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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頁 連清 「好餓喔!」烤好吐司,抹上果醬,放在盤子上。 她拄著枴杖,小心翼翼地將盤子放在客廳桌上,坐下後,打算邊吃邊看電視。 叮鈴!門鈴響。 「啊,差點給忘了,今天是二十號,收保費的日子。」羅嬉吵拿著枴杖起身,又想到她受傷是可以申請保險給付的,得請吳小姐幫忙請領。 她一邊開門,一道說道:「吳小姐,我腳踝受傷了,請領給付需要哪些資料——啊!」她愣住,呆望著門口的男人。 谷肇鬧打量著她,聲沉了。「居然要用到枴杖,你的腳傷很嚴重?」 「你……你怎麼跑來了?」她大驚,往後退了一步。 他立刻扶住她,怕她跌倒。「小心走。」 「呃……」她呆呆地任他扶著。 谷肇鬧小心翼翼地扶著她轉回客廳。 羅嬉吵無法回神,像被催眠似地被扶到沙發邊,恍神了好一會兒後,才「驚醒」過來。 「你怎麼來了?」她問。是谷媽媽告訴他,她的狀況嗎? 「你吃吐司果腹?」一進屋就聞到烤吐司的香味,再看她行動不便的蠢樣,可以猜測得出她這幾天大概都是隨便吃吃。 她調整呼息後,問道:「你怎麼會心血來潮地上門找我?」她租屋三年,他只來過三回,因為他只要吩咐一聲,她就會準時前往谷家工作,所以他根本不會特意來找她。 「你為什麼沒向我報告你受傷之事?」他口氣不佳地反問。七天沒見她,一直覺得不對勁,雖然她過去也曾經因為事忙而沒來工作,但卻不像此回,連一通電話都沒有,尤其那天她不是跟母親商議好要下廚,怎麼會突然返家呢? 「跟你報告我受傷有什麼用?你又不是醫生。」看來谷媽媽並沒有跟他說明她受傷的原因,他是主動前來找她的,這是他的……關心? 聞言,他臉色更難看了。「我是不會替你治傷,但至少不會讓你餓死!你受傷不方便弄吃的,我可以帶食物給你,不用只吃吐司!」她老是跟他母親在研究餐點,這兩人對吃很在乎的。 「我可以忍耐啊!」奇怪,他火氣也太大了點吧? 「萬一你不小心又跌傷了,昏死在家裡沒有人知道,我谷家也得背負害死你的罪名!」他冷聲進話,深邃的眸光滿是憤怒。 她傻傻地看著他,他的憤怒真的蘊涵著濃濃的關心……關心?等等,又是關心?他真會關心她嗎?不,有詐,這一定有詐…… 「哪會這麼嚴重啊?我會自己照顧自己的。」然而,她的語調卻是放柔了。 「但你的擅離崗位,還害得我無法工作。」她不在身畔,就像少了什麼,嚴重干擾到他的情緒,讓他無法創作。 聞言,她的脾氣瞬間揚起。「原來你是氣我沒有服侍你?你滿腦子只想著要欺負我!」 「我是要你一五一十地向我報告你的狀況,這才是重點。」她腳受傷,卻連一聲知會都沒有。 「你干涉太多了!」 「會多嗎?我連你怎麼受傷的都不知道。」 「就……走路滑倒嘛!」 他看著她,笑了。「原來你在路上跌個狗吃屎,難怪你不敢說明原因,怕被笑啊?」 「是啊、是啊,你說的都是對的!」她沒好氣地回道,一退,腳跟不小心踢到椅腳,痛得她大叫。「啊!」 「小心!」谷肇鬧右手一伸,摟住她的纖腰。 「做什麼?」她傻住,居然被他抱住,視線就這麼對上他深邃的雙眼,心弦備受震撼,他……他怎麼可以抱住她?「你、你你……你靠我太近了……」俊容就只離她三公分的距離而已。 谷肇鬧不語,望著她嬌紅的容顏,她微張的紅潤小嘴好誘人,讓他忍不住想嘗一口。 他的心顫動得厲害,接著身子也跟著動,俯下臉,嘗了唇。 「唔?!」羅嬉吵瞠目,不敢置信,現在是……現在是什麼狀況啊?她只是不小心拐到腳,而他扶住了她,怎麼扶著扶著,會演變成唇貼唇?而且……她還飄飄然了起來! 他貪戀地吻著她的唇,被濃濃慾望包圍住,這是從未有過的情緒。十年來,看著她從少女變成女人,這中間當然有不小心碰到過她身子的經驗,但卻從不曾有過遐想,再加上大部分見面的時間,兩人總是橫眉豎眼、吵吵鬧鬧,哪裡會互相吸引呢?