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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頁     杜飛    


  「想不到你還會講這些甜言蜜語。」聞言,她開心地投入他的懷裡。

  「天塌下來有我幫你擋著,你娘臨終前要你快快樂樂地過活,以後這個責任就落在我身上。」他希望那燦笑的嬌顏能一直維持下去。

  「天鷹……」她投入他懷中,柔情的喚著他的名。

  冷天鷹心情一蕩,抬起她的下巴,低頭輕吻她的唇瓣,「昨夜……你還痛嗎?」他怕自己昨晚的熱情傷了她。她才初經人事,自己竟這般急躁,這實在不像他的作風。但一遇上她,許多原則似乎也不再是原則了。

  乍聽此話,她不太明瞭,待看見冷天鷹的神情,她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涵。她的臉紅透了,羞赧的搖搖頭。

  「昨晚你一定沒睡好,今夜好好睡吧。」他忍著想碰她的衝動,讓秦琯兒躺好,接著才起身將燭火吹熄,和衣倒在她身旁。

  一旁的秦瑁兒悄然起身,在黑暗中尋到冷天鷹那雙漆亮如星的眸子,她思索一下,隨即俯身親吻住他。

  細碎的吻落在他的臉龐,從他的雙眼,到那溫暖的唇……她青澀笨拙的吻,竟意外勾起冷天鷹的慾望,他低吼一聲,將她拉回壓在身下,鼻息粗喘地望著她,接著便俯身親吻那粉嫩嬌唇。

  秦琯兒因為心中另有打算,便拋去那份羞怯,熱情地迎上他……

  翌日一早,冷天鷹一踏出房門,秦琯兒便跟著起身。她把到飛鷹堡時穿的男裝拿出來,穿戴整齊後,將枕被弄成有人躺臥的樣子,這樣小紅才不會一早就發現她不見了。

  她探頭確定外面沒有人,這才悄悄出了門。離開前她本想去看爺爺一眼,但怕行跡被發現,便作罷。

  她一路往馬場走去,打算從那兒離開飛鷹堡。她知道此時飛鷹堡防備森嚴,要進來不容易,但要出去應該有辦法可想。

  到了馬場,她小心謹慎地避開李大叔和小六子,轉身走向林邊,忽然發現秦葉已在那兒等她了。

  「爺爺?」她驚呼一聲。

  「笨丫頭,叫這麼大聲是怕人家沒聽到啊!」秦葉走向她,拿起煙桿往她頭上一敲。

  「爺爺怎麼會在這裡?」她抱著頭,心虛地看著秦葉。

  「你是誰帶大的?你那些個小心機只能騙過大家,難道還騙得了爺爺我?」這丫頭天生有俠義感,她昨日眼神一動,他就瞭解她不會留下來讓飛鷹堡眾人為她拚命。

  「我……」她一時啞口。

  「我什麼我,竟敢丟下爺爺自己走,該打!」手中的煙桿作勢又要往她頭上敲去,但卻是伸手摸摸她的頭,低聲說:「傻丫頭!」

  秦琯兒聽了眼眶一紅,癟嘴低聲道:「人家是不想讓你涉險嘛!」

  「如果真把我當成爺爺,就不要再說這種傻話。」

  「嗚……嗚……」秦琯兒不禁哭了起來。

  秦葉也不阻止她,只淡淡地說:「再哭。我都要以為你是捨不得冷天鷹了。」此話一出,秦琯兒楞了下,哭得更大聲了。

  秦葉輕輕歎了一口氣,看來他是猜對了。

  於是爺孫倆一個猛哭著、一個猛歎氣地離開了飛鷹堡。

  第十章

  濃蔭圍繞著小城,南風徐徐吹拂,幾名妙齡女子在水邊採蓮,這正是夏日江南河畔常見的景色。在臨河面的一家茶館的二樓,有個桌位坐著一男一女,女子將頭倚在欄杆上,靈巧的大眼望著水邊採蓮的姑娘,眉宇間隱含著一絲愁;對面坐著一位年約十四歲的少年,秀朗俊逸的臉龐尚有著一分稚氣。

  少年循著女子的視線也住湖面一探,腦中浮現了歐陽修的一首小詞,於是輕聲低吟:「越女採蓮秋水畔,窄袖輕羅,暗露雙金釧。」

  女子依然盯著湖面瞧,但接著念出:「照影摘花花似面,芳心已共絲爭亂。」

  那「芳心已共絲爭亂」不正是她此時的寫照嗎?離開飛鷹堡是她的選擇,她以為自己可以面對這樣的結果,但別離後的相思卻是有增無減,且日夜侵蝕著她的心。一思及此,秦琯兒輕歎了口氣。

  這美麗亮眼的女子便是兩個月前離開飛鷹堡的秦琯兒,而坐在她對面的少年則是邵仲書的獨子邵康。

  他們爺孫倆離開了飛鷹堡,走了好幾個地方,最後還是決定回到揚州城。主要是因為揚州有熟識的邵仲書夫婦可照應,再來是他們認為朝廷不會料到他們又回到揚州,於是兩人便暫住在邵家,打算過一陣子再作其它打算。

