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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頁 春野櫻 「嗯。」她點頭,打開病房的門,並禮貌地讓他先進去。 走進病房,只見棋太躺在床上,瞪著兩顆晶亮的大眼睛,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。他的額頭上貼著紗布,紗布下是輕微的撕裂傷。 「小少爺,你沒事吧?」河野快步走到床邊,「唉,你怎麼這麼不小心?」 「河野先生,是道館裡一個比他大的孩子拿竹刀敲了他的頭。」珠樹愧疚地微低下頭,「對不起,是我監督不周。」 河野沉默了一下,定定的看著不發一語的棋太,「小少爺,你又打架了嗎?」 聽見「又」這個字,珠樹愣了一下。 怎麼聽起來棋太似乎常常跟人打架? 「是他先說我沒媽媽。」棋太抿著嘴,倔強的不讓眼眶裡的淚水流下來,「我有媽媽,河野爺爺,我有媽媽,對不對?」 河野微蹙起灰白的眉毛,疼惜的看著他,「小少爺當然有媽媽,每個小朋友都有媽媽呀。」 「河野爺爺,我媽媽到底到多遠的地方去了?她為什麼都不回來看我?」 「這個……因為實在太遠了,所以她沒辦法回來。」河野摸摸他的小臉,極盡所能的哄騙他。 珠樹在一旁聽著他們的對話,腦子裡只有一個想法,那就是——棋太的媽媽已經過世了。 她記得小時候爸爸也常騙她說媽媽到很遠的地方去,當時她信以為當,直到上了小學才意識到媽媽其實已經過世了。 棋太從沒見過他媽媽,是因為他媽媽在他還來不及對媽媽產生任何印象之前就過世了嗎? 想到這兒,她更是憐惜他了。 不過話說回來,棋太已經沒有了媽媽,為什麼他爸爸好像對他也不聞不問的? 按理說小孩子受傷了,做父親的應該要立刻到醫院來關心吧?難道他在國外? 「河野先生,棋太的爸爸不知道他在醫院嗎?」 「喔,我剛才接到你的電話時就已經致電給他了。」河野說。 「那他……會過來嗎?」她希望棋太的爸爸能到醫院來關心一下棋太,而她也可以順便向他表示由衷的歉意。 「少爺他在池袋看一塊土地,所以……」 「池袋很近不是嗎?」 「珠樹老師,」棋太幽幽地說:「爸爸的工作很忙,沒有空來看我。」 「什……」她看得出來棋太其實很期待爸爸能來看他,儘管他受的並不是危及性命的傷。 她實在無法理解,這世界上到底有什麼工作會比孩子還重要呢? 「河野先生,請你把棋太爸爸的電話號碼給我。」她目光一凝,神情認真。 「欸?」河野一怔,驚疑的看著她。 「我要親自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。」她態度堅定且強硬。 「這……」河野實在不敢讓她打這通電話,因為他家少爺在工作時真的很不喜歡接到家裡的電話。 「我堅持,河野先生。」她拿出自己的手機,並直視著他。 這時,躺在床上的棋太開了口,緩緩念出爸爸的手機號碼。 於是,珠樹立刻撥打了這支專線。 電話接通的同時,有人推門進來,並傳來了手機鈴聲—— 第2章(1) 「河野,你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了誰?」 都臣抵達病房門口的時候,只提供給河野及棋太專用的手機剛好響了,他一臉不悅的推開門,劈頭就問站在床邊的河野。 而這時,他注意到一旁有個正拿著手機在聽的年輕女子。她對他來說是個全然的陌生人。 第一時間,他以為她是護士。但再多看一眼,他發現她身上穿著的是劍道服。 他眉頭一皺,「你是……」 「你是棋太的爸爸嗎?」從他踏進來的那一瞬間,她就確定他是棋太那個像隨時要拯救世界的超人一樣忙的爸爸。 西裝筆挺的他,十分具有菁英氣息。他長得很好看,但棋太並不像他。 他的輪廓很深、很粗獷,濃眉大眼,寬額高鼻,他看著人的時候,目光睥睨,給人一種權威又高高在上的感覺。 「你是誰?」都臣看著眼前這個正瞪著自己看的女孩,「劍道館也收成人?」 「不是的,少爺。」河野趨前,「她是教練小姐。」 聞言,他眉丘一隆,「教練是女的?」 聽他的語氣,似乎很不以為然。 「爸爸,你真的來看我了?」