?」 聞言,她整個人呆住,愣愣的望著他,嘴巴因驚訝而微微的開啟,樣子有點滑稽。 封天鐸一直在教趙海兒識字?天啊,這是真的嗎?人人都說他性情孤僻倨傲,難以親近,可他卻教一個鄉下來的孩子識字? 趙海兒十歲那年來的時候,他正是十八吧?他對誰都沒有好臉色,尤其是丫鬟,可為何對趙海兒特別照顧? 不是她思想邪惡,但她真的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有戀童傾向了…… 「寫幾個字讓我看看。」他說。 她遲疑的接過毛筆,「寫什麼?」 「隨便。」他說著,站了起來,以眼神示意她在他的位子上坐下。 她坐下,拿著毛筆沾了墨,想了一下,實在不曉得要寫什麼,於是便寫了「不知道」三個字。 封天鐸看著她寫的那三個字,皺起了眉頭。 「怎麼這麼醜?」他一臉嫌惡的表情,「你練了四年的字,居然……」 「我都忘了。」她一臉無辜又無奈的說。 怪不了她呀!她壓根不是趙海兒,自然也沒認真練過毛筆字,讀書時寫的字帖也都是為了交差。 「連毛筆都不會拿了,真是。」他輕輕的嘖了一聲,欺近了她,然後抓著她的手調整,「手指頭要這樣放,手肘提高一點,肩膀放鬆,坐正,腰打直……」 他一邊說著,手也不斷的落在她手臂上、肩上,還有腰際,而這些碰觸讓她不禁臉紅心跳起來,趕緊照著他的指示坐好,免得他繼續碰觸她的身體。 「看來你得重新練字了……」他說,「從明天開始,每天寫一個時辰的字。」 「啥?!」她震驚的瞪大眼睛,一臉悲慘。 不知不覺的,她已經在真德院住了三個月,而封天鐸也真的盯著她每天練一個時辰的字。 每天在書齋裡,他半臥在窗邊閱讀,她則直挺挺的坐在案前練字,只要她稍稍放鬆或放空,他便會像背後靈似的在她身後喊一聲,或是敲她的頭。 她得說,她寧可去燒飯洗衣,也不要坐在案前寫字。這對好動的她來說,簡直是酷刑呀! 老實說,因為高度懷疑封天鐸可能有戀童傾向,因此這三個月來的每一天,她都是戰戰兢兢、小心翼翼,生怕遭他染指。可日子一天天過去,別說他從沒對他伸過狼爪,就連聽起來怪怪的話語都沒說過一句。 她忍不住想,難道是她誤會他了?他對趙海兒好,教她識字寫字,純粹只是因為助人為快樂之本? 懷著疑問又過了一些日子,年節也快到了。 這陣子為了準備過節,封府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可開交,封天鐸不在真德院裡的時間也變長了。他不是去封民達的書齋,就是跟著封民達去珍滿樓見習,一天裡待在真德院的時間不到半天,而這可樂壞了趙海兒。 因為老虎不在家,猴子就當大王了。 先前被他緊迫盯人的監視著,她未能幫四海做益腎補品,四海有時都會偷偷催促她,可她也愛莫能助。 但這幾天,封天鐸早出晚歸,正好讓她逮到了機會,她用之前早就托採買小哥買的中藥材跟幾味香料及野蔬,在真德院的小廚房裡「重操舊業」,而四海吃了她做的益腎補氣獅子頭後十分喜歡,立即又幫她介紹了幾個客人,其中還有兩個是封府的護院。 於是,她便趁著封天鐸不在,在小廚房裡加緊趕工,做起她的獨門生意,大家吃了她做的藥膳料理後都說精神許多,除了給足說好的數目外,又私下打賞了她一些碎銀。 她發現這些家丁護院們給錢比那些丫鬟嬤嬤還要大方,看來她被封天鐸罰到真德院來伺候,可說是因禍得福呢! 這日,四海覷空又塞了些銀兩給她,「海兒,麻煩你再幫我做道糕點。」 「什麼糕點?」她問。 「就是那種……」他湊到她耳邊,神秘的說:「讓女人開心的糕點。」 「嗄?」她有聽沒有懂,一臉困惑的看著他。 「你雖小,可也不算小了,沒聽那些丫鬟嬤嬤說過什麼私密話嗎?」他問。 她皺起眉頭,忖了一下,好像有點理解他在說什麼了。「四海哥是說……」 「跟你說吧。」四海壓低聲音,「我跟二夫人那邊的丫鬟繡芳好上了,所以想給她吃一點不一樣的……你懂嗎?」 「四海哥,我不做那種邪門的事。」他該不是要她幫他弄什麼迷魂湯吧? 「邪門?」四海先是一愣,然後激動的解釋,「不不不,不是你以為的那樣,我只是想弄點吃了會比較……開心的東西給她吃。」 她歪著頭,越聽越迷糊。 「我這麼說吧,就是那種吃了能催情的東西……」四海漲紅著臉,尷尬不已,「你懂嗎?」 「……喔。」她是懂了,不過…… 「四海!」突然,封天鐸的聲音傳來。 聽見他的聲音,四海整個人跳起來,驚慌的轉過頭,一臉死定了的表情。 因為沒料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回來,四海跟她就站在離門不遠的地方,而且沒特意放低聲量,看他此時冷酷的、隱隱發怒的神情,想必是都聽見了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