  秦琯兒以女裝打扮出現,邵仲書告知鄰人她是妻子的遠房侄女,秦葉因怕被人認出,便索性不出門,不是與邵仲書天南地北地閒聊,就是指點一下邵康的武功。

  邵康小時常和秦琯兒玩在一塊,偶爾會同他們爺孫倆上茶館說書,耳濡目染之下,也對江湖中人起了嚮往之情。以前不知秦老爹懂武功,但自從秦老爹在天茗茶館露了一手後,這事一傳十、十傳百,不出三日便傳遍了揚州城,整整一個月都是揚州城裡大家茶餘飯後的話題。現在他們出現在邵家,邵康豈會放過這大好的機會,於是央求秦老爹教他武功,秦老爹因閒來無事,便稍稍指點一番。

  「你無緣無故歎什麼氣呀?」邵康不解地問道。

  今早看她懶散得很,便帶她上街逛逛,兩人定累了便到這茶館坐坐,誰知她一上樓便靠在欄杆上、望著湖面一語不發,這實在不像以往伶牙俐齒的秦琯兒。

  「沒什麼啦。」當初是她決定要離開,現不再來自怨自艾似乎說不過去。

  「騙人!我看你這次回來,動不動就歎氣,還常常愁眉不展呢。」邵康才不相信她沒什麼,以往的阿琯根本不會「為賦新詞強說愁」,現在卻因為一首小詞而感傷,離開揚州之後她肯定發生了什麼事。

  「別亂猜啦,你小孩子懂什麼!」秦琯兒沒好氣地斜睨了他一眼。

  「誰說我是小孩?我已經是大人了,而且我懂得比你認為的還鄉。」

  他最受不了人家說他是孩子,被激怒的邵康忍不住站起身大聲回道。

  秦琯兒轉頭看著邵康。還說自己不是小孩,一句話就可把他激怒。她拍拍邵康,臉上不禁盈滿笑意。

  「是是是,你是大人啦!」很沒有誠意地安慰道。

  「你不要笑!一點都不真誠。」邵康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,這才又坐了下來。

  「你當然是大人嘍!」秦琯兒舉起左手保證道,一雙杏眼左瞧右看地環視茶館一圈,又接著說:「不然怎麼會吸引這麼多少女的愛慕眼光。」

  邵康一聽,一張俊臉霎時通紅,急忙否認道:「你……別胡說!」

  邵康年紀雖輕,但在學堂上的表現一直深受每位夫子的稱許,大家都認為假以時日他定能進京考個狀元回來。再加上他俊逸的外貌,每每一出現,城裡的千金小姐莫不對他投以愛慕的眼光。

  「哎呀,你這張俊臉,以後可別到處惹女子傷心難過。」知道他年少臉皮薄,秦琯兒故意逗弄他,輕薄地在他臉上摸一把,然後咯咯地笑了起來。

  「你別胡鬧了。」邵康急忙把她的手打掉,秦琯兒又故意伸手摸去,兩人打打鬧鬧的模樣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。有些人不以為然地搖著頭;熟識兩人的叔伯長輩則是笑笑地看著兩人;一些千金閨秀則是羨慕又嫉妒地瞟著秦琯兒;更有一些青年才俊吃味地瞪著邵康。

  此時,有一群人上了二樓,為首的正是揚州小霸王吳英才:他依舊是衣著華麗,幾個月不見的肥胖身材似乎有增長的傾向,一看見邵康,他隨即笑容滿面地走了過來。

  「邵家小哥兒,今兒個怎麼有空上茶館?」那尖細的嗓音,秦琯兒可是熟悉得很。

  吳英才一直頗欣賞邵康,十三、四歲的秀朗少年,讓他忍不住想疼惜呢。但邵康在揚州城可是許多人家心中的乘龍快婿,其中還有不少達官貴人、大戶人家,所以吳英才並不敢向他伸出魔爪,只是每每看見邵康,他總難抑心中渴望,定要與他牽扯幾句才肯罷休。

  邵康一看是吳英才,二話不說便拉著秦琯兒走下樓去,誰知吳英才不死心,竟追隨他們出來。

  兩人走出茶館,隨即往家裡的方向走去,在巷口轉彎處,吳英才與手下卻攔住了他們。

  「邵小哥兒,別這麼不給面子嘛!」

  「我們有事不便久留,請問吳少爺有何貴幹?」邵康口氣強硬,一臉不耐煩。

  「也沒什麼啦,就想請小哥兒喝杯茶。」

  「咱們剛喝過了,你請便吧!」說完,拉著秦琯兒就要往前走。

  「這位姑娘好面熟!」吳英才示意身旁隨從攔住二人,一雙眼溜溜地盯著秦琯兒瞧。

  「你認錯人了!」秦琯兒急忙打斷他,因怕吳英才認出自己來,趕緊躲到邵康背後。

  「怎麼愈瞧你愈像——」他尚未說完,便讓邵康一掌打去,不巧命中他那白嫩肥胖地面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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