看見本以為絕對不會來的爸爸現身,棋太興奮得急著想坐起來。 都臣趨前阻止了他,「乖乖躺著。」說著,他輕碰了棋太額頭上的傷,「痛嗎?」 「不痛。」剛才淚水還在眼眶裡打轉的棋太,此時綻開了難得的笑顏,「棋太很勇敢。」 看見他的表情,珠樹心裡一揪。沒有母親的棋太,果然很需要爸爸的關懷。 「嗯,你非常勇敢。」他收回手,「爸爸要回去工作嘍。」 當他這麼一說,棋太露出小狗般乞憐的眼神。 珠樹看了超心疼,不禁對才剛來就急著要走的他感到氣憤及不滿。 「棋太爸爸,你這樣就要走了嗎?」她像仗義執言的女俠般擋住他的去路。 他微怔,神情冷峻地瞅著她,「你不知道我是丟下工作來的嗎?」 「是什麼樣的工作比兒子重要?」 「是可能會讓很多人的兒子餓肚子、沒書讀的工作。」他冷言道。 她秀眉一擰,「什……」 「你想指責我嗎?」他眼神淡漠卻又銳利的直視著她,「讓我的兒子受傷,又讓我必須丟下工作跑到醫院來的你,難道沒錯?」 「我……」 是的,是她沒注意到棋太跟裕介離開,才會讓這件意外發生。在他來之前,她本已想好一定要慎重的向他致歉,但他那過分冷淡的態度卻讓她氣到忘了要道歉。 「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因為你的照顧不周而告你?」 「咦?」告她?他是說真的嗎? 「棋太才剛到道館一個星期,就因為你的疏忽而進了醫院,我想,我該立刻讓他離開你的道館,教練小姐。」 「爸爸。」就在珠樹被釘得無話可說之時,棋太開口了,「請不要怪珠樹老師,是我不好,我想繼續待在珠樹老師的道館。」 聽見兒子這番話,都臣微撼。 他看得出來棋太非常喜歡這個自以為理直氣壯的年輕女人,這令他有點吃驚。 棋太三歲就去貴族幼兒園上課,這兩年來,不曾聽他提過任何一個老師,但眼前這個傲慢小姐竟只花了一星期的時間就「收服」了兒子? 他忍不住多瞧了她幾眼,想看清楚她到底有什麼三頭六臂。 只是,他看了好一會兒,仍不覺得她有什麼異於常人之處。 她很平凡、很普通,就像十幾年老鄰居家的女兒,沒事也不會多看她一眼。 「既然棋太想學,我就暫時讓他留下。」他直視著她,語帶警告,「不過,教練小姐,可別再讓我兒子受傷。」說罷,他轉身走了出去。 不知是著了魔還是怎樣,看見他頭也不回的離開,珠樹忍不住追了出去—— 「站住。」珠樹對著他冷峻又傲慢的背影喝道。 都臣微頓,停下腳步。她居然敢命令他?他必須說,他還真佩服她的勇氣。 他緩緩的回過頭,冷冷的看著她,「還有什麼賜教?」 珠樹大步走向他,「你是棋太的父親嗎?」她直視著他,口氣非常不客氣,「是親生的嗎?還是你是他的繼父?」 他眉梢一挑,充滿興味的睇著她。「教練小姐……」 「古橋珠樹。」她說。 他唇角一勾,「古橋小姐,你知不知道我一分鐘可以處理多少事情?」 「所以你連一分鐘都不肯多給棋太?」她像個法官似的審問他,「你知道棋太看見你來有多高興嗎?」 「他是我兒子,我看得出來他有多高興。」 「既然是這樣,你就不該讓他失望。」她毫不掩飾自己對他的不滿及憤怒。 「我已經跟醫生談過了,他沒什麼大礙。」 「這跟他有無大礙無關,而是感受。」她語帶訓斥,「就連我這不相干的旁人看了都覺得心疼,你身為父親怎麼有辦法無動於衷?」 他濃眉一沉,「誰告訴你我無動於衷?」 「如果你在乎,不該以工作為由離開他身邊。」 她直視著他正注視著自己的眼睛。她看得出來他有點不悅,大概是因為她質疑了他、教訓了他。 他一看就知道是個含著金湯匙出生,有著良好教養,也受過高等教育,甚至可能放過洋的大少爺,她想,打他出娘胎至今,應該沒人對他大聲過吧? 「棋太的媽媽很早就離開他吧?」她質問著他,「你不覺得把他丟給管家跟保母,對他來說很殘忍嗎?」 本來還因為她態度「囂張」而有點惱火的都臣,不知怎的突然平靜了下來。看著眼前這個憐惜著自己兒子的女人,他腦海中閃過一個非常突然也突兀的想法。 「棋太很喜歡你。」他說。 聞言,她微怔。棋太喜歡她,這有什麼好意外的,沒有孩子不喜歡她,雖然她在上課的時候其實很嚴格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