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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頁 芃羽 溫熱的淚水沾濕他的胸前,他錯愕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,傻杵了半晌,才問道:「不知道什麼?」 「我……恨他……」 「誰?」他皺眉。 「我很討厭他……非常討厭……我……被他煩得要死……我根本就不喜歡他……」她抵在他胸前,哽咽地道。 「你在說誰?你討厭誰?」他納悶不已。 「他小我一屆,因為身體不太好,顯得瘦弱,在學校經常被欺負,有一次,我救了他,替他出了一口氣,從此他就像個跟屁蟲一樣,經常纏著我不放,還幼稚地到處放話說我是他未來的老婆……每天每天,就像在精神轟炸,趕也趕不走……拒絕了上千次他還是不斷地騷擾……」她低頭自顧自地說下去,有如自言自語,更像在告解懺悔。 他聽出了眉目,詫異不已。 她說的人……是余定文? 「我念在他是定閒的弟弟,一直忍他……但定閒有時也跟著瞎起哄,搞到後來全校都以為我和他是一對……最後,我也懶得澄清,只能盡量避開他。 「但他竟然找到我家去,天天緊迫盯人……我實在受不了,只好隨口對他說,我不喜歡太弱的男生……只要他變強,我就和他交往……」 他靜靜地聽她說著,怎麼也料不到那個余定文竟是這樣的人。 更料不到,她和他之間是這種關係。 「結果,他當真了……生日那天……還笑著說他會變強給我看……要我陪他去買書,陪他到十二點,就能看見他的轉變……我當下就拒絕他,要他早點回家……」她說到這裡,突然停頓了一下,抬起頭看著窗外,「下雨了嗎?」 「沒有。」 她的目光飄向遠處,輕囈:「那天晚上……下著小雨,定閒笑說不打擾我們。吃完晚餐就先走了,我面對小文……很不耐煩,坐沒多久就離開,我知道小文很失望,但我真的沒辦法喜歡他……沒有辦法……」 「結果,出了什麼事?」他問。 她的目光從遠處拉回,定在他臉上,露出一抹荒謬、生氣、厭惡又驚恐的微笑。 「結果?結果……我回家後才知道,他為了證明自己變強,居然愚蠢地去找外校的一個惡名昭彰的大流氓單挑……」 「什麼?」他愕然。 「他去之前,打了三通電話給我,叫我去看,我把它當玩笑,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……後來,是定閒焦急地通知我,說小文真的去了……去找那個大流氓……」她說到這裡突然地笑出聲。 「呵……好不好笑?他是個白癡嗎?還是個神經病?怎麼會傻到去做這種蠢事?這根本就是找死……」 他看她笑,心好疼。 這件事,對她來說也是個傷害啊! 「等我趕去,小文已被刺了一刀,那些流氓個個逃竄,把他一個人留在當場,沒人理他,也沒人叫救護車……血不停地從他的胸口冒出來……我不知道該怎麼辦……不敢拔刀,不敢靠近他。因為……他正用一種可怕的眼神看著我……瞪著我……」她說著,微微發顫,不自覺向後退。 他憐憫地盯著她,不知該說些什麼。 「他的眼睛……好像在埋怨我去得太遲……又像在控訴我害他做了傻事……但我沒叫他去送死啊!我有錯嗎?有嗎?」她睜大雙眼,激動地問。 他蹙眉,抓住她的肩,輕喊:「尹正心。」 她掙開他,繼續大喊,「為什麼大家都怪我?為什麼都把我當成兇手?我比誰都難過,比誰都痛苦……我也不希望他枉送性命……他才十五歲……才活十五年……就這樣死了……送到醫院……沒多久就死了……死了!」 「好了,別說了!別再說了!」他喝道。 她怔怔地望著他,眼神脆弱又疲倦。 「他死了……把一切的罪過都丟給我……讓我承受……從那一刻起,我就等於被一個枷鎖鎖住,逃不開了,……這輩子……都逃不開了……你知道我有多恨嗎?但我又怎能去恨一個死去的人?