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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頁 綠光 「別再摸了……」 他低啞的聲音響起,嚇得她趕忙抽回手。 「不是說要下樓?走吧。」褚非輕咳了聲,先行走到門邊。 「盤好了?」她疑惑地往頭上一摸,卻發現—— 「我不會盤,所以替你紮了辮子。」他解釋。 她微揚起眉,「我還以為你上花樓學了十八般武藝呢。」她戲謔道。 「誰上花樓學那些?花樓是給同袍解悶,我去充人頭,誰愛去?」他沒好氣地說,卻始終沒瞧她。 「你不是對這種軟致農裳還挺瞭解的?」 「我娘喜歡,宮中的娘娘也喜歡,我從小看到大,多少懂些。」 他的答案教她滿意地氓唇低笑。「你為什麼不看我?是因為我穿女裝,看起來很可笑?」她走近,故意挽住他的手。 倏地,他倒抽口氣。「你……等……」 「等什麼?你……」她不解地看看他弓起身,手還按在下腹,秀顏不禁微微發燙。「你這人……」 發現她的視線,他更加羞窘。「男人都這樣的,你又不是不知道?」 「我怎會知道?」她又不是男人。 「你最好都不會。」 她不置可否地聳聳肩,「那走還是不走?」 「你先走。」 聞言,她笑瞇眼,將臉住他肩上一枕。「還是等你好了。」 「我……」他咬著牙。稚是故意的?明知道他就快要把持不住自己,還這樣戲弄他……很好玩是不是?! 「不喜歡我這樣靠著你?」她低喃著,吐氣如蘭。 褚非閉上眼,覺得自己面臨了人生最大的挑戰。如今正值危急之秋,他怎麼可以還對稚有這般邪惡的念頭? 「你喜歡我嗎?」他突問。 啾他一眼,龔風華笑瞇美目。「你說呢?」話落,她便推門離開。 終於把人給送出房門外,可當答案如自己所想,還是教他覺得難受……記得之前稚說,他把陶笛砸了,那豈不意謂打從一年前,他就已和他劃清了界線? 想著,他不禁鬱悶起來。 但,他褚非豈是這麼容易就消沉的人? 拍拍臉,他開門走到外頭,卻發現空蕩蕩的,就連項予也不見人影。「混蛋,居然不等我」 「你又沒要我等你,況且我又不知道你要弄多久。」 接近黃昏時分,食堂已是座無虛席,他們選了個臨窗的位置,一來方便觀察外頭的動靜,二來則是臨窗附近,有許多看似來自南方的商賈。 他們的輪廓不若北方人深,就連身形也矮些,於再加上腔調,更是容易區別。 「什麼弄多久?我只是讓自己冷靜一點而已。」褚非壓低聲音,臉上浮起可疑的紅量。 「主子,你該不是……」項予掩嘴,難以置信地看著他。 「給我閉嘴。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。 他乖乖地閉上嘴,又繼續托腮欣賞著龔風華。「真沒想到龔爺如此宜男宜女,男裝英氣凜凜,女裝妖冶奪目,就可惜我挑的衣裳尺寸略大,穿起來寬鬆了點……是說,龔爺的腰也未免太細了。」 龔風華不以為意地笑著,不做評論,反倒是褚非怒目瞪著自家貼侍。「他沒有女人那樣的胸部,當然會顯得寬鬆些。」他說得刻意,就是要項予知道,他是個男人,看男風彩繪本會吐的傢伙,沒資格跟他搶。 但這席話聽在龔風華的耳裡,令她有點後悔自己把東布綁得太緊。 要說胸部,是有的。 「主子,你何必這麼說?管他是男人女人,賞心悅目就好嘛。」項予怎會不知道主子那幼稚的獨佔心理? 算了,這裡人多,給他一點面子。 「還頂嘴呀你……」 「等等。」龔風華拍著他的手背,示意他看向鄰桌。 褚非看了眼,隨即轉頭喝茶吃菜,一邊聽著鄰桌人道是非。 「是因為龔閥的大當家殺了弋風的公主,所以上面才會下令封城,一早到晚都可看見有官差在尋人。」鄰桌穿綠衫的中年男子表示。 「原來是這樣,可也不能這樣一直封城,我那貨運要出城,否則會虧死的。」 同桌穿藍衫的男人愁著臉道。 「簡單,只要你拿著貨單跟守城的衛兵說一聲,他們就會放行。」 「這樣啊……我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情景,還真不知道怎麼處理。」 