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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頁 幸荷 小廝阿威手忙腳亂鎖了門,忍不住道:「爺,何必三番兩次受這娘兒們的氣,我瞧她摔碗又砸盤的,倔得很。她敬酒不吃吃罰酒,爺你何不就霸王硬上弓──」 「啐,你哪裡懂得!」辜茂才伸手順了順鬢邊的髮絲,輕佻一笑。「我就偏要等這倔脾氣的姑娘跪在地上跟我賠不是;看她一臉不服氣、卻得軟著聲音求我大人大量原諒她,看她在我一聲令下、乖乖自己解扣子──」 主僕倆大笑起來,隱身在花叢後的官朝海不覺握緊拳頭,心中暗罵:淫賊! 「咦?」辜茂才正欲離去,忽地抬頭朝夜空望了望。「難怪我老覺得今兒個夜色特別沉,原來又是個無月夜──呵呵,阿威,你說巧不巧?」 「是啊爺,真巧哪。」阿威笑不太出來,倒是有些緊張地朝四處張,一手摸著屁股,嘴裡喃道:「又是無月夜……」 無月夜?那又如何?躲在暗處的官朝海心中正疑惑,庭院中的辜茂才已經走遠了,尚聽得見他異常愉快的聲音:「阿威,你說咱們把蘭姑關在這兒幾天啦?」 「這是第三天了,爺。」 「上回咱們在杭州待到第幾天才走的?」 「第三天,爺……」 辜茂才的笑聲與阿威有些顫抖的聲音隨著漸遠的腳步聽不見了。 官朝海已無心去想他們在打什麼啞謎,記著鍾傅再三提醒她要沉住氣,她耐著性子又在花叢後待了好一會兒,確定四下無人,這才施展輕功躍上屋簷,直接來到尚亮著燭光的窗邊。接連兩夜的觀察,她確定蘭姑就是被關在這房裡,只有幾個婆娘負責看守。 官朝海推窗窺了眼,見窗後的人影正是蘭姑,便飛快地竄身進入屋中。蘭姑猛然站起,驚恐地瞪著官朝海。 「你──」 「你別怕,我是來救你──」官朝海話末說完,頸後寒毛猛然一豎!她才想要閃躲,便已遭人自身後挾持,亮晃晃的小刀架在她頸邊,將她鉗固在一面挺直的胸膛前,淡淡芬芳襲面,正是桂花香…… 「你是誰?想做什麼?」 蒙在面罩後的聲音並不陌生,再加上那股香氣──官朝海匆地伸手握住頸邊小刀,身後男人順勢扭轉她的臂膀往下壓,再度將她鉗制住。 官朝海回頭,瞧見那雙熟悉的丹鳳眼,脫口而出:「果然又是你!」 沐溫川一愣,與戴著面罩的官朝海倆倆相瞪好半晌,才不太確定的道: 「你是之前那個……笨蛋小偷?」 「……」官朝海暗吸了一口氣,提醒自己面前這位可是俠盜界人人尊崇的桂花賊──不計較,她不跟他計較!「其實呢,飛天女賊才是我的稱號,還有,若你能放開我的手,我會很感激你的。」 「什麼──什麼女賊?飛天女賊?」沐溫川再次一愣,很不客氣的笑出聲來。 「怎麼?你有稱號,我自然也有了,你說是不是啊?桂、嗝──桂花賊──」 沐溫川鬆開了手,官朝海連忙縮回胳臂,按摩著隱隱發疼的臂膀,幽怨地瞪視著他。 「在下的確是桂花賊,請恕我有眼下識泰山,竟沒認出姑娘就是傳說中的飛天女賊……」沐溫川想起在福良寺聽見村婦將這女子與他相比,不禁再次失笑。 「鼎鼎有名的桂、嗝──桂花賊──不識我這個初出茅廬的小俠盜,也是情有可原。」奇了,怎麼在桂花賊面前喊他桂花賊,她就忍不住的想打一嗝? 「在下不是這個意思,只是──你是不是換面罩了?」 官朝海沒料到他會注意到這點,有些慌張的扶了扶臉上的面罩,抬高臉道:「是呀,再怎麼說我也是飛天女賊,該有的裝備怎能少。」 「在下認為裝備倒是其次,擁有真材實料的功夫才不枉盛名。所謂俠盜者,盜中之俠也,可不同於一般偷兒。倘若被人瞧見他連自己的馬都駕馭不了,還摔個滿身濕泥,可就丟了俠盜的臉了。」 「你──」是可忍也,孰不可忍也!「你還敢提這事!那晚要不是因為你渾身那股怪味,才會害得我的馬焦躁不安,害得我差點跑不了!」 「怪味?」聽見有人如此詆毀師父的桂花香氣,沐溫川臉色驟然一變。