可,此刻,他居然對她產生情慾的騷動,而且還是男人對女人的佔有慾望! 他不斷地吻著她。 「呃……」羅嬉吵宛遭雷擊,不知該如何反應。她感覺到他的舌頭探進她的唇內,與她的舌碰觸上了! 這……是吻嗎? 但他們之間是主僕關係,更是一見面就會爭吵拌嘴的敵人關係,怎麼會接起吻來,而且還覺得很舒服呢? 谷肇鬧不斷地吮吻她的唇舌,渴望也不斷不斷地湧上,誘使他更貪婪地索取她的甜美。她竟如此的香、如此的甜,淘湧而來的情愫讓他完全不想放開她。 羅嬉吵覺得身子又熱又麻,初開始的震驚已然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享受吮吻的快意。而且他的氣息不斷鑽進她的心窩處,進駐她心中,有股暖暖舒適的感覺包圍著她,也引誘著她去附和他的纏吻。 她真可口,不可思議的可口,一觸及,不願放,就醉了。 她醉了,醉得暈茫茫,像是天雷勾動地火般,沒有理由地與他吻個不停。 這樣的情節,好像是羅曼史小說才會上演的橋段,怎麼會真實地發生在她身上呢?十年來,她第一次接吻,而且對像居然是谷肇鬧,她的主子、她的敵人、她吵架的對象。 她是在演出羅曼史情節嗎? 好奇怪喔…… 半晌過後,四唇慢慢分開。 他鬆開鉗制的手。 她坐上沙發。 羅嬉吵慢慢抬首,看著滿佈情慾的俊容。 谷肇鬧的氣息極為不穩。 互視對方,兩人的腦袋裡同時升起疑惑——怎麼會接起吻來?而且還毫無徵兆地就吻住了。他們一直都是吵吵鬧鬧的,這樣子的關係怎麼可能發展出親吻的行為來? 羅嬉吵的心臟怦怦亂跳,吞了吞口水,迷亂之下,膽子似乎也變大了。「你……為什麼要吻我?」 他啞聲,回道:「想吻,就吻了。」 「可是我們先前才剛吵過架,你就突然……吻我,好奇怪……」 「我忘記我們吵了架,我又不記仇的。」 她張嘴欲言,但最後還是吞了回去。很難反駁他的說法,因為他如果很會記恨,她與他,絕對無法相處十年。 「那我再問你喔,你該不會……該不會是把我當成洩慾的工具吧?」她紅著臉問道,這個問題很重要。 「沒有。」他回道。 她閉了閉眼,一股莫名的歡愉縈繞心口,心情更愉快了,也讓她更無法為這個吻而生氣。雖然兩人老是吵吵鬧鬧,一丁點兒小事都可以吵到天翻地覆,可是這一次,她的心情就是出奇的平靜。 谷肇鬧也在回味著接吻的滋味,完全不想破壞此刻的旖旎氛圍。 這樣的平靜,在他倆之間甚少出現的。 嘟∼∼嘟∼∼嘟∼∼ 一道乍起的手機鈴聲劃破了沉默。 谷肇鬧眉心蹙起。 是艾娣來電。 他雖不悅,可也明白一定是有急事她才會在這時間找他。 谷肇鬧找出手機,接通,立即傳來艾娣焦躁的聲音—— 「你在家裡嗎?請快看電視!」艾娣不由分說地要他開電視。 「怎麼了?」他眉心鎖得更深,找尋起電視遙控器,按下開關。 「怎麼回事?」羅嬉吵察覺到他的異狀,在一旁問道。 「快看新聞台!」 「為您插播一則最新消息!警方在半個小時前接到「娣炫藝廊」員工的報案電話,說藝廊內被盜取了十幅字畫,警方抵達後,證實了新銳畫家谷肇鬧正在展示中的作品被偷了十幅。今天公休,並未對外開放參觀的「娣炫藝廊」,設有嚴密的防盜系統,而竊賊卻有能力破壞掉保全系統,並成功地偷走十幅畫,直到藝廊員工在下午四點前往巡視時才發現晝作被偷,並且報案……」 「你的畫……被偷了?!」羅嬉吵震驚極了。 谷肇鬧看著電視螢幕,鏡頭上,警方正忙錄地到處搜證,他跟電話那頭的艾娣說等一會兒再聯絡,然後便斷線。 羅嬉吵喃喃道:「好奇怪,你的作品真有這麼值錢嗎?值錢到已經有藝術大盜看上眼了?」 「你在說什麼?」谷肇鬧還以為自己聽錯了。 「我說,就算谷肇鬧的名號已經在藝術界傳開來,現在也吸引了一些收藏家的注意,但是,你畢竟只是初出茅廬的畫家,尤其你年紀尚輕,往後還有很多時間可以創作,創作量也可能極多,再加上你未來在藝術界會走得如何仍是個未知數,藝術大盜現在就偷你的作品,會不會太過冒進了點?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