「我可是到處跑,不管是婁月、弋風還是耀見,只要有得賺,我就往哪鑽,不過龔閥這回鬧出這事……恐怕是難以善了了。 「可不是?這龔閥的大當家怎會殺了弋風的公主?」 「肯定是陰謀。」綠衫男子壓低聲音道。 「呢?」 「要知道婁月弋風都想要龔閥為己所用,所以有可能是弋風寧可毀掉龔閥也不願讓人得了便宜,但也有可能是婁月為了得到龔閥,藉此困住龔閥的大當家……畢竟龔閥的大當家龔風華,才是掌握實權的人,龔閥女王早不管事了。」 「那咱們也只能靜觀其變了。」 「口自們行商,別扯上麻煩就成,不過要是遇到龔風華,肯定得幫他一吧。」 「為什麼?不是說別扯上麻煩?」 「龔閥耶,要是能救了龔風華,到時龔閥隨便給點賺錢的門路,這輩子還不發達?再者,我是觀永人,兩年前觀永鬧水患,是龔閥大力幫助的,這恩惠我永遠不會忘,能幫的一定幫。」 聽至此,褚非不禁挑眉,像在詢問龔風華,要不要乾脆找這人幫忙,卻見對方搖了搖頭。 「別給人家添麻煩。」她低聲道:「不過他朋友有貨要出城,也許可以利用,咱們過去攀談幾句。」 褚非點點頭,旋即端茶轉向鄰桌,開始打交道:「兩位大哥是來棲夜城做生意的?」 「你是……」 「我是從弋風來的。」 「喔?做什麼生意?」 「做……」 他正尋思要回答做什麼好,龔風華立刻搭腔,「做王石買賣。」說著,她取出當年仙寧公主賜給她的蝶形玉珮。 兩人順著聲音望去,霎時看呆了。 褚非抿了抿嘴,儘管心有不滿,也只能硬生生忍下。 「哇,這可是觀永上等的樓心王,通常是上貢的王,你怎麼會有……」 「我夫君是玉石商,在弋風擁有幾處玉礦,經手的都是上等的玉,而我是婁月人,我夫君是陪我回來省親,碰到封城,急著要出城卻沒有法子,真傷腦筋呢。」 她蹙眉苦笑,那神情竟藏著艷色,教那兩個商人看直了眼。 褚非見狀,趕忙端茶道:「剛剛聽兩位大哥說有法子可以出城,不知道能不能帶咱們一道?就怕遲了,會耽擱了一門生意。 「有什麼問題,跟著我一道走,就說咱們是一家人不就得了?」穿藍衫的男人非常豪氣地一口答應。 聽到滿意的答案,褚非心喜之餘,只想趕緊完事,帶龔風華回房。「那真是太感謝了,請容我以茶代酒……」 「你說什麼?」兩個男人突地橫眉豎眼了起來。 「嘎?」 「夫君,怎能以茶代酒地敬人?太失禮了,」龔風華笑容可掬地拿起桌上的酒壺,替自己倒了一杯。「我代夫君謝兩位。」 話落,她一飲而盡,笑得美目生光。 「嫂子好酒量,小二,再拿兩壺上等的好酒過來。」穿藍衫的男人喊著。 「好,稍等一會。」 褚非見狀正要阻止,卻聽項予低喊,「顧起。」 龔風華聞言,回頭望去,就見顧起帶著幾名官差進了客棧,手中還拿了張她的畫像。 真不是她要嫌,畫得真醜,要是找得到人才怪。 正忖著,顧起卻剛好轉過身,與她對上眼。 她不慌不忙地移開眼,身形踉蹌了下,故意軟在褚非懷裡。 「夫君,我好像醉了。」她捧著他的臉,不讓顧起瞧見他,而項予也很聰明地轉過身去。 褚非明知眼前是什麼狀況,可他的心……他的心是肉做的,又不是鐵打的,哪禁得住再三的誘惑? 「稚……」他啞聲喃著。 「兩位可真是夫妻情深,教咱們羨慕,就不知道該如何稱呼?」穿綠衫的男人問著。 「我……」褚非正要開口,眼角餘光卻瞥見顧起已經走近,龔風華發現了,隨即坐起身,端起酒杯。 「瞧我夫君您地失禮,沒報上名號,竟也沒問兩位,今日有緣認識兩位,不知該如何稱呼?」她不答反問,端起酒杯,笑盼著兩位。 「我叫阮大風,打從觀永來的,做的是糧貨買賣,而我旁邊這位是戚作,他是耀見人,做的是藥草買賣,我們經常搭龔閥的船南來北往而認識的。 「哇,那很辛苦呢。」她道。 「可不是?但哪行哪業不辛苦?」 藍杉男子的嗓門奇大,又許是龔風華的笑容太迷人,教他忍不住吹噓著自己的身家和往來商家,也正因為如此,讓顧起看了一眼便轉向,帶著一票官差離開。 沒有急著打斷藍衫男子的話,龔風華耐心聽著,不忘插口問綠衫男子明日何時出城、何時一道離開,等確定所有事項,又繼續聽著兩人說話,還不斷陪著酒。 |