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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頁 雲青瓶 剎那間,他傻眼地平躺著,全然不能動彈,張嘴卻發不出聲音,只能隨便她依偎著他的體溫,此刻她就算把他當成布娃娃翻來翻去,或是把他剝個精光,他也無力反抗。 可惡!怎麼會有姑娘家這麼不知羞?這是哪門子霸王硬上弓的手段? 耿千寒的臉色不再泛紅,而是可怕的鐵青了! 她說對了,該擔心「清白」的人,是他。 翌日,夜靈清醒之後,立刻迎上耿千寒猶如困獸的眼神,她噗一聲笑了出來,解開他的穴道後,安慰似的道:「我會負責的。」 孰可忍,孰不可忍!耿千寒不自量力地與夜靈打了起來,結果自然是慘敗。 之後,夜靈便開始教授他更上一層的功法,耿千寒練功之餘,去附近砍了好幾根木頭,拼拼搭搭成一座新的木床。 「你在做什麼?」夜靈納悶地開口。 「打造新的床榻。」他認真地說。 「給誰睡?」她環著雙臂,不怎麼愉悅。 「給你睡,反正我倆不適合同床而眠。」他手腳繼續忙碌著。 夜靈走上前,屈指敲了兩下新的木榻,撇了撇唇。「我不喜歡這個。」 她手掌一個使勁,床榻便碎成好幾段,連帶把耿千寒給震到一旁去了。 他看著滿地的碎木頭,忍住怒意。「那舊的給你,我睡新的。」 「你造一個,我毀一個;你造兩個,我便毀一雙。」她輕輕一笑。 「反正對我而言,這不是什麼難事。」 耿千寒咬了咬牙,轉過身。「那我以後睡地上。」 「此處石地偏寒,睡眠為非運功期間,要是寒氣侵入筋骨,功力容易減退哦。」她頭頭是地道分析著,帶了一點威脅的意味。 「我們為什麼非睡在一起不可?」他回眼瞪她。 夜靈又笑了,這回沒發表意見。她望著天空,捂著胸口,嘴唇頓時有些慘白。「上回給你的抑毒丹,應該還剩一顆吧?」 突然改變了話鋒,令耿千寒有些錯愕,但她的臉色看起來不是很好,他敏銳地發現事情不對勁,馬上掏出抑毒丹,攤開掌心。「在這。」 她走上前,歎了口氣,無奈地接過,干服吞下。 「你……」他愣愣地看著她。 「我啊……」她彎著眼睛,揚起唇角。「和你一樣,身上也有七血毒。」 第3章(1) 秦煙躺在床上,迷濛地睜開眼,彷彿作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,夢境中出現了什麼她記不清楚……只知道自己的心口竟然酸酸疼疼的,好難受。 「寒……」她迷迷糊糊,下意識地喊了一聲。 「終於醒了啊。」齊紫英笑容滿面地坐在床緣,把著她的脈象。「你把你師父給急壞了,他正在幫你煎藥,等會兒就回來了。」 「我……」喉嚨好幹,四肢無力,她發不出聲音,也坐不起來。 「你等等。」齊紫英離開床邊,倒了一杯水,扶她坐起身,緩緩餵著她。「你的身子本就已經夠糟了,這次淋雨染上風寒,發燒昏迷了五天五夜,元氣大傷,又得重新調養了。」 齊紫英的聲音聽起來頗感無奈,還透露著疼惜。 秦煙昏沉沉的腦袋瞬間清醒了。她想起了大雨,想起師父吻了她的額際,想起家僕們在藏書閣裡斷斷續續的對話…… 「紫英……你告訴我,我是誰?」她反抓住齊紫英的袖口,虛弱地開口。 「哎呀!是腦袋燒一燒變笨了嗎?早就和你說了,你是秦煙,一個流落江湖的小孤女,這些你不都向你師父證實過了?」齊紫英笑著敲她的腦門。 「可是我親耳聽見他們說——」她還想反駁些什麼,卻被齊紫英給打斷了。 「秦煙,你聽錯了,我已經詢問過家僕了,他們不是在說你,他們討論的是早就已經逝世的夜靈。」齊紫英失笑,搖了搖頭。 「死了?她死了?」她感覺腦海中一片混亂,到底什麼才是真的?什麼才是假的? 「是呀!有人親眼看見她死了。」齊紫英篤定地說道。「而你呀……不湊巧,剛好長得有點像夜靈,所以家僕們才多言了幾句,我已經代你教訓過他們了。」 是這樣嗎……秦煙閉上眼眸,努力思索那日的對話,卻發現自己的記憶愈來愈不真實……所有聲音都變得好遠,景像一片模糊,她甚至無法拼湊起每一句話語,難道……真的是她聽錯了? 