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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2頁     艾佟    


  「姨娘不知道我親生母親是誰嗎?」

  陳姨娘搖了搖頭,「她說,我還是不要知道太多比較好,不過,我見她的侍衛比侯府的侍衛還要訓練有素、強悍精幹,不難猜出她是出身權貴。」

  「即使姨娘不是生下我的親娘,我也不會不管姨娘。」

  「我怕,我不能失去你。」陳姨娘不自覺的抓緊季霏倌,生怕她丟下她跑了。

  「不會的。」季霏倌安撫的輕拍陳姨娘的手,第一次深深的感覺到姨娘不過是這個時代的悲劇,一個沒有孩子傍身的妾與奴婢並沒有兩樣。「那些擄走姨娘的人是不是在找墨玉葫蘆?」

  「是,你怎麼知道?」

  「這個不重要,為何不告訴他們,東西在我身上?」

  「不行,若是你落到他們手上怎麼辦?你從小就怕蟲子,何況是蛇。」

  季霏倌覺得心都融化了,這就是母愛,即使不是自己親生的孩子,那又如何?她真的很幸福,她擁有兩個愛她的母親。

  「墨玉葫蘆是我親生母親交給姨娘的嗎?」

  「對,連同墨玉鈴鐺一起交給我,因此,我以為兩樣東西都是你親生母親留給你的信物,也想過成親之前全交給你,可是又害怕我們母女的關係跟著斷得一乾二淨,後來還是私心留下墨玉鈴鐺,沒想到那些盜賊竟然衝著墨玉葫蘆來的。」

  「姨娘可有將墨玉鈴鐺帶在身上?」

  「我怕弄丟了,從來不敢帶在身上。那日我收到信件去福恩寺赴約時,覺得放在匣子裡面恐怕不妥,便繫在高高的床柱上,若不仔細看,應該察覺不出來。」

  「我會派人將墨玉鈴鐺拿出來。」

  陳姨娘終於意識到一件事——霏兒好像全知道了,神情不由得轉為緊張。「你……找到親生母親了嗎?」

  「是,可是,我不會不管姨娘,不過,姨娘如今只怕回不了永寧侯府了。」撇開混淆血統一事不說,姨娘遭到盜賊擄走等於失了清白,即使什麼事情也沒發生。

  「侯爺有找我嗎?」見季霏倌搖了搖頭,陳姨娘自嘲的冷笑,「我早該看清楚了,侯爺就是個薄情郎。王婆子出賣我,侯爺甚至連問都不問我,自始至終躲在夫人身後,如今我被盜賊擄走,他只怕也會認定我清白毀了。」

