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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頁 朱輕 梁池溪回竹苑時,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的事了。 他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著,修長的指在眉宇間按了按,到底傷神了,疲倦來襲。 剛一走進庭院,就看見梁曲傻傻地坐在地上,雙手抱膝,蜷成小小的一團,臉蛋埋在膝上,靜靜地坐著,就連他回來了都無知無覺。 「曲兒,不要坐在地上,涼。」他溫柔地開口說道。 那小人兒不動不語,似乎沒有聽到一般。 「曲兒,起來。」梁池溪彎腰拍了拍她的肩膀。 她像是被嚇到般,抬起了頭望著他,半晌,終於開口說話,聲音是暗啞的:「少爺,你回來了。」 「嗯。」 「累嗎?」 「還好。」他不累……她突然就淚流滿面,哭得連聲音都沒有。 「曲兒,你怎麼了?」他沒有被嚇到,只是蹲下身子在她身邊輕輕地問道。 她臉蛋又埋入膝間,拚命地搖頭,不說話。 「曲兒,你這樣我會擔心。」 她猛地抬起頭,幾滴淚珠兒甩到他的皮膚上,又冰又涼,「你還會擔心我嗎?少爺。」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加何從棲木苑回到竹苑的,似乎是看到熟悉的院子,雙腳就失去了氣力,直直地軟在地面,坐到現在都無力起身。 「自然會。」 她哭出聲音來,抽抽噎噎地連話都講小令:「我……我……是個壞……丫頭。」 「嗯?」他的尾音微微地提高。 「我居然……居然不想要你跟衛小姐在一起。」她說完就崩潰地大哭起來,「明明……明明……你們那麼配……」 「唉……」他長長地歎了口氣,伸手摩挲著她的長髮,「你總算開了點竅。」也不枉他近日來的傷神。 「少爺……怎麼辦……」她又傷心又難過,又心慌又自厭,「我不想你跟衛小姐在一起,我不要你跟她在一起。」 「嗯。」 「我看得出,她是喜歡你的,可是……可是……她不喜歡你不可以嗎?為什麼會喜歡……」 這問題問出來實在是太傻了,她的少爺那麼美好,那麼優秀,衛小姐怎麼可能會不喜歡他?喜歡是再正常不過,不喜歡才奇怪吧。 「或者會,如果她沒有芳心別許的情況下。」 呃?她噎得一口氣哽在喉間,臉蛋漲得通紅,喘不過氣來。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伸手為她拍肩,感歎地搖頭,「傻丫頭,果然是個傻丫頭。」 「少爺,你剛剛說什麼?」她顧不上哭,顧不上喘氣不均,急切地伸手去握他的手, 「你說衛小姐……」 「芳心別許。」他很好心地為她將話說完。 「怎麼可能!」她的臉蛋立刻又氣得發了紅,「我家少爺這麼完美,她怎麼可能還會喜歡上別的男人!」 「所以,你其實是希望她喜歡找嗎?」他淡淡一句話,立刻止住了她的激動。 「沒有!」 「乖。」他滿意地再度摸了摸她的發,「起來吧,不要再坐在地上。」 現在不是夏季,是深秋,這地上的濕氣可不是開玩笑的,更何況前幾日一直是雨天。 梁曲這次很聽話地起身,真奇怪,那種無力的感覺就像突然來般又突然消失了,她像只小貓一樣跟在少爺的身後往房間裡走。 「少爺,你為什麼說衛小姐芳心別許?她許給誰了?你怎麼知道的?」 梁池溪傷腦筋地搖了搖頭,這個傢伙,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,剛剛還哭得連氣都喘不過來,現在又好奇心大發。 他現在懷疑,寧飛楚說她出息了,她是真的出息了嗎? 「少爺!」見少爺根本就不理她,梁曲不滿地跺腳,語氣裡帶著不自覺的撒嬌。 他停下腳步,朝她伸出手,「我累了。」 「我們快回房休息。」下一刻,她立即就忘了自己旺盛的好奇心,握住他的手掌,小心地扶著他往房裡走。 梁曲擰來溫熱的帕子為少爺淨手,梁池溪接過來,將帕子往她臉上一敷,「去換件衣裳。」 一身的樹葉雜草,裙擺上還沾著草叢裡未干的雨水,就這樣還穿在身上,不知道去換換,身體再好也不是這般糟蹋的。 她抓下臉上的帕子,「少爺,我沒事。」 