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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4頁 寧馨 「等,如今只有一個等字。」葉先生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寫字,正色說道:「一切事情都是這樣,沒有機會的時候,唯一能做的就是等,暗地里拉攏一切可用之力。待時機成熟,自然一切水到渠成。」 「先生,若是時機遲遲不來呢?或者,時機在哪裡?」 牟奕挑了眉頭,神色有些不踏實,看得葉先生失笑,畢竟還是年輕,沉不住氣也是常事。 「凡事七分準備,三分看天意。有時候時機在遠處,有時候就在身邊。」 這般玄而又玄之言,倒是同街邊的算卦之人有些相似。 牟奕無奈放棄了繼續問下去的想法,轉而說道:「先生悶在我們牟家多年,不知外邊山河變換,豈不是太過無趣?不如小子以後尋件事給先生打發時間,如何?」 葉先生可有可無的點點頭,喝乾茶水就拱拱手出門去了,蒼老的身影蹣跚走在青石路上,半點看不出與普通老人有哪裡不同,惹得牟奕更加懷疑當日父親過世之前交代的話是不是錯了…… 蘇圓本來還等著夫君問起單立小廚房之事,委婉說說她的猜測。雖然婆母早有囑咐,不經證實不能告訴任何人,但夫妻一體,她還是不願意對整日耳鬢廝磨的夫君有所隱瞞。 可惜,她有心坦白,無奈牟奕卻不知因為什麼事,整日忙得神龍見首不見尾。 她又是個睡眠質量好的,堪稱睡神級別,只要沾了枕頭極少能熬過半個時辰,於是每次都不知道夫君是什麼時辰回來的。 若不是半夢半醒間常被折騰得欲仙欲死,她都懷疑自己日夜獨守空房。 好在,坤哥兒一如既往地賴在雲起院陪伴在他心裡很是可憐的嬸嬸,倒讓蘇圓排解了很多寂寞,下廚同牟福媳婦兒琢磨菜色和各色點心吃食也更有動力了。 當然,她可沒忘記最重要之事,但凡紅霞打聽到牟奕在前院,她都會整治好飯菜讓人送過去。 牟奕許是吃得還算滿意,投桃報李,也常讓人捎些時新綢緞或者首飾,逗趣的小玩意回來,果然哄得蘇圓心花怒放,但依舊是等不到夫君上床就睡得直打小呼嚕了。 日子就這樣過得甜蜜又詭異,蘇圓心情大好之下,對奴僕下人們某些小錯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。但她忘了這世上還有一句話叫奴大欺主,許是發覺主母燒完了新官上任的三把火,一小撮人又犯了老毛病——嚼舌。 花園的背陰處,抑或者馬房、針線房、浣洗院,總有那麼三五人湊成一群低聲竊竊私語,偶爾還笑得鄙夷又解氣的模樣。 蘇圓身邊的丫鬟,綠衣憨厚又心細,平日除了伺候主子不常出院子,倒是紅霞脾氣爽快又機靈,常喜歡四處走動。 這一日她去流雲那裡要了個花樣子,準備給主子繡兩條帕子,回來的時候就聽了幾句閒話,於是氣得紅了眼圈兒,跑回院子去告了狀。 「二奶奶,你快稟告老夫人,把那些人都攆出府去吧。簡直就是一群沒心沒肺的畜生,吃府裡的、喝府裡的,還背後說主子壞話!」 蘇圓趁著坤哥兒去陪牟老夫人,剛剛偷偷吃了一碗果汁刨冰,舒坦的躺在軟榻上昏昏欲睡,突然聽得紅霞哭訴還嚇了一跳,免不得要問兩句。 「你在哪裡聽到什麼閒話了,說來聽聽,怎麼氣成這個樣子?」 綠衣扯了帕子給紅霞擦眼淚,半是提醒半是心疼道:「主子正要午睡呢,你這般風風火火跑回來,到底誰惹你了?」 紅霞自覺方才有些沒規矩,趕緊擦了眼淚,想了想還是說道:「二奶奶,那些人在背地裡都說您是……是窮人家出身,吃不慣富貴油呢,還說您……」 那些話實在太過難聽,紅霞咬著嘴唇不肯也不敢說出口。 蘇圓倒是不在乎,笑著接道:「說我什麼?天生窮命,還是命薄擔不得富貴?」 紅霞驚得瞪了眼睛,這個模樣正好印證了蘇圓猜得一分不差。 綠衣真想翻白眼,但到底兩人同住一屋,又都是自小進府,情分非同一般,於是幫忙打著圓場,「二奶奶,您千萬別同這些人一般見識,他們估計也是被人當槍使了,這府裡可不只您一個不喜歡富貴油的味道。」 「對,」她這話可給紅霞提了醒,連忙點頭道:「綠衣說的對,二奶奶,這閒話恐怕又是從西南院子傳出來的。先前那院子就說過您管家不嚴,苛待小少爺,如今有了這樣的把柄,他們怎麼可能放過?若說起來,他們也不怕打嘴,那院子的兩位主子都吃不慣富貴油,先前在京都伯爵府就是稟告過老爵爺另外立了小廚房,整日都吃菜籽油呢,後來還是來了這裡,才沒有繼續安下小廚房。」 紅霞邊說邊瞄著主子的臉色,生怕主子氣得狠了,不想蘇圓不但沒惱,反倒隱隱有些歡喜。 若是紅霞說的沒錯,那麼她猜測食用富貴油耽誤子嗣的可能性就更大了。 綠衣和紅霞對視一眼,都覺得疑惑,但也不敢多問,兩人想了想就要退出去。 臨出門時,卻聽得蘇圓吩咐道:「今日說閒話之人,紅霞記一下名字和職司,以後若是差事出錯,處罰翻倍。」 「是,二奶奶。」紅霞立刻來了精神,脆生生應了下來,聽得綠衣哭笑不得的瞪了她一眼。 眾人尚且不知,兩個小密探已經準備抓他們的馬腳了,表面恭敬,背地裡依舊閒話說得火熱,甚至因為主子們的沉默益發言詞膽大了。 不必說,不過幾日,其中幾個「佼佼者」就有了差事上的漏洞,被抓出來狠狠打了板子,罰沒了幾月月錢,殺雞儆猴,就是走路撞牆的笨蛋,這時候怕是也知道主子發威了,於是終於又記起了自己的身份,嚴嚴實實閉起了嘴巴,老老實實地辦差做人。 當然,也有倚老賣老的婆子在二門外攔了晚歸的牟二爺,指望同這位爺揭露他的兔子媳婦兒實際是隻老虎的真相。 可惜,這些人都忘了一個事實,敢娶母老虎的,除了公老虎再無別人。不同於母老虎還有三分顧忌,公老虎直接連老帶少,拖家帶口都攆出了牟府。 如此這般,牟家一眾奴僕嚇得徹底老實下來了,別說違背主子的吩咐,就是說話都要站在大太陽底下,寧可曬得滿頭大汗,也不願讓任何人懷疑他們在說流言,萬一被一狀告到二爺跟前,他們一家可要喝西北風去了。 蘇圓自然歡喜夫君替她撐腰,平日好吃好喝的皆是翻著花樣的往前院送,晚上更是錦被翻紅浪,不必說白日裡就免不得打瞌睡。 有時候,牟老夫人午睡,她執著扇子倒先趴在床沿上睡得口水橫流。 牟老夫人從來不惱,倒是瞧著兒媳的肚子,一雙老眼越來越亮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