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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頁     席維亞    


  「她是誰?」是什麼樣的關係會讓她活像見了鬼一樣?

  她可以隨口推說是不認識的人,但她的應變能力、她的從容自若都不見了,要是表妹跟姑姑說怎麼辦?她要怎麼解釋?

  即使她什麼也沒說、什麼也沒做,那意味卻再明顯不過。

  「她是你的親戚還是朋友?」伍諍忍著氣開口,雖然是問句,話裡的意思卻是肯定的。

  雖然之前他就已經多少猜得到,但是當事實擺在眼前,她的反應還是刺痛了他。

  他看出了她的隱瞞,看出她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存在,看出她被發現和他有關聯時,竟讓一向冷靜的她慌亂。到只能怔在原地!

  他瞬間冷下的口氣讓紀向曉渾身一震。她無法抬頭,因為她現在什麼話都說不出來。

  她的沉默像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臟,強烈的痛楚讓伍諍難以呼吸。他拳頭握緊,強抑著想握住她的肩頭狠狠搖晃的衝動。

  為什麼?為什麼要在他這麼高興的時候,給他如此殘酷的打擊?他行端坐正,熱血地追求他的夢想,雖然窮,雖然與世俗的觀點背道而馳,但他仍然盡了全力在努力人生,也盡全力給予她所有。

  她還是無法完全接受這樣的人生觀,他可以理解,因為她太循規蹈矩,還需要時間去接受,所以他忍著,拖延著不去強逼她表態。

  他今晚會那麼高興,有絕大的因素是因為她。

  出道之於他,只是意昧著踏上更寬廣的路,但對她而言,是更重要的意義,這是她認同中的成功,這會讓她心安,終於能讓心愛的女人放心地跟著他,這才是他今晚那麼快樂的原因。

  但她的舉止卻明白地告訴他,她並沒有將這一切放在眼裡,他自以為是的成就,對她而言並不具意義。

  「你沒有話要說?」他必須用盡所有的自制力,才能維持聲音的平穩。他知道她不是故意的,卻因為無心,反而更透露出她真實的想法。

  她能說什麼?抱歉嗎?還是再用更多的避重就輕去敷衍他?紀向曉閉上眼,好希望能夠當場消失。

  她不是要這麼傷人的,真的是太措手不及了,喜悅還在胸口瘋狂地翻騰,她根本還來不及回歸現實,更無暇去深思與他之間的未來一一她的胸口漸漸窒悶,現在說這些又有什麼用?太遲了,她已經傷到他了……

  伍諍深深地呼吸,再慢慢地吐出。他必須給她也給自己一些空間,否則他怕自己會說出反傷她的話。

  可笑啊,明明受傷的人是他,他卻還是那麼顧慮她。他在心中對自己冷冷地嘲諷,站立起身。

  「我送你上車,我今晚不過去了。」未平的怒意讓他忍不住又補上一句。「因為我不敢保證明早起得來。」既然她不想跟任何人承認他,那就讓她藏個夠吧!

  紀向曉默默地吞下這句冷語,起身跟著他往停車處走去。原本她滴酒未沾,是打算保持清醒開車,好讓他能夠狂歡盡興,這份體貼在此時,卻成了一種諷刺。

  他剛剛只是從她旁邊離開,她就覺得好冷好冷,假如有那麼一天,他們真的走不下去了呢?她身體竄過一陣冷顫,不敢再往下想。

  這段沉默的路,好黑,好冷,好長。

  隔天接近中午時,表妹的電話來了。

  「我還以為我看錯人,結果真的是你!」表妹略顯誇張地提高聲音。「那是誰啊?你男朋友?做什麼的?、認識多久了?怎麼都沒聽你說過?」

  一連串的問題聽在耳裡像是炮轟,昨晚整夜無眠的紀向曉頭好痛。早已經習慣有他在身邊,昨晚少了他的溫暖,她怎麼也睡不著。

  「我還在評估,想等確定一點再說。」不想正面回復,她只是淡然地響應。她和這個表妹並不親,就算她真的想將伍諍公諸於世,也不會想要主動去跟她說。

  「是嗎?」笑哼的反問擺明了她不信,他們兩人之間的親密互動,只要有眼睛都看得出來,加上知道紀向曉的個性,打死都不相信她和那個男人目前只是暖昧階段。「他好像很年輕哦,而且……是一般人吧?J

  昨晚雖然只是匆匆地一瞥,但她看得出來,那個人身上穿的都是些平價衣物,加上表姊遲遲不說出他的身份職業,也讓她嗅出了問題。那略帶鄙視的用詞讓紀向曉怒氣上湧。

  什麼叫一般人?難道必須有錢有勢才是正常人嗎?突然,她呼吸一窒。她憑什麼批判表妹?她不也用著自以為是的觀點去論斷他?難怪他生氣了,難怪他昨天不跟她回家……

  「他是比我年輕,很上進,很優秀。」她忍著難過解釋。他熱情地追逐夢想,他所擁有的積極與活力,是許多含著金湯匙出生的富家子弟望塵莫及的,她明明知道,卻視而不見。

  「表姊,你陷得很深吶。」聽出她的維護,那一頭的聲音歎了口氣。「這樣很危險,你要小心,說不定他有什麼企圖啊。」

  紀向曉頓了一下,聲音變得冰冷。「……什麼意思?」她當然明白表妹的意思,問題是,她憑什麼說這種無端臆測的話?她對伍諍的瞭解幾乎是零,怎麼能這樣隨便詆毀他?!