總是這樣,她愈是想記起什麼東西,愈是想不起來……像是詛咒一般,又像是她本能不願意去揭露真相,往往為此她感到頭痛欲裂。 她揉著額角,流下冷汗。 「你似乎抱著她過久了。」門口傳來一絲不悅的男音。 秦煙聽到這聲音,臉上的光彩緩緩亮了起來。 是的……每次都是這個聲音喚著她,然後困惑、遲疑、悶痛的情緒就會消失不見,她只要單純地追隨著這個聲音就足夠了。其餘的,她不必去想,也不必去在意,這樣……就行了。 「師父。」她笑瞇了眼,甜甜地喊著他。 齊紫英拿著水杯退開床邊,耿千寒快步上前摟過秦煙,扳著臉孔。 「你自己說吧,我要怎麼懲罰你才好。」 「徒兒知錯了,下次不會再莽撞出莊了。」她偎在他懷中撒嬌。 「秦煙的藥方我會再開過,到時候還請耿公子來取。」齊紫英望著這對男女,露出一抹複雜的笑容,便不打擾他們,離開了房間。 耿千寒在齊紫英離去之後,二話不說緊緊擁著秦煙,像是要透過衣裳感受到她的存在才甘心似的,他執拗的擁抱令她有些喘不過氣。 「師……」她小小的掙扎,卻被他摟得更牢。 耿千寒就這樣抱著她,不說話也不想讓她瞧見他的神色,他知道自己此刻肯定無法抑制那股脆弱的情緒流露。 她總是有本事使他失去冷靜,讓他變成一個癡狂的瘋子。 秦煙任由他摟著,似乎感覺出他的不安,她伸手撫著他的背脊,適時給他一點安慰。 許久之後,他平復了情感,才慢慢放開她,低喃:「你果然天生就懂得如何折騰我。」 這五天,她生病的蒼白睡顏,像是不會再甦醒一般,身體異常的冰冷,呼吸是那樣的緩慢,彷若微薄的脈象在下一刻就會停止。 「只不過染了風寒,是師父太大驚小怪了。」儘管她臉色慘白如紙,仍舊是扯出頑皮的微笑。 他輕撫著她的臉蛋。「生病之後,你又更瘦了,當心風一吹,你就飄走了。」 「那你在我身上繫條繩索好了,不管我飄到哪裡,始終脫離不了你。」她半開玩笑地說。 「這是要我把你當成紙鳶放嗎?」他微微勾起唇角。 「啊!說到紙鳶,好久沒玩了,我們出莊去買一個。」她的精神都來了。 「煙兒,我們約定過了,在你的病況尚未痊癒前,盡量不出齊天莊。若你真的想玩,我去幫你買。」他神色正經,語調盡量溫柔地哄著她。 「師父……打從一年前我在齊天莊甦醒,便不曾踏出莊內半步,五天前是第一次,分不清方向的我,跑了好長一段路到後山,要不是半途下起雨,我的身體根本沒出什麼狀況,我的病情應該不至於無法出莊吧?」她困惑地側著頭。 「不怕一萬,只怕萬一。」他緩緩起身,深邃的瞳眸染上某種沉重的擔憂。「我去瞧一下藥煎得如何了。」 秦煙望著耿千寒離去的身影,胸口忽然揪了一下,心房的某處空了一塊。 師父在隱瞞著她什麼?為什麼每次她喊著要出齊天莊,莊內的所有人都會變得緊張而戰戰兢兢?他們當真怕她如此命薄,斷了找尋玉訣劍的最後線索?還是……眾人費盡心思將她藏在莊裡,是為了躲避什麼牛鬼蛇神? 頭又開始疼了起來……她一直以為遺失了記憶,對她的人生並不會有太大的影響,只要她與師父能一輩子依偎,幸福地過日子,那麼過去的種種她也不放在心上。 可是現在她心疑了……究竟,那段她遺漏的記憶片斷,到底藏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? 練字、練字!練不完的字! 秦煙捉著毛筆,坐在桌案前,隨隨便便地在紙上鬼畫符。 「可惡——能不能別抖了!」她懊惱地盯著自己的右手,每次寫字總是不受控制地抖呀抖,把墨都暈開了,怎麼可能寫出好字來。 「唉……」她歎了口氣,放下筆,支著下顎發呆。 自從她上次染了風寒後,已經過了一個月,身子休養得差不多後,師父便開始叫她練字了。 練字佔去她整日大半的光陰,但她心中也清楚,不這麼做是不行的。 她如扇的長睫揚了兩下,試圖握緊右手使力,卻始終無法握成一個有力的拳頭,她扯唇輕笑了。 她身上有很多的疤痕,雖然都不知道怎麼來的,但影響她最深遠的,莫過於右手腕上的傷疤……那看起來像是自戕過的痕跡,很深很深的傷口,深到她覺得自己的右手曾經一度殘廢過,所以現在只能靠寫字緩慢地讓傷口復原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