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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頁 古靈 方政滿足的頷首。「最後,我希望你能轉告你岳母,我不怪她,只希望她能在我們方家真的出事時,伸手幫幫我們方家……」 「慢著,爹,為什麼要我轉告?」方瑛終於警悟到方政的言外另有他意了。「爹為什麼不自己告訴她?」 眸子悄悄移開,注定方瑛側後方。「瑛兒,你該走了。」 心頭一震,「走?爹,您……您……」方瑛猝然轉首朝方政目注的方向望去,猛然抽了口氣。 十幾頭小山似的巨象矗立在山林前的空地上。 「他們的象隊到了,恐怕我們沒有時間等待增援了,瑛兒,快走!」 「爹,我怎能……」方瑛驚恐地大聲抗議。 「瑛兒!」方政陡然一聲驚人的大喝,目閃威稜。「該你做抉擇的時候了,別忘了你娘、弟弟、妹妹,還有你的媳婦兒和兒子都需要你保護他們!」 方瑛張著嘴說不出話來,面色慘綠,滿頭冷汗。 爹要他做抉擇,但他怎能,怎能! 這是一場注定非失敗不可的仗,正是爹最需要他的時刻,他怎能在這種時候丟下爹不管,自顧自逃命? 但是……但是…… 他的後娘、弟弟、妹妹,還有膽小愛哭的妻子,以及從未見過面的兒子也都需要他,因為還有個心懷不軌的沐晟等著要滅方家的口。 天哪!他能如何抉擇? 他遲疑,他左右為難,但是,已經沒有時間讓他慢慢做決定了,只覺一陣宛如山崩地裂的震動,像群已然奔馳了過來。 方政立刻跳上戰馬,筆直地迎向敵軍。「瑛兒,快走,別做個不孝子!」 方瑛恨恨一咬牙,驀而轉身跳上另一匹馬,策韁奔向與他父親相反的方向,一路揮槍與包圍圈的敵軍奮戰:一路回頭,心頭彷彿在滴血。 即使是在這最後一刻,他父親依然那麼勇猛,縱馬衝殺,誰都不能擋。 然而在最後一次回頭時,他見到的卻是父親揮劍正要繼續砍殺蜂擁而上的敵人,座下的戰馬竟被象群驚嚇得人立而起,他父親被摔到地上,敵軍立刻一擁而上,刀斧齊下。 征戰沙場三十年的父親,就這樣冤枉的戰死在這南國絕域! 哽咽著回過頭來,方瑛咬緊牙根,含悲忍淚繼續奮力廝殺,半刻也沒停,一心一意要突破包圍圈闖出去。 不為他自己,也不為其他任何人,只為了他父親。 然而,包圍圈是如此的嚴密,幾乎是滴水不漏,如果他能逃脫,其他士兵自然也能逃脫,但事實是,方政麾下四千士兵盡皆戰死當場,無一投降,最後,只剩下方瑛一個人。 他依然想逃走,遵照父命。 但周圍是數千敵軍,他又能如何逃走?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☆ 香墜兒不喜歡練武功,可是娘說她的武功必須有傳人,硬逼小女兒非學不可,她只好學了。 但九歲那年,在玩耍時她竟然不小心折斷了村童的手臂,她當即被嚇壞了。 於是,她再也不敢使出武功來了,就算娘的武功都被她學會了,她也不敢使出來,即使有人欺負她,她還是不敢使出來,久而久之,她慢慢的以為自己把學會的武功都忘了。 不,她沒有忘。 裊娜的身影彷彿雲絮般飄飛在山林間,那速度是如此迅捷,像鷹掠,似脫兔,如果有人看見,肯定會以為那是錯覺,其實他什麼也沒瞧見。 快一點!再快一點! 從沒有任何時候,香墜兒如此渴望自己曾經苦練過武功,她才能夠比飛更快的趕到夫婿身邊去。 希望來得及!希望來得及! 她急得快哭了,但並沒有真的哭出來,現在不是哭的時候,她警告自己,她必須在來得及以前趕到夫婿身邊去,保護他,替他阻擋敵軍。 至少要撐到她趕到呀! 忽地,她聽見前方遙遙傳來一陣模糊的廝殺聲,心頭一陣喜,立刻加快身形趕過去,就快趕上了,就快趕上了…… 趕上了! 「不!!」淒厲的悲叫聲猝然自她口中溢出。 是的,她趕上了,恰恰好趕上親眼看見七個土蠻子用大刀捅穿了方瑛的身軀,大刀一拔出,鮮血宛如噴泉狂洩而出,方瑛搖晃了一下,丈三尺長槍先脫手落地,身軀才徐徐頹倒。 