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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頁 雲青瓶 「以你的功夫,早就可以離谷,怎麼沒出去透透氣?」夜靈伸了個懶腰,淡淡開口。 「我真正想去的地方,來回的路程兩個月內是到不了的,沒有抑毒丹只能死在路上,徒勞罷了。不如留在谷底,潛心練武,我必須變強,強到能拿到解藥。」他回眸,語氣冷硬。 「不會有解藥的,全教上下都知道,此毒乃世間奇毒,是聖月教用來掌控人命的東西。」夜靈走上前,眼睛直勾勾盯著他。 「有毒就會有解,即使解藥在你們教主手上,我也一定要拿到。」耿千寒沒有逃避她的眼神,面對她異常的靠近仍是不為所動。 夜靈單手勾住他的頸子,螓首靠在他的肩側,輕聲說著,「若真是如此……那我們的命運就注定會糾纏在一塊兒。」 喀啦—— 耿千寒發覺不對勁,大手一揮,夜靈早就跳開了。他的左手腕上突然多了一隻扣環,那是一個特殊的墨色玉環,色澤如漆,看似混沌卻又清亮。 「這是什麼?」耿千寒試圖拔下,卻一點辦法也沒有。 「相思扣。」她勾出燦爛的笑容。「相思扣,扣相思,你以後只能心心唸唸著我。」 「你……」他再怎麼冷靜自持,遇上她也會被摧殘殆盡。「少說那些肉麻話,快幫我解開。」 「那可不行,這是我請人特製的手環,質地堅硬,不是玉,是礦石。扣上去就拔不下來了,除非你要廢了你的左手腕,看是用砍的還是用剁的,隨你便。」她又開始逗弄他,笑得可得意了。 「渾帳!」他低咒了一聲。「看我震碎它!」 「你要是震碎它,我會很難過的。」夜靈出聲阻止,收拾起笑容,眼波流轉。「記住我不好嗎?一輩子都不要忘記我,看見相思扣就得想起我。」 耿千寒這才發現,相思扣遮去了他左手腕上的傷疤,完完全全地遮掩掉了。這表示,他曾經身為赤焰門奴隸的身份,也隨之被隱藏了嗎? 他靜默了下來,望了她一眼。「你要帶我出谷了,所以不希望被人發現我的身份?」 「我說了,它叫相思扣,是用來綁住你的。」夜靈舉起自己的右手,一模一樣的墨玉之環也扣在她的手腕上,她看見他怔愣的表情,展露笑意。「因為,你是我的。」 耿千寒立即旋身,邁開步伐,俊顏冷酷。 他忍不住摸了摸左手的扣環,很不習慣……又走了幾步路,想起她方纔的話,他努著嘴巴,低聲碎語:「可惡,也不知道她話裡有幾分真假,老是調戲別人很好玩嗎?」 夜靈朝著他的背影,心血來潮地哼起曲兒,歌聲清亮帶了點寂寞。 「歧路遙渺啊,天涯蒼茫,欲尋伊人,共患相思,山長水闊知何處……」 他聽著她的歌聲,默默吁了一口投降似的歎息。雖然戴上這玩意兒看起來有些粉氣,不過……自己好像也不那麼絕對的排斥了。 自那日之後,夜靈消失了很長一段時日。耿千寒本來不覺得有什麼,但每次瞧見自己手腕上的相思扣,便不由得想起她的模樣。 他開始氣惱地想脫下這個煩人的扣環,卻找不到法門。好幾次真的想狠狠地震碎它,管它質地硬不硬,下手後就知道了!可他往往在最後一刻停住,怎樣也動不了手。 最終,他放棄了,要想什麼隨自己的腦袋去。 他想起她面對敵人時的冷酷無情、放鬆時的懶散神態、睡覺時的百般無賴……還有最可恨的——調戲男人的無謂模樣。 他竟然記得她這麼多的神情,耿千寒突然討厭自己過人的記憶能力。 為了使自身忙碌一些,他開始嘗試練習不同的武器、不同的招式,直至三更半夜也不願停歇。 第4章(2) 這日,他習完武,席坐草皮上望著滿天繁星,心口忽地竄起一股莫名的感覺……一股他也不知是啥的感覺,總之他全然沒發現自己揚起了嘴角,一躍而起匆匆趕回茅草屋內。 果真,一進屋內就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臥躺在床榻上,看起來有些疲累。 他走近了兩步,聞到了一股味兒,不禁皺眉上前,冷不防掀開被子,觸目之景令他瞠大雙眼,心中一冷。 「明知我累,何必擾我清夢?」她打了個呵欠,衣衫上淨是乾涸的血漬,就像被人潑上了朱紅色的水墨畫。 