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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頁     春野櫻    


  她搖搖頭,「海兒不敢居功。」

  「海兒,你別因為自己的出身及身份妄自菲薄。」柳芊芊輕輕的撥攏她鬢邊的髮絲,像個大姊姊般溫柔的注視著她。

  「雖說你因為涉嫌偷珍滿樓的料而被天鐸趕回雜院去,但他還願意把你叫回珍滿樓,顯見他對你還是有一定的信任,也許打心裡不相信你做了那些事。」柳芊芊續道,「聽老爺說,天鐸之前曾說過待你滿十六便要納你為妾,我想他是喜歡你的。」說著,她牽起了趙海兒的手,溫婉一笑。「你是個好孩子,若天鐸不想娶你,我還想讓你當我的媳婦,嫁給我們天宇呢。」

  聽她這麼一說,趙海兒真是受寵若驚。她感覺得出來柳芊芊不是在說客套話,她會決定斬斷跟白震的愛戀,必然是因為她決心從此安分的待在封民達身邊,就算她對封民達沒有愛情,也絕對是有其它感情的。

  一個如此善良,不忍傷害別人的女人,應該不會去傷害一個孩子。

  由此,她幾乎可以斷定她跟毒害封天鐸之事無關。

  可就因為與她無關,若白震的事跡敗露,就會連她跟白震的事都被揭露,而趙海兒不想毀了柳芊芊的幸福及人生。

  怎麼辦?她到底該如何是好?

  「忙了一天,你也乏了吧?」柳芊芊溫柔的拍了拍她,「快去歇著吧。」

  她點頭,想笑著跟柳芊芊告辭,卻怎麼都笑不出來。

  第9章(1)

  天未亮,趙海兒就偷偷溜到真德院的小廚房替封天鐸準備早膳。

  她想,要是她讓封天鐸在家裡吃飽了,他就不會到珍滿樓去吃,她還打算連午膳晚膳都一次做好,到了珍滿樓後再熱過給他吃。

  雖然這樣一來,白震可能會因為無機可乘而心生懷疑,甚至想出其它的法子傷害封天鐸,可眼下除了這麼做,她別無他法。

  「哎呀。」因為一直想著白震的事,她心不在焉,一個不小心就在自己的手指上劃了一刀,鮮血自切口處泌出。

  「你在做什麼?」

  因為聽見小廚房有細微聲響而起身前來一探究竟的封天鐸,在看見她手指上有個正在淌血的切口時,他胸口一緊,立刻抓起她的手,然後拿自己的袖子去壓著她的手指頭。

  血一下就滲出,在他潔白的袖子上染紅了一圈。

  「你怎麼弄的?」他心急的將她拉出廚房,走進書齋,然後取了藥箱替她包紮傷口。

  坐在他的面前,她紅著眼眶,只因內心天人交戰,十分矛盾。

  封天鐸替她紮好了手指,抬起眼瞼,看見她眼眶泛紅濕潤,微微皺了一下眉頭。「很疼?」

  她搖搖頭。

  「那你怎麼哭了?」他問。

  「我沒哭。」她用力的擠擠眼睛,「我不是在哭。」

  「你怪怪的。」他問:「昨天去城守府邸後也沒回珍滿樓,發生什麼事?」

  「真的沒有……」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說。

  她想守護他,又想成全柳芊芊及所有人的幸福及平靜。她知道,這件事一揭開,所有人的生活都會受到影響。

  一想到那些會因此而不幸的人,她就覺得很痛苦,很掙扎,也很為難。

  她好希望自己什麼都沒發現,可若她什麼都沒發現,又如何守護不知敵人何在的封天鐸?

  怎麼會是白震?怎麼會牽扯到那麼多人?她真的不懂,白震為何要害封天鐸,為何挑中了封天鐸?

  若是父債子還,那麼封天宇也是封民達的骨肉啊!

