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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頁 慕楓 遠遠地就聽到了聲響,她的身體卻彷彿有自主意識的停住步伐,隱身在轉角的陰影處。 「少主。」 「少主。」 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,不一會兒,荻原薰一行人就經過她隱身的轉角。花漾不自覺地屏住呼吸,直到肺葉隱隱作痛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,她果然沒看錯—— 是個女人! 她沒有料想到,對他而言這麼重要的朋友會是一個女人。 雖然只有一瞥,卻已經足夠讓她瞧清對方的長相了,縱使臉色有些蒼白,像是受到驚嚇,但那依然無損她的美麗。 薰哪時這麼在乎過一個女人?她以為自己是特別的,但看來她不是唯一。 那個女人的一通電話就能讓他拋下一切立即趕到她的身邊去,即使她就在他身邊也沒能讓他有一絲絲的猶豫不決,她在薰心中的地位就毋須多說了。 花漾的呼吸微微一窒,胸口悶悶的,有些難受。 她是誰? 為什麼能在薰的心中佔有那麼重要的位置? 腦海裡忽地掠過一抹什麼,她怔愣住,難道……難道是他的前女友?那麼他在迴廊對自己欲言又止的樣子、接到電話時詫異裡帶點驚喜的神情、還特地去接那個女人回來、親自替她安排下榻房間的細心和重視,也都有了合理的解釋。 想起小千和瑞樹的下場……她,心涼了半截。 她偷偷地跟了過去,知道他將她安頓在花之月——專門招待貴賓的客房。 「你就在這兒住下,有什麼需要儘管說。」 「謝謝。」 是……是國語!花漾有些錯愕,她從來都不知道……原來、原來薰會說國語,而且還說得這麼好,想必下過一番苦功。 她知道耿雨晴也是台灣人,但不知道他會說國語,薰也知道她是台灣人,為什麼從沒想過要跟她用國語交談?難道這語言對他來說特別到不能跟別人說? 腦袋亂烘烘的,她神情茫然地走回房間。 如果你是瑞樹,你會選擇誰? 我不回答假設性的問題,因為我不是當事人。 是嗎?他當初的不回答……「是因為早就知道答案有多傷人了嗎?」她將身體埋進柔軟的大床,心卻感覺不到溫暖,喃喃自問沒有答案的問題。 到底在他心底,孰輕孰重? 你不覺得小千很可憐嗎?她那麼愛瑞樹,結果瑞樹還是決定回到初戀女友美彌子身邊。 再可憐也只是演戲,況且真正的感情遇到三角難題,不是誰可憐就可以解決的。 是啊,不是誰可憐就可以解決的,是否是在暗示她,即使拿「無辜」跟「淚水」也不能改變這段感情是排在他跟別人後面的事實? 意識到自己有可能會就此失去他,恐慌悄悄地侵蝕了她的心,眼淚就這麼淌了下來,帶著一股很深很深的無力感。 無聲無息地流著淚,決堤的淚水很快地就將枕頭沾濕了一大片,房間很暖和,心卻很冰冷。 睡不著,哭不完,心痛無法排解,記得有一首中文歌是這麼唱的,「……我看透了他的心,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,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乾淨……」她一句一句唱著歌。 聽見歌聲,就能稍稍忘記教她心碎的畫面,可惜的是她忘了快樂的歌怎麼唱。 「漾、漾?」屋外忽然傳來叫喚聲。 是他!荻原薰來找她了,想起在走廊散步時他的欲言又止,也許就是想跟她提起前女友的事,她不想聽,至少現在不想聽。 拿被子蒙住自己的頭,小小聲的唱著歌,「……我看到了他的心,演的全是他和她的電影,他不愛我,儘管如此,他還是贏走了我的心……」 她唱得這麼用心,心都痛了,為何他的聲音還如此清晰? 「漾、漾。」他又喚。 「……」她摀住嘴,不讓哽咽逸出,「他不愛我,牽手的時候太冷清,擁抱的時候不夠靠近……」 「真睡著了?」荻原薰不解地嘀咕著,抬手看了眼手錶,短針指著九。「奇怪,今天怎麼這麼早就睡了。」 聲音漸漸遠去。 薰——她很想叫住他,但是,不想從他口中聽見不想聽的話。 「嗚嗚……」豆大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。 她很想見他,卻又害怕在他眼底看見愧疚,證實她的猜想。 