那七個凶殘的土蠻子卻還打算把方瑛的身軀砍成肉醬,不過他們也只夠時間舉起大刀,一條七彩繽紛,似綢又若絲的紗帶彷彿綵鳳般疾飛而至,只是一閃,那七個苗子的喉嚨全被割斷了。 纖細的繡花鞋飄落在方瑛橫倒地上的身軀旁,綵鳳漫天飛舞,香墜兒瘋了似的揮舞紗帶,圍在四周的土蠻子根本來不及看清楚到底是什麼在攻擊他們,就一個接一個被割斷喉嚨,一個接一個倒下,快得像骨牌翻落。 直到土蠻子步步後退,不敢再接近過來,她才收回綵帶跪下身去,纖指疾點方瑛數處重穴,勉強才止住狂溢的血流,然後,她小心翼翼的將他抱入懷裡。 「夫君!夫君!」她抽著噎,哽聲輕喚。 好一會兒,方瑛才吃力的睜開眼,一見是她,他便蠕動著唇瓣彷彿想說什麼,香墜兒馬上俯下耳去仔細傾聽。 「聽不見啊,夫君,我聽不見你說什麼呀?」 聽了好半天都聽不到他想說什麼,再抬起頭來,卻見方瑛的唇瓣不再蠕動,已然放棄了說話,只那雙眼一眨也不眨地緊緊瞅定她,無聲訴盡千言萬語,是依戀、是不捨、是無奈、是歉疚。 然後,他靜靜的吐出最後一口氣,瞳眸無力的闔上了。 香墜兒沒有哭,也沒有叫,她只是不相信的瞪著眸子,彷彿夫婿只是累了瞇一下眼,待會兒就會再睜開來看她。 他還有話要告訴她不是嗎? 但他沒有,那彎月般的眼兒再也不會睜開來了,那愛笑的眸子再也不會笑給她看了。 四周依然包圍著數百上千個土蠻子,他們還舉著大刀,還準備要殺戮,還想再見血,但不知為何,他們不但一動也不動,甚至沒有半點聲息,一點點都沒有,只有風聲悄悄的掠過。 不知過了多久,突然,一道柔細的哭聲若有似無的輕輕揚起,那樣柔和、那樣細膩,如果不是現場完全的寂靜無聲,根本聽不見。 但是,不過片刻間,那哭聲便已清晰顯明地傳入方圓一里內每一個土蠻子,還有每一隻飛禽走獸的耳內,於是,敏感的飛禽首先驚擾的拍翅而起,剎那間,天空中佈滿了亡命飛逃的鳥兒。 無窮無盡的哀傷、無休無止的悲慘、無邊無際的痛苦,那哭聲彷彿撕裂開自己身體一般的哀鳴。 林子內,密葉間的金絲猴、長臂猿也開始驚恐的吱吱叫,伸展四肢攀籐跳躍逃向另一頭的樹林外;而地上的兔子、山豬、野雉,甚至老虎、野狼也不約而同狂亂的奔離,想要逃開那可怕的哭聲。 多少肝腸寸斷的悲傷,多少鏤心刻骨的痛苦,令人絕望,教人心死。 實在聽不下去了,有人捂起耳朵不想再聽,但奇怪的是,那宛如杜鵑泣血的哭咽反而更清楚的流入他們耳裡。 那樣哀怨、那樣無奈,無法逃離、無法解脫。 不,不想再聽了,不想再聽了呀! 悲悲切切,淒淒慘慘…… 不要聽了!不要聽了啊! 第五章 前一年,君蘭舟心不甘、情不願的被老婆拐去做義診;重陽之約又因為老婆而放過了仇人,之後他們順道去探望小妹,卻發現小妹已隨夫家搬到京城裡去了;再一回,他決定老婆優先,因為老婆身懷有孕,他必須先帶老婆回家去安產,爾後再去探望小妹。 今年,老婆又拐他去做義診,他便決定要優先去京城探望小妹,於是把兒子交給大哥,正待出發,獨孤笑愚閒來無聊多問了一句—— 「你要先義診,還是先帶老婆回娘家?」 「不,先上京城探望小妹。」 「咦咦咦?你要去探望小妹?我也要去!」 小孩子就是愛跟路。 結果,兩人行變三人行,君蘭舟的兒子轉手又丟給了大嫂,獨孤笑愚便和他們一起出發了。 誰知三人趕到京城,卻又發現小妹溜到雲南去找老公了,只好先帶諸葛濛濛回娘家,好說歹說才讓諸葛濛濛同意待在娘家等候他們,然後,兄弟倆再一塊兒上雲南去找小妹。 沒想到…… 「不見了?她怎會不見了?」獨孤笑愚氣急敗壞的大叫。 「也不知怎地,我們正在說話,她就突然不見了!」方瑞心虛的吶吶道。 獨孤笑愚瞇了一下眼。「當時你們在說什麼?」 方瑞猶豫一下,才吞吞吐吐的說了,因為那是軍情,不應該隨便說出去的。 還沒聽完,獨孤笑愚就臉色陰鬱地向君蘭舟使了一下眼神,兩人同時一晃身,不見了。 話說一半,突然失去聽眾,方瑞愕然傻住。 呃……大嫂好像就是這樣消失不見的耶……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