  「知道就好,以後好好過自個兒的日子。」

  「我能去哪兒?」

  「我幫姨娘安排一處莊子,若是姨娘想找點事情做,譬如做生意,我也可以安排……要不,姨娘跟蘇嬤嬤和如葉她們住在一起,彼此有個照顧,如何?」

  陳姨娘沒意見的點點頭,能有個棲身之處就好了,倒是霏兒……「你怪姨娘嗎?」

  「我明白,比起來路不明的孩子,當姨娘的孩子更有資格在永寧侯府住下來。」

  「我的孩子一死,你就來到我身邊,你們又同是早產兒,我總會不自覺將你當成她,奶嬤嬤說這是天意,我就相信了。」

  「若非姨娘,我不可能活下來,姨娘與我親生母親一樣重要。」是啊,她的生命是她們一起攜手護住的,她的生命缺了她們一個都不行。

  陳姨娘的眼淚再一次嘩啦嘩啦滾下來。「我真是個傻子,一直擔心你不要我。」

  季霏倌取出帕子為她擦去眼淚。「過幾日我先送你到蘇嬤嬤那兒,不過,無論接下來有何計劃,你必須耐著性子等我解決永寧侯府那邊的事情。」

  「我什麼都聽你的……霏兒,我肚子餓了。」陳姨娘不好意思的一笑,一放鬆下來,終於感覺到飢餓。

  「少夫人,我媳婦早就備了一鍋粥在廚房,我這就去端過來。」全嬤嬤連忙上前道。

  季霏倌點頭道:「有勞嬤嬤了。」

  待全嬤嬤提了食盒回來,伺候陳姨娘吃了一碗粥和幾樣小菜,歇下來,季霏倌方才跟著左孝佟回到莊子。

  季霏倌無法言語的緊緊抱著左孝佟。

  「如今確認自個兒是李大人的女兒,不是應該開心嗎?」

  「我覺得姨娘很可憐,若不是身為妾,她今日也不必受這樣的罪。」

  左孝佟覺得今日之事與她是否為妾沒有關係,可是嬌妻情緒低落,他不會跟她唱反調,只是安慰她道:「跟著你,以後她就有好日子過了。」

  季霏倌嬌嗔的撅著嘴,「我還不是看你過日子。」

  左孝佟捏了捏她的鼻子。「你這個小沒良心的,我看你過日子還差不多,你開心,我就開心,你不開心,我就有罪受了。」

  是啊,他真的對她很好。季霏倌踮起腳尖親吻他的下巴。「我會對你很好。」

  「你多為我生幾個孩子比較實在。」

  「好,你要幾個孩子,我就生幾個。」

  「這可是你說的哦,我們這會兒就來努力吧。」

  「左孝佟,你不累嗎?現在都什麼時辰了……」

  某人很快就證明,他非但不累,還精神百倍,而房門外的丫鬟只能搖頭歎氣,兩位主子越來越不知道節制,還好如今在莊子,要不,夫人又要大罵狐狸精了。

  有了陳姨娘和墨玉鈴鐺,季霏倌終於認祖歸宗了,不過,這件事並未公開,一來榮月華還未恢復記憶,二來大公主的事也未解決,季霏倌覺得暫時別公開身世比較妥當。這教滿心歡喜的榮老夫人鬱悶極了,外孫女失而復得,她恨不得熱熱鬧鬧一場,可是如今竟然連府內都不能張揚。

  「難道只能等到華兒恢復記憶,我們才能告御狀嗎?」榮老夫人得知讓女兒遭受如此災難的人是大公主,真是氣急敗壞,不敢相信竟有如此不知羞恥的公主,搶不了別人的夫君,索性痛下殺手,如今還在一旁虎視眈眈,也不知會不會再做出什麼瘋狂的舉動,簡直就是瘋子!

  「我們面對的是皇上視如珠寶的女兒,若拿不出明明白白的證據,不問皇上是否願意給我們一個公道,我們也無法向皇上開口討公道。」敬國公說得很實在,他的兒子一個比一個沒出息,他還不是不准別人欺負。

  「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兒,只怕有證據,皇上也不會處置她。」敬國公夫人更實際。

  「我倒是有不同的看法。」

 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左孝佟。

  「沒錯,大公主是皇上的女兒,為了保住皇家的面子,皇上絕不可能公開她的罪行,而國公爺必須維護皇上的臉面,當然只能私下告御狀。皇上基於對老敬國公的師生之情,不會讓老敬國公唯一的女兒白白受罪,勢必會懲處大公主,至於如何懲罰,這就是皇上的事,我們都不要過問。」

  「你認為皇上不會包庇大公主?」雖然兒子榮青雲與左孝佟相熟,但他可是唯一可以進入御書房的權貴子弟,敬國公為了避嫌,不曾與他往來,因此對他的瞭解皆出自他人之口,實在不知道皇上為何如此看重他。

  「大公主如此踐踏皇家尊嚴,皇上豈會包庇她?」皇上為了顧及皇家的面子,凡事都要再三琢磨,又豈容他人放肆?

  「你應該知道皇上對大公主心懷愧疚,對大公主格外包容。」

  左孝佟不以為然的一笑,「國公爺有底線嗎?」

  「當然。」

  「如此,國公爺豈會認為皇上沒有底線?皇上的底線只怕遠高於國公爺。」人的地位越高,度量往往越小,無關胸襟大小,而是顧慮更多。

  敬國公沉默下來。

  「我們只要證明大公主犯罪,皇上就會給榮家一個交代,是嗎?」榮老夫人終於覺得胸口那股悶氣散了一半。

  左孝佟點了點頭,卻又一盆冷水澆過來。「可惜,若是岳母無法記起過去,我們不能單憑墨玉葫蘆指認大公主就是當初宜津驛館的竊賊。」

  眾人紛紛將目光轉向榮月華,這麼多年毫無進展,也許一輩子就是這個樣子。

  「其實,若能讓大公主自個兒招了,根本用不著娘親出面指證。」季霏倌實在無法想像一輩子跟大公主活躍在同一個社交圈,明知道她是一條毒蛇,噁心又帶著攻擊性,還得對著她恭敬有禮,這豈不是更嘔人嗎?

  「大公主怎麼可能自個兒招了?」敬國公夫人好笑的道。

  「設個陷阱,誘她自個兒吐出實情,當然,若能在皇上面前抖出一切,那就更好了。」

  季霏倌承認自個兒在現代看了太多沒營養的連續劇,忍不住幻想那種自招己罪的畫面。

  這會兒連敬國公都覺得好笑了,「要大公主上鉤已經不容易了,還要皇上在場,這有可能嗎?」

  「不想想看,又如何知道不可能?」這兒有那麼多人,難道一點主意都想不到嗎?

  略微一頓,左孝佟第一個獻計回應嬌妻。「這也不是不可能,皇上每年入冬都要上天圓寺的天清池泡溫泉,尋高大師下棋,只是,為了不驚擾百姓,也為了避免有人心藉此作亂,皇上上天圓寺一向微服私訪,從來沒有明訂日期。」

  榮老夫人眼睛一亮,「若是天圓寺,我倒是有些門路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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