荻原薰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男人,他一定會做出選擇,只是…… 她沒有勇氣再往下想,只能不停唱歌、不停的掉淚,哭到累了、沒有力氣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。 會醒過來是因為迴廊上傳來的腳步聲和傭人們的交談聲—— 「這些菜和酒要送到少主的房間去嗎?」 傭人的聲音讓淺眠的花漾轉醒,抬頭瞄一眼掛鐘,凌晨兩點,他還沒睡? 蹙起眉,隨即為自己的想法覺得可悲,她還是關心他。 「不是,是要送到喬小姐的房間。」 原來她姓喬啊,看來她果真是荻原薰很重要的朋友,這麼晚了想吃宵夜,傭人們也不敢怠慢的張羅。 思及此,喉頭又是一陣酸澀。 「這不是少主吩咐的嗎?沒想到這麼晚了,少主還要去陪喬小姐吃宵夜喔,要是被漾小姐知道了……」 他吩咐的?陪她吃宵夜?原以為淚水早該流乾,卻仍是一滴一滴的滲入枕巾,為什麼要醒來?她不想要醒來。 「不要多嘴,那是你沒看到……」 聲音越來越小,終至聽不見。 花漾睜著迷濛酸澀的眼望著天花板,胸口泛著酸楚,結果已經很清楚了,她輸了,輸得很徹底。 「……他不愛我,說話的時候不認真,沉默的時候又太用心……我看透了他的心,還有別人逗留的背影,他的回憶清除得不夠乾淨……」 小小聲的唱著歌,唱到哭了,哭到累了,累到睡了,唯有這樣的循環才能讓她安心的入眠。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「伯母早安。」她朝耿雨晴親切的道早,回身僅是朝荻原薰點點頭,態度顯得有些疏離。 耿雨晴微笑,「早。」她其實頗喜歡這個心思單純,只是有些多愁善感的女孩。 花漾在椅子上坐下,發現餐桌上只有他們三個人,喬小姐呢? 但她沒有勇氣問出口,低下頭沉默的吃著早餐。 第一眼就發現她像核桃般腫的眼睛,他揪著眉開口,「你的眼睛怎麼腫腫的?哭過了?」難不成是背著他偷看已經被他列為「花漾八十禁」的偶像劇? 她沒有回話,依舊沉默的搖搖頭。 她怎麼了?怪怪的,好像還……刻意避著他?! 「怎麼了?誰欺負你告訴伯母?」耿雨晴意有所指地瞟瞟坐在一旁的兒子,擺明了他就是兇手。「伯母替你討回公道。」 花漾臉色暗下,「沒有啦,只是看到新聞報導,有所小學的學生沒有錢吃午餐,所以我的淚腺又不受控制了。」她刻意回給耿雨晴一記要她安心的笑容。 眼角餘光瞄到荻原薰時,則是快速的執起刀叉,想藉著切割的動作避開他滿載疑惑的眼神。 她的說辭並沒有讓荻原薰安心,帶著審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,試圖找出一點破綻。 看到兒子「熱切」的眼神,耿雨晴又好氣又好笑,「漾又不是你的早餐,你這樣盯著人家,我都以為你要把人家吃了。」 他送了老媽一記白眼,懶得跟她解釋,將視線拉回,但眼前的身影既沒有急著解釋反駁,也沒有臉紅逃開——果然是有心事。 看兒子沒有興趣開玩笑,她也不想自討沒趣,耿雨晴動作優雅地以餐巾拭了拭嘴角,轉移話題。「水簾呢?」她其實想知道的是某個沒用的傢伙搞定了沒? 原來那個女人叫……喬水簾?還有,原來伯母也認識她! 一個深呼吸,花漾想強裝鎮定,但顫抖的手仍洩漏她的慌亂。 他不是很有興趣的隨口回答,「大概是太累了,還在睡。」火腿有這麼硬嗎?為什麼她老切不好?今天有這麼冷嗎?她怎麼抖成這樣? 昨晚散步的時候還好好的,之後發生什麼事了嗎? 「你昨晚怎麼那麼早就睡了?」 花漾的臉色發白,眼眶發熱,「天氣太冷了,被窩裡又很溫暖,躺著躺著就睡著了。」她咬牙把淚意逼回去。 「原來是這樣。」 「那個……水簾是誰?」她狀似隨口問,但這是她給他的最後機會。 「水簾她是……」耿雨晴正要回答,卻被打斷。 「一個朋友。」現在說什麼都還太早,如果那個笨蛋搞不定的話,那喬水簾的確會變成一個普通朋友,如果最後有結果的話,倒是可以向花漾介紹認識。 「嗯,一個朋友。」耿雨晴笑得頗曖昧,但沒再多說些什麼。 為什麼他要輕描淡寫地含糊帶過兩人關係?為什麼伯母要笑得這樣別有深意,花漾的心驀地一冷,霎時沒了食慾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