「曲兒。」他輕柔的嗓音分外動聽。 「好吧好吧。」她嘟了嘟嘴唇,往外間走去,「就會說我,也不瞧瞧自己,少爺的衣裳也該換了吧?這都在外面待了一天了。」腳步突然一頓,「想是棲木苑景好,佳人棋藝精湛得很吧?」 這傢伙,梁池溪不由得失笑,這個時候還在記仇。 他輕輕地點了點頭,「是還不錯,比起某人的屢教不善,衛小姐真可以稱得上是個棋壇高手。」 那個某人直接惱怒地一摔簾子,走了! 不過要梁曲惱她的少爺,那也是不可能,很快她就換好衣裳,端著熱茶走進來,「少爺先喝口茶暖一暖,晚飯一會就好。」 他們竹苑一直是單獨的小廚房,採買烹煮都是獨立的,這麼多年下來,能留在梁池溪身邊照顧飲食的,都是梁夫人一手挑選的可信之人,唯一的一次意外,是梁曲。 當年梁池溪的貼身小廝被人收買,在他的食物裡面下了藥,雖然最終被發現,可是小廝很快就飲毒自盡,無從查起。 梁夫人氣急攻心病倒了,最後還是老夫人細挑的牙婆,由二姨娘出面挑人,梁池溪親自選定,那個人,便是梁曲。 一晃十年過去,梁曲充分地證明了梁池溪這人的眼光,從來都沒有錯的,梁家上下所有的人都知道,也許誰都可能被收買,但梁曲是無法收買的。 「你也坐一會吧。」梁池溪握了握她的手,示意她坐下。 梁曲很乾脆地坐下來,雙手托腮,眨巴著大眼睛,一瞬不瞬地望著他。 「你這是怎麼了?」他唇邊的笑更濃,這傢伙擺出一副聽故事的模樣來,難道還指望從他這裡聽得什麼趣聞不成? 「等少爺講衛家小姐喜歡的人是誰呀?」這個疑問,可從剛剛就一直像貓爪一樣在她的心裡撓著呢,她少爺說了衛小姐芳心已別許,那就一定不會錯了,只是會許給誰了? 「你想知道?」 梁曲拚命點頭。 「那就自己好好觀察吧。」梁池溪端起小巧的梅花杯,輕輕地啜飲了一口,「這些年察言觀色我也教你不少,剛好可以派上用場。」 哪有這樣的!少爺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壞心了?梁曲愣了,眼眸瞪得大大地,傻望著他。 眼睜睜地看著少爺不緊不慢地喝著茶,根本就沒有一點要說的意思,她鬱悶地差點沒把臉蛋憋出紫紅來。 他抬眸看了眼身邊氣鼓鼓的人兒,唇邊的笑更濃了,他突然明白為什麼寧飛楚心情不好時,會去惹他的曲兒了,原來這丫頭生氣的樣子,特別可人,讓人的心都癢癢的。 只是,他的曲兒,連他都不捨得多逗她,何況別人! 不過該說的話,今天還是要說清楚的,這麼多天的忍耐,也只是為了今日的一舉拿下。 「曲兒今天很傷心?」 梁曲的臉立刻又由紫轉紅,想到之前的大哭,還有那一身草葉與泥水的狼狽模樣,她……她今天到底在做些什麼呀! 「你不是一直說,我應該配一個大家閨秀,知書達禮,將來也可舉案齊眉?」小巧的茶杯在他掌中緩緩地轉動,「還是你覺得衛小姐不是?」 「沒有!」她很認真地否認,哪怕心裡再不喜歡,該承認的東西,還是會承認,「衛小姐出身官宦人家,父親又是舉人出身,自然家教良好,何況她長得天香國色,與少爺站在一起,自然是……」她非常艱難地擠出那三個字:「很相襯。」 「那你今天為何如此?」 她窘了,非常深非常深地窘了。 原來她家少爺壞起來,可以這麼壞!明知故問,她剛剛已經說得那麼明白了,為什麼還要再問一次? 過分!她猛地站起身,「這麼些年察言觀色的本領,少爺是教了我不少,剛好你自己也試試,免得久久不用,生疏了!」哼,起身出去端晚膳去。 獨留在房內的梁池溪,心情愉悅地笑出聲來,就說他的丫鬟很潑辣,果然不好惹。 第7章(2) 晚膳之後,星子柔媚的夜空下,安寧的窗前,他們一人燈下執筆,一人紅袖添香,雖無交談,但那分多年來培養出來的默契,分外溫馨。 寫了大約半個時辰,梁曲看著少爺眉眼間的疲憊之色,放下松墨條,輕聲說道:「少爺今兒累了一天了,不如早些安置吧?」 「也好。」梁池溪擱下筆,他從來都不是逞強的人,為了母親,更為了梁曲,他也會保重自己的身體。 梁曲為他將床鋪好,再把夜燈掌上,剛一轉身手掌就被握住了,一抬頭,凝入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眸裡。 「曲兒今晚與我共枕,可好?」 她的臉蛋變成了蒼白,而不是羞紅,「不行!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