  啊對了,封天宇的娘親是柳芊芊,是他心愛女人的兒子,所以就算他心裡再恨,恐怕也不忍傷了愛人的孩子吧。

  「難道去城守府邸的時候發生什麼事?」他抓著她,神情嚴肅,「你又被欺負了?」

  「沒有。」她鼓著臉,「我那麼容易被欺負嗎?」

  「你老是遇到想欺負你的人。」

  「我會反抗,我不會傻傻的被欺負。」

  他微頓,唇角一揚,「那倒是真的。」說著,他將她攬在懷裡,「你一定有心事,說吧,怎麼了?」

  靠在他懷裡,聽著他霸道卻又溫柔的聲音,趙海兒忍不住流下眼淚,她將臉埋在他胸前,不讓他發現。

  「沒事,只是……想起我爹娘了。」她隨口說道。

  「喔。」他沉默了三秒鐘,「你來到封府後就不曾再見過他們了。」

  「嗯。」她點頭,「所以想他們了。」

  「想他們,然後天沒亮就跑來給我做飯,這有關聯嗎?」

  「太想「,睡不著,所以才起來。」她說:「很久沒給大少爺做膳食了。」

  他一笑,「確實。」

  「以後大少爺的三餐都讓我來打理好嗎?」她偷偷抹了抹臉,確定自己臉上沒淚後,才揚起臉來看著他。

  他低頭看她,微微皺了一下眉,「等不及要為我洗手做羹湯了?」

  「之前也都是我做的啊。」

  「現在你不住在真德院,我又一大早就到珍滿樓去,就別麻煩了。」

  「不麻煩。」她有點激動的說:「我想給你做三餐,都吃我做的。」

  他微愣,「你信不過張師傅他們嗎?」

  「不……不是……」她支支吾吾,「我只是想……想讓你吃我做的飯菜,我覺得你最近瘦了。」

  「人人都說我長肉了,就你說我瘦.」他笑了。

  「我就是想要你吃我做的嘛!」她使起性子。

  「別沒事找事了。」他摸摸她的臉,「瞧你,已經忙得有點樵悴了,還起來給我弄吃的?」

  「不要緊。」她拉著他的手,急得都快哭了,「我就是想做啊,你讓我弄吧!我不累,一點都不累!」

  「你忘了嗎?」他歎了口氣,「你現在是戴罪之身,而且被我趕回雜院去呢。若你天天給我備膳,別人不會起疑嗎?」

  她頓住,想想也是。

  「身為珍滿樓的主事,我總不能說吃不慣廚子做的菜吧?若我自己都不吃廚子們做的菜餚,客人又怎麼會對珍滿樓的菜餚有信心?」

 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。可她真要眼睜睜看著他吃下那些可能被下了藥的飯菜?

  想到這裡,她忍不住發愁。

  看她一臉泫然欲泣,封天鐸歎了一口氣,眼底漾著愛憐,「好吧,就讓你做早膳,行嗎?」

  她點點頭。一日之計在於晨,至少一天中的第一餐是她做的,不只沒問題,而且還可以很營養,至於午膳,她得想個辦法不讓他吃到那些可能被下了藥的東西。

  「對了,」見她發愣,他輕輕拉起她的手,在她纏著紗布的手指上一吻,「別再切到自己的手指了。」

  她點點頭,「嗯。」

  中午,小四要將飯菜送到樓上給封天鐸,趙海兒見了,立刻繞了一大圈,假裝跟他不期而遇,然後在跟他錯身之時,用盡全力的撞了他一下。

  小四手上的膳盒立刻落地,飯菜灑了一地。

  趁小四收拾殘局之際,她自告奮勇的回到廚房重新打菜,然後拜託李昭送到樓上。

  晚上,趙海兒繼續注意著小四的動向及狀態,看他在打菜時,她便湊過去就近監看著,不讓他有機會在封天鐸的晚膳裡動手腳。

  小四要上樓,她就找借口上樓,像是背後靈似的跟著他。

  之後的幾天,她都如法炮製,每當小四要給封天鐸送餐時,她便如影隨形。

  數日後的一天傍晚,兩人正在後面洗碗刷鍋時,白震來了。

  「小四。」

  「掌櫃的,有事嗎?」小四立刻起身響應。

  「魏老爺訂了一些糕點,要我給他送過去,你來幫忙。」

  「是。」小四答應一聲,趕緊擦了擦手跟上去。

  外送這種事,怎麼會輪到白震親自出馬?當然也不是不可能,如果是比較重要或熟悉的客人,白震想親自去打個照面很合理。

  可不管是多麼合理的事,現在都變得可疑——在她發現白震的許多秘密後。

  於是,白震跟小四前腳一走,她便趕緊從後門溜了出去,尾隨在他們之後。

  小四手上提著兩大包珍滿樓招牌糕點,亦步亦趨的跟在白震身後。而她,則小心翼翼的跟蹤著他們。

  之後,他們抵達了魏老爺的府邸,敲了門,魏家的家丁出來應門,白震吩咐小四將糕點交給家丁,未做停留便告辭離開。

  她繼續跟蹤他們,發現他們走進了九彎十八拐的巷子裡,這裡頭都是幽暗的矮房子,有些看來已無人居住,有些裡面似有動靜,卻大門深鎖。

  沒多久,白震在一房子前停下腳步,那房子門上貼著紅紙,寫了個「東」字。

  他敲敲門,有人應門後他便撇下小四走了進去。

  又過了一會兒,他走出來,門裡的人連說聲不送都沒有,便迅速的關上大門,神秘至極。

  「拿著。」白震將握在手上的藥袋交給小四,小四接過藥袋,神情為難又掙扎。

  「掌櫃的,還要讓少爺吃多久的藥?」小四問。

  「等到我說不用的那天。」白震說,「藥收好,別被發現了。」

  「是。」小四答應一聲,歎了口氣。

  「行了,你先回珍滿樓,我還有事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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