他都死了……因為我而死……我想恨也不能很……想氣也不能氣……無論我有多討厭他……都不能再說出口……也永遠無法趕他走……再也趕不走了……我憋得都快瘋了……快要瘋了啊……啊——」她愈說愈激動,到後來更痛苦得揪扯著頭髮,低頭狂喊。 他靜默地任她喊個夠,喊到嘶啞,喊到失聲,喊到淚流滿面。 因為他明白,做事一板一眼,總是端守著規矩和正義的她,已經快要被這份自責與怨恨壓垮了,她需要好好的發洩一下,需要把內心積藏的痛苦全部清空,才能喘得過氣來,才能繼續活下去。 一陣嘶吼過後,她無力地坐倒在地上,不停地喘息,顫抖。 他慢慢蹲下來,輕輕將她攬進懷裡,道:「夠了,這樣就夠了。你並沒有錯,這件事,沒人有資格責備你,所以,你也別再折磨你自己了。」 第8章(2) 她靠在他懷中怔怔聽著他的話,一股熱氣直衝眼眶。 兩年來,她一直在等著某個人對她說這句話。 說不是她的錯,說這只是個意外,說她不需要感到罪惡…… 只是,她無法說出口,也沒有人能讓她說出口,爺爺不知道她發生什麼事,父親在國外開道館,也很少回來,獨立自主的她從小就跟著爺爺,在武道的熏陶下,深知是非對錯都得由自己承擔,不能推脫。 因此,她的痛苦,只能往肚裡吞,然後不斷地用她的意志力,將她心中的反感和厭惡一層一層深埋擠壓。 可為什麼她能在白安瑞面前吐露心聲?為什麼可以對他說出內心那些不該有的怨恨? 為什麼……現在她可以這樣靠著他,卻不覺得討厭,甚至還很安心? 「你幹嘛要忍?想恨就恨啊,恨那個小子把你未來的生活全打亂,恨那個小子即使死了都還要纏著你,為什麼你不為自己辯白抗議?為什麼還要默默承受余家和余定閒給你的壓力?」 他一想到他在余定閒面前的怯弱樣就有氣。 「因為……最終……小文還是因我而死的啊……都是因為我……」她低聲啜泣道。 她的淚讓他的心整個揪成一團,這樣的尹正心,一點都不像她,不像那個英氣颯爽的風紀女孩。 「別哭了。」他怕聽她這種隱忍的哭聲。 她止不住淚,持續抽噎。 他被她哭的心亂又心疼,於是,衝動地捧起她的臉,直接吻住了她的唇,也封住了她壓抑得讓人快要瘋掉的哭聲。 柔軟溫熱的唇,混著濕鹹的淚水,像毒,從嘴滲進他的心,從此,解不掉,治不了…… 她迷茫地閉起了眼睛,貪戀著他口中傳來的熱氣和溫暖,一點一滴地融化她心裡那份冰冷與疼痛。 他們都沉浸在這奇異的氛圍之中,沒去注意兩人此刻究竟在做什麼,更沒有意識到這個吻代表的意義。 那懵懂的情愫,在雙唇的碰觸中,悄悄地萌芽…… 就在這時,一陣啷巨響,玻璃碎裂紛飛,嚇醒接吻的兩人,白睿安反射性地抱住尹正心,臥倒在地。 尹正心抬頭看他,急喊:「怎麼回事?」 可一抬頭,兩人面貼著面,鼻尖相距不到一公分,她陡地一呆,臉頰忽然燙了起來。 他也一怔,整個人一頓,心跳頓時狂飆。 剛剛的吻…… 正閃神之際,已有人破門而入,大聲叫囂嚷嚷:「哎唷,竟然躲在這裡談戀愛哦,現在的學生真是的……」 他們臉色微變,互相拉夫站起。 一群流氓全湧進醫務室,帶頭的那人看起來兇惡蠻橫,一副黑道老大的狂妄嘴臉。 「嘖嘖,聽說創世紀中學有個姓白的小子把我的小弟孫克強打成重傷,我一直想找機會回報一下。」 白睿安瞪著他,知道他就是孫克強背後的靠山,那個叫黑狗的黑幫老大。 看來孫克強怕被笑話自己慘敗在一個女孩手中,才放話說是被他打傷的。 「有什麼事就衝著我來,痛扁孫克強的人是……」 尹正心正要澄清,白睿安很快地摀住她的嘴,接口冷譏:「怎麼?老孫自己太孬,告狀告到你那裡去啦?真是沒種。」 「臭小子,把了老子的馬子,又在這裡和別的女生胡搞,真有你的……那老子今天倒要看看你有多帶種!」黑狗雙手擦腰,緩緩逼近。 尹正心擰眉,跨前一步,怒喝:「這裡是學校,你們進來幹什麼?」 黑狗一愣,目光轉向她,握拳怒聲威嚇:「臭丫頭,你給我閃邊點,當心我拳頭不長眼打到你!」 黑狗話還沒說完,尹正心已揮出一記重拳,把黑狗打得倒地。 所有人都呆住了,黑狗更是傻眼。 「你們現在全滾出學校。」她冷斥。 「你這該死的丫頭!」黑狗的手下齊聲咆哮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