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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頁 盧卉 沒多久,馬車已停在兩人眼前;太平就跪坐在車裡,恭候著主子。 「上車吧!」他推了她。 她猶疑著,最後求生意志戰勝了一切,她終於上車了;至於柳旭,他則是揚起一抹冷冽的微笑,目送著她上車,接著他也跟著上了車。 關上車門後,一切……全都變了…… 太子府── 「老九回京了,大哥。」一名男子端坐在大廳斜紋木椅上,手上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晃著,說話的同時不忘將茶水遞到唇邊啜了幾口。 「我知道,老三。」回話的男子就坐在他的斜對面,兩眼陰沉,雙手不斷交叉握拳,鬆了又握、握了又鬆,顯示出他的心情並不平靜。 「這可不太妙喔!大哥,我們當初送他上東邊的戰場就是想要一個『好結果』,沒想到……他好狗運,居然能全身而退,還立了大功;此次他回京是奉聖上詔命來領賞的,看來老九在父皇心中的地位又更上一層樓了,你身為太子,難道就沒別的想法嗎?」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裡去──當初他和太子慫恿父皇將老九送上戰場,為的就是除去老九在京中的勢力,最好他就這麼一去不回,順便排除他們的心腹大患,可萬萬沒想到…… 人算不如天算,老九的能耐他算是見識到了,不僅安了東方邊境,還平了本國多年的邊患──遼番一族!真是氣死人了。 「我的想法?」太子冷笑了一聲,「他現在是護國大功臣,眾所矚目的天之驕子,我算什麼?就連父皇都要親自封賞他,若此時說些不得體的話,旁人還以為我這個做哥哥的嫉妒弟弟的成就呢!」 柳風聽了卻有些著急了,「可……可是大哥,老九此次回京絕不會只是來領賞這麼簡單,他一定會想辦法反擊;咱們若不想辦法早做準備,不知那頭老虎要怎麼咬人呢!」 柳風身為當今皇上第三子,人稱三爺,不知為何,他就是看老九不順眼,總是想方設法的妨礙老九、設計老九,所以他向當今太子靠攏,只因太子對老九的勢力也十分忌憚,至今兩人已連手多年。 「看來是要早做準備了。」太子抬眼望著弟弟,眼神一瞬也不瞬。 柳風立刻瞭解大哥的意思,點頭道:「是啊!是要準備,準備拚命了。老九那傢伙刻薄無情,上回讓我們給設計了,這回他絕對不可能會忘,早晚一定會報復的。」說到底,他們已快接近生死關頭的時刻了。 太子哪會不知其中的道理──這一仗誰要是勝了,誰就是那龍椅上的主人,所以柳旭必須死!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地位有任何動搖,就算他是他的親弟弟也一樣。 「老三,你知道父皇改年號了吧?」太子的音調平板無情。 柳風愣了一下,不明白大哥為何會突然轉移話題,但仍舊答道:「父皇明詔下旨改號永恆,天下間無人不知、無人不曉。」 還記得當時他只是聳聳肩,不予置評;但現在大哥居然會特別提出來,「難道父皇有別的意思嗎?」 「有沒有別的意思,我不敢說,但有一點是肯定的。」太子的眼神閃爍,猶如幽幽燭光。 「哪一點?」 「父皇仍不想放權。」 「他都八十多歲了!」柳風忍不住皺眉。 「是啊!我也知道,但你想想,永恆代表什麼?不外乎是長長久久,聽說前些年父皇差人上極樂山求長生不老藥……」 柳風插嘴道:「那都是假的,大哥。」他一向不信這種怪力亂神。 「不管是真是假,父皇這些年雖然時有病痛,但還沒有過致死的……」話說到這裡已經有些過分了。 柳風吞了吞口水,想說些什麼,又旋即閉上。 太子不理,繼續說道:「三弟,你想想看,我都當了幾年的太子了?接下來恐怕還得繼續當下去……這麼長的時間難保不會有任何變動,尤其父皇又如此的寵信老九……」 「你是說……父皇想……廢了你?!」柳風有些不敢置信的問。 太子一個甩袖,站起身,陰狠道:「真要到那個地步,我們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是不是?」說罷,轉頭看向弟弟。 「那是當然!」柳風挺胸再道:「大哥,我只信你、服你,其它人都滾一邊去!如果要我對老九那個寡情的傢伙認輸,那還不如一刀砍死我!」 太子一聽,神情激動,趕忙握住他的手,嘶啞道:「兄弟,大哥有你這席話就算無後顧之憂了。