  「你別生氣啊表姊,我是擔心你,你那麼有錢,在年輕男人眼中根本就是只肥羊,你不是很精明嗎?別陷得太深,不然到時候人財兩失就不好了。」這一番安撫話語聽在紀向曉的耳裡,卻越聽越火大。

  「他從沒跟我有任何金錢上的往來,你想太多了。」洶湧的怒氣讓她的聲音更加冷冽。

  「唉……」表妹傳來意昧深長的歎息。「我有個朋友,三十幾歲身邊都沒有男人,結果被一個小男生纏上,一開始也是表面功夫做足,等到她無法自拔時,就開始獅子大開口,把她剝了一層又一層,然後就丟下她跟別的年輕妹妹跑了。」

  紀向曉握住話筒,用力到手指節都泛白。表妹也太過分了,居然這樣暗示他的無所求是在處心積慮!「然後?」

  「總之,我能說的都說了。」聽出她的警告意昧,表妹總算住嘴。「我暫時不會跟我媽講這件事,你自己好好想想。」

  即使掛掉電話,狂猛的怒意還是讓紀向曉無法坐在原位,她起身看向窗外,翻騰的思緒仍然無法平息。

  曾經,她也對向暖做過這種事,質疑夏繁波對向暖的真心,那時候的她,也是這麼討人厭的嘴臉嗎?一副自以為是的明眼人姿態,將固執的卑劣想法強硬加諸在無辜的人身上。

  報應啊……但她所做過的錯事,為什麼要由他來承受這樣的難堪?紀向曉深吸一口氣,眼中散發出堅定的光芒。

  不,她不要他們見伍諍,一開始就立場有所偏頗的他們,沒有資格見他!

  那一夜,他來了。

  很晚很晚的時候,狀似一身疲憊的他,沉默地躺上了她為他留的位置,將她緊緊地擁入懷中。

  那時候她還醒著,聽著他不一會兒就沈入睡夢的輕微酣聲,她好感謝他還願意原諒她,重新回到她的身邊。

  那一晚,她終於安眠,在他的臂彎裡睡得很沈很沈。

  心懷歉疚的她開始絞盡腦汁,一心想要彌補他。

  他要什麼?他喜歡什麼?想了又想,她臉紅了——因為答案最後部只落到自己身上。

  他要她,每次他在她身上探索時所露出的滿足笑臉,還有那毫不保留的露骨愛慾,在在證明了他最想要的是她。

  於是,向來以公事為重的她在上班時間摸魚了,還靠著網絡上的信息,找到了一家情趣內衣的專賣店。

  買了衣服,她的心怦怦一直跳,撥了電話跟他說她今天很早就會回家,不論多晚都會等他,然後她整個下午都心神不寧。

  她的思緒總是忍不住飄離,飄到那個藏在櫃子裡的密封紙袋,腦中總是忍不住揣想他看到她穿著那套裝扮的表情,那種緊張和興奮的感覺讓她坐立不安,都快將她逼瘋。

  把今天預定的事加緊速度處理完,她甚至等不到下班時刻,就先跟秘書交代一聲提早離開。

  一進家門,催促管家下班後,她就開始忙碌了起來。

  沐浴,化妝,在鎖骨處和手腕點了淡雅的香氣,然後穿上那套她從不曾嘗試過的衣服。

  她必須鼓起所有的勇氣,才有辦法走到整面的落地鏡前,看著映在鏡子中的人影,她的心狂跳到幾乎無法承受——

  泛著紅潮的臉頰,氤氬著渴望及期待的眼神,再加上那一身挑逗的裝扮,等於是在邀請男人直接一口吞了她。

  她害羞了,想拿件睡袍套上,好讓他別一眼看到就噴鼻血,結果一轉身,她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——他就站在房門口,一瞬也不瞬地將她盡收眼底。

  伍諍不敢相信,他因為急事提早趕回家,沒想到竟然有這麼大的驚喜等著他。

  她穿著粉紅色的小女傭制服,可愛的蓬蓬袖加上蕾絲花邊,讓她粉紅得像顆甜美的糖果,但胸前挖空的心形設計又使得她的飽滿一覽無遺,未著內衣的頂端若隱若現,呈現出一股融合了yim靡與純真的衝突誘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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