「抱歉,你剛才說『怪味』?你知不知道那香氣舉世無雙?多少被我偷過的達官貴人除了氣憤寶物被竊,更氣的是他們竟從未聞過如此獨特的醉人香氣──」 「不過就是木樨香,能有多稀奇?好端端一個大男人,把自己弄得渾身香噴噴的幹什麼!」 「什麼?你這女子──」 「兩位──兩位且慢。」被二人忽視已久的蘭姑再也忍不住了,跳出來阻斷他倆的戰火。「兩位都是俠道中人,何苦為這點雞毛蒜皮之事爭吵不休?不如先將小女子救離此地,再繼續爭論也不遲。」 一句話點醒兩個俠盜,官朝海立刻拉了蘭姑道:「走,我救你出去!」 「慢著,」沐溫川也拉住了蘭姑,盡量維持和善的口氣。「這屋是我先闖進來的,僕婦是我先下藥迷昏的,蘭姑理所當然也該是由我救出去──」 「我知道是你先來的,瞧你背上一袋子沉甸甸的,肯定都是些值錢貨,摔壞了可不好。所以了,寶物由你扛,人就由我來救吧。」官朝海拍開了沐溫川抓著蘭姑的手,瞇眼笑道:「況且男女授受不親嘛。」 見官朝海拉了蘭姑就要走,沐溫川兩手環臂斜倚門邊,不慍不火地笑道:「原來飛天女賊最擅長的就是與人相爭、奪人所獲,武林奇士錄裡面一定少不了你。」 「什麼?」官朝海聞言止步,本來已經準備好要逃離的蘭姑則是歎了一口氣。 「我什麼時候與人相爭?」話才出口,官朝海卻猛然想起福良寺那個和她搶香包的小惡人──還有她口裡喚著的那個神情溫柔的爹。「好吧,既然你這麼說,咱讓蘭姑選吧,看她是要跟我走還是跟你走。喏,蘭姑,你別怕他,儘管選,我會好好保護你的。」 蘭姑困難的看了看宮朝海,又看了看沐溫川,最後── 「我想,我還是跟桂花賊走吧。」當然還是名氣響叮噹的桂花賊值得信賴啊。怕官朝海又反悔纏住她不讓她走似的,蘭姑連忙躲到了沐溫川身後。「對不起啊,飛天女賊,下次再勞煩你……」 官朝海沒想到蘭姑竟要投靠這個自負的桂花賊,不禁急道:「哪裡還有下次啊!你這丫頭是不是傻啦?」 「啊,蘭姑真是深明大義。」沐溫川愉快的取下背囊遞給官朝海。「那就依你的意思,咱們分工合作吧。我護送蘭姑,這價值不菲的辜家寶物就由你護送了。」 一袋子寶物沉甸甸地往她肩頭上一掛,官朝海啞了口,竟不知如何拒絕,見沐溫川領著蘭姑悄聲推門而出,自己無所適從,只能硬著頭皮跟上去。 桂花賊帶頭,三人一路來到辜宅圍牆下。沐溫川要官朝海先過牆,好接應蘭姑,官朝海雖不明白自己幹嘛要聽桂花賊的指使,無奈今晚兩人的目標都是要救蘭咕,她也只能咕噥著照做。 官朝海才剛站上牆,卻聽見沐溫川在底下低喊了聲:「有埋伏!快走!」 樹搖影動,幾十條黑影自四方飛竄而來,將他們三人包圍。來者不善,沐溫川立刻要將蘭姑送出牆外,卻聽見狂妄的笑聲自遠處傳來。 「蘭姑,我勸你先看看我手裡這張是什麼東西,再決定要不要跑。」 官朝海已經握住蘭姑手腕,準備拉她過牆,但蘭姑一聽辜茂才這麼說,便遲疑了。官朝海往裡一望,見辜茂才遠遠走了來,左右兩個護衛,並著那神色緊張的阿威,兩隻纖長玉指拎著張薄紙晃呀晃,笑得十分得意。 「你爹娘收了我五百兩銀子,簽了這張合同,你蘭姑得在我辜府當十年的傭僕。喏,白紙黑字的,你不是想抵賴吧?」 蘭姑一聽,蒼白了臉,辜茂才轉而朝沐溫川笑道:「瞧瞧,果然又是你呀,大名鼎鼎的桂花賊!跟去年一樣,我才來這裡第三天你就找上門來,真是陰魂不散──咦?今年還帶了個跟班?」 跟班?這可是在說她嗎?官朝海杏眸一瞪,待要駁斥,便聽見沐溫川平靜的聲音:「沒辦法,辜公子聲名狼藉,所到之處人心惶惶。去年在杭州已經給過你一次教訓,今年你竟又來這裡為非作歹,我只好奉陪。」 「桂花賊言重了,這張賣身契是你情我願,怎麼會是為非作歹呢?倒是你夜闖辜府,不但偷我錢財,還想縱放我辜家奴僕,你才是為非作歹叮。」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