往後若有任何動作,弟弟一定要助大哥一臂之力。」 「這說的是什麼話,大哥,你有困難,弟弟本就該助你,不過大哥也別忘了,除了我以外,還有老四、老五,他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。」 「按理說,我相信老五會幫我,但老四嘛!我總覺得不能放心。」太子的神色有著一抹疑慮。 柳風知道大哥是在擔心什麼,哈哈一笑道:「你放心,老四和老九雖然是同母所生,但情感淡薄,就跟一杯茶水沒什麼不同,大哥沒必要想太多。」 「既然你這麼說的話……」 「大哥,現在不是猜忌的時候,以後我們和老四、老五還得多聚聚,一起共商大計才行。」儘管老九聖寵如日中天,但只要憑他們三個動動腦筋,就不信無法贏過他,哼! 「嗯,說得也是,只可惜他們兩個現在正好奉召進宮伺候父皇,說話不太方便。」 「哼!那老頭都八十多歲了,還這麼惜命。」柳風不屑的撇嘴,眼神流露出一股厭惡。 「就是啊!」太子漫不經心的回答,同時也打從心底感到憎惡。 兩人皆看向窗外,綠意茂盛。 鳳祥王朝,永恆元年,風調雨順;可在蕭牆之內卻是風起雲湧…… 第2章(1) 這間宅邸很大,她很確定——理由是不管她怎麼繞、怎麼拐、怎麼走,都到不了自己的房裡。 住進來已是第三天了,柳旭安排她住在西廂偏房——離正門主廳有一大段距離,想來他是不願意讓她拋頭露面。 其實她也不太在意,以她現在的身份確實也不適合在人前走動,所以她只要熟悉偏房附近的路徑就行了。 她就抱著這個心態在附近的迴廊小徑兜兜轉轉,哪知她居然在出了房門就…… 就回不去了! 像現在,她就站在某座庭院中央,判斷著該從哪個方向離開,才能逃離現在的困境?「真是奇怪,半個人都沒有!」 她環顧一下四周,發現除了她以外,一點人氣都沒有——這裡是貴族府邸,理應僕役成群,隨處一把抓才是,怎麼會找不到半個人影? 她歪著頭想了想,應該是柳旭吧!應該是他把下人們都屏退了,就只留下她—— 一想起他,她就感到渾身不自在。 這三天,他就像是消失了一般,不曾來看過她,也沒說明為何要帶她來這裡,就這樣把她晾在西廂別院裡。 她曾向那個叫太平的打聽了一下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,哪知他嘴巴緊得像蚌殼般,完全挖不出一個字來,害她只好像只無頭蒼蠅似的,在這個大到令她咋舌的地方亂竄。 柳旭絕不是請她來當客人的,她非常、百分之百的肯定。 再說那種人會有客人嗎?不是她存心想貶損他,看他整天端著一張冰雕冷面孔,用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看人,分明就是在昭告旁人滾遠一點。 就拿他的貼身僕役太平來說好了,每天跟在他身邊緊張兮兮的,不是垂頭就是跪地,開口閉口都是賤奴賤奴的,她懷疑要是命真的這麼賤的話,就算哪天腦袋搬家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對吧? 這裡和她的家鄉不同,尊卑制度讓她無所適從,她很困擾的閉上眼。 「你在這裡做什麼?」 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句問話,音調絕冷,她嚇了一跳,立刻睜開眼轉身。 這人不是柳旭,還會是誰? 「我記得提醒過你不准亂跑,你怎麼不聽?」他眉目含怒的質問。 今天一早他就到她的房裡找人,哪知竟撲了個空;他立刻到處去找,終於發現她正像傻瓜似的杵在這裡閉目養神。 被他的怒容嚇得畏縮了一下,她只得怯怯道:「我、我沒……亂跑!」 「這裡已不是西廂別院的範圍了。」他冷聲提醒。 「啊?是嗎?我、我不知道!」她是真的轉暈了頭,就連自己現在腳站在何地都不知道。 柳旭見她一臉畏怯的模樣,心中的嫌惡感大增,直言道:「溫潤玉,本王不是請你來作客的,你知道嗎?」 他是有求於她沒錯,但她的命也是他救回的,否則她早就是皇朝律法下的一縷芳魂了。 她一聽,心頭就像是被針刺了一下,微微疼了起來。「我當然知道,九爺,所以您老人家有何吩咐,就直說吧!省得小女子我天天胡思亂想,就怕您在哪家妓院賣了我,要我為您掙皮肉錢,以供您的生活開銷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