他近乎粗魯地撕開她的外衫,又迅速解開她的中衣,看似被侵犯的她也不掙扎,懶洋洋地隨便他。 直到耿千寒親眼確認底衣毫無血漬之後才停止了動作,良久之後慢慢舒展了眉顏。 這證明了,血——不是她所流。 他運氣擊了床榻一掌叫木製的床榻頓時被他的內力震得晃蕩,夜靈自床上反身跳躍而起,在空中旋了一圈之後點足及地,衣衫不整卻滿不在乎。 「渾身血腥味兒,不沐浴便上榻,髒死了。」他的口氣十分不善,以某種程度上來說,是在掩飾自己方才失控的舉動。 「你這是在嫌棄我弄髒了床鋪?」她挑著眉。 「此榻非你一人使用。」他理直氣壯地回應。 「說的也是。」她又走回榻邊。「我累了,深谷的溫泉太偏遠,我懶得去。」 語畢,她又打算倒入床被中。 耿千寒眼捷手快地攬抱住她,硬是拖著她走至衣櫃旁,隨便翻了一套她的衣裝,托住她的腰身,二話不說縱身飛出門外。 夜靈安穩地偎在他懷中,吹著晚風,任他摟著她在谷底間快速地飛奔著。 他的輕功之好,一路摟著她飛往深谷的溫泉之她,不喘不累,更沒有落足及地再借力使力。 「到底是你太愛乾淨,還是我過分邋遢了?」她的口吻十分慵懶。 「當然是你有問題。」他瞪她一眼,加重了語氣。 「你三更半夜強擄女人至泉邊淨身,問題才大。」她輕笑。 他的面容微微一紅。「送你至泉邊之後,我就走。」 「那怎麼成?我可不想自己飛回茅草屋。」她提高了尾音。 「你……」懶人一個!他閉上嘴,不想與她爭辯。按照以往經驗,就是不要與她計較,吃力不討好。 耿千寒摟著她翩然落地,已到泉池之外,巨大的岩石洞下,是一池微微冒著煙的溫泉。 「你等我一會兒。」她脫離他的懷抱,也不等他轉身,便直接寬衣解帶,逐步往泉中走去。 耿千寒連忙背對著她,合上眼眸。「我去別處晃晃,等等回來接你。」 「不必了,我馬上就好。況且,我想和你聊聊。」她踏入泉池,一絲不掛泡入水池中,開始洗著自己的肌膚,一寸一寸地揉著。 「什麼時候不聊,非得這個時間地點?」他不情願地抿唇,聽著池中傳來的水聲,默默盤腿坐下,順手拾來一片被風刮落的樹葉,湊到嘴邊,隨性地吹著不成調的單調樂音。 「花前月下,良辰美景,正是談心的好時機。」她笑了一聲,棕色長髮濕透後貼在她光滑的肌膚上。 他輕微搖頭,真不明白她為什麼一點姑娘家的矜持都沒有。「想談什麼?」 「春節將至,過年我們去裁製新衣,再一起吃團圓飯好嗎?」她雲淡風輕地說。 團圓飯……耿於寒僵直了背脊,彷彿憶起不愉快的回憶,久久沒有動作。「我們又不是親人。」 「但我們是關係甚密的人啦,湊合一點不行嗎?」她揚眉,輕聲道:「就算你不答應,我也會綁著你一起去。」 他不再響應,利用葉片吹奏起蕭蕭的樂音,清揚而悠然,和著空寂的愁緒,聲聲迴響在山谷間。 夜靈細細聆聽著,表情露出淡淡的哀傷,抬首望著夜空蒼涼一笑。 突然內息一陣亂竄,她垂眼看著自己胸前的掌印,以內力強行平復了下來。 她注定不會是個長命之人,也沒想過生命中會闖入誰的存在,這個世間能讓她思念的人寥寥無幾,可是離開谷底的這些日子,她卻無時無刻想起他。 原本她不在意這種情感,只當作一種習慣。可是此次出任務,她中掌受傷的那一刻,她不怕死,卻好想倒進他懷裡休息,哪怕是一覺不醒,倒也輕鬆無事了。 這些年,到底是把他當做親人看待了,還是另一種男女的感情?她已經無法分辨得太清楚。 原來,她所渴望依賴的,比她所想像的還要更為奢求。 但是,她沒有那種資格…… 她深吸一口氣,恢復往常面容,出聲打斷了蕭蕭樂聲。「寒,你只幫我拿乾淨的衣裳,卻忘了幫我拿更換的肚兜。」 樂音戛然停止,一條青筋在耿千寒的額上微微跳動,他冷冷的嗓音帶著一絲憤怒:「那種東西,我怎麼知道你放哪。」 就算知道了,也不想碰。 「喔。」她直接套上衣裝,長髮濕漉漉地披在身後,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。「我洗